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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本可以不殉國, 然而兩次重要機會都因阻撓而白白錯失

【1644年3月18日李自成攻克北京,明朝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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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趙立波

開篇:

歷史進入1644年航向,大明如同失控的航船徹底觸礁,全面陷入傾覆,被巨浪徹底吞噬。作為掌舵的崇禎帝耗費心力未能挽救帝國,最終以悲壯的自殺殉國,留下歷史沉痛的歎息。

天啟二年(1622),13歲的朱由檢被封為信王,5歲喪母,10歲喪父的他雖然性情孤僻,缺乏安全感,但卻刻苦學習,不僅擅長書法、詩文,而且還擅長彈琴,內心脆弱的他從來沒想過將來會繼承皇位,只因其兄熹宗猝然去世又未又子嗣,大明一下子如同一座巨山壓在了他的肩上。基於對大明的強烈責任感,他開始了瘋狂的挽救措施,然而最終以失敗告終。到最後所有的責任與痛苦都被他自己一人扛下;他把煉丹修道不上朝的嘉靖責任抗下;把萬歷不上朝的懈怠抗下;把他木匠天啟的責任抗下。作為最後一位帝王,其身上的悲壯色彩極其濃重。與歷代亡國之君荒淫嬉戲最終導致亡國不同,崇禎卻是明代最為勤政的皇帝,在位17年,沒睡過安穩覺,終日在焦灼之中挽救大明,由此博得了後人的同情。

一、崇禎本可以不殉國, 如果遷都南下,或可挽救大明王朝,然而兩次機會都因阻撓而白白錯失。

甲申年(1644)的正月,李自成率領的大隊人馬全力攻打山西,兩個月便可直取北京。大明王朝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仿佛行將就木。崇禎急忙找到大臣李明睿商量辦法。李明睿勸崇禎放棄北京,盡快南遷,崇禎對他說:“汝意與朕合,但外邊諸臣不從,奈何?”。在會上,崇禎聲淚俱下地說:“國家危急如此,我想親自上前線,決一死戰,你們都別拉我。”各部大臣聽了紛紛熱血沸騰,吵著要為崇禎賣命,就是沒人提議南遷。崇禎無奈只能明確李明睿草擬報告,研究南遷,倒逼各部大臣。會上崇禎對眾臣說:“李明睿有疏勸朕南遷。國君死於社稷,朕將何往?朕教太子先往南京,諸卿以為如何?”言外之意就是我現在已經決定往外走,並讓太子先去南京,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一向強勢的崇禎此刻變得婆婆媽媽,欲說還休。

內閣官員陳演明確反對“南遷”,並示意兵科給事中,嚴厲譴責李明睿,揚言:“不殺李明睿,不足以安定民心。不殺李明睿,何以治天下!”這份義憤填膺的措辭嚴厲的反對意見在當時很有市場,仿佛他是最大的大明忠臣。其實這裡面的算盤只有附議的同僚們清楚,南遷成功還好,萬一失敗,出主意的,附議的,都要付連帶責任。最重要的是,幾十年在北京好不容易經營的權力紐帶,利益集團,和巨大家產怎麽辦?直到二月末,當李自成的軍隊打下居庸關和昌平後,北京已經危在旦夕。崇禎這時候終於果斷根李明睿說:“不管他們聽不聽,這事我決定了,現在就南遷!”李明睿愁眉苦臉地回答說:“來不及了,沿途我軍已經被打散了,北京現在已經被全面包圍。”

在此絕望時刻,李自成還是要給崇禎一條活路。

三月十七日,李自成的人馬都已經打到複興門了,他親自給崇禎帝寫信,要求和談。並且沒有漫天要價,只要西北一帶送給他,由崇禎政府撥款100萬兩,作為慰問金,他還會替崇禎打擊各地敵軍,包括關外滿洲。凡是不弱智的人,對明朝最後判斷稍微用點腦子都知道這個協議起碼不虧。

但誰都不表態,因這對於這些官僚們來說,將是割地賠款、喪權的大帽子,了解崇禎性格人知道,將來也有可能被崇禎來個秋後算账砍頭冤死的風險。接下來各部大臣慷慨陳詞,義憤填膺,發動了所有雄性壯烈詞匯,表達堅強立場,最後表示要與大明共存亡。至於李自成的最後“請求”根本不在此次會議的考慮範圍。崇禎就是這樣情況下,萬念俱灰,在眾大臣的“支持下”選擇煤山自殺,為大明王朝殉葬。

三、大明亡國的偶然性,如果袁崇煥不開空頭支票導致遼東佔據持續惡化,洪承疇幾乎就將李自成捉拿之際被突然調離遠赴遼東,歷史必將改寫。

早時,洪承疇開始負責剿除地方起義,大致提出“以撫愚之”“計善後擒”,“必盡滅乃止”的戰略部署。崇禎四年(1631)九月,洪承疇被崇禎提升為陝西三邊總督,在不到兩年的時間洪承疇便剿滅了“不沾泥”,“可天飛”等兩股地方勢力。崇禎由於求治心切,對洪承疇越發器重,將他提升到總督五省軍備的高位。

此刻的洪承疇確實拚死報效,將勢力最大的闖王高迎詳擒拿,緊接著許多分散勢力開始主動投降,在洪承疇強勢鎮壓下,各地起義開始走向低迷,甚至呈現出被徹底被肅清的趨勢。高迎詳被殺後,李自成被推舉為闖王,被迫轉戰四川、甘肅一帶。洪承疇為了一舉蕩平殘余勢力,看準李自成從川返陝之機,大舉截殺。李自成被追得東北西竄,損失慘重,但他始終不接受招撫,最後只剩下18騎殘部逃出重圍,躲入四川、山西、湖廣交接的密林之中。洪承疇自信滿滿地給崇禎上疏研判說:“秦中各股大賊,節次剿降將近,可以漸見廓清”,“闖將同零夥散賊,暫爾逃命,臣已督催各鎮官兵急圖圍剿,計擒斬於官兵之手,不則,亦困斃山林之間。”

按照洪承疇的預判,只要官兵細心追繳,李自成的殘兵遊勇必然在劫難逃,那麽明末清初的歷史必將轉向。可就是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清軍突然加緊攻勢,並於九月入關,縱橫河北,直驅京師。崇禎急調大批軍隊進行堵截,兩軍於密雲發生持續膠著對壘,結果明軍被擊潰。崇禎迅速調集各路兵馬勤王,洪承疇也奉命離開西北,率十多萬人馬出潼關,火速回救京師。至此明軍主力撤離西北,李自成得以喘息休整。

從這個角度來講,洪承疇對明朝的早期功勞不小,歷史幾乎被改寫。這種偶然性非常巧合,如果遼東局勢稍微能遏製一下,李自成或許將會走投無路,這種偶然性在傳統的詞匯就是“氣數”,在哲學概括為:“過程就發生矛盾,而且矛盾互相依存又互相變化。”縱觀來看,大明幾乎在一步步走錯中喪失所有機會,甚至如果袁崇煥能夠實現他對崇禎許下的”五年可平遼“的諾言不當玩笑,或是不擅自誅殺毛文龍這一犄角之勢,崇禎完全有時間騰出手處理各地起義軍,遺憾的是,這些機會都被喪失。

四個、崇禎臨死前最恨的一群人竟然不是李自成和後金兵,希望他們被“盡行殺死”

崇禎在煤山上吊,在其身旁留下一個血書遺詔:“朕自登極十七載,三邀天罪,致虜陷地三次,逆賊直逼京師,諸臣誤朕也,朕無顏見先皇於地下,將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可將文官盡行殺死,勿壞陵寢,勿傷我百姓一人”《流寇長編》。這種亡國之君的慘烈與憤恨讓人為之心驚。

崇禎到死還是不能原諒他的文官集團,就是他們在關鍵時刻拖住後腿,反對南遷,反對與李自成提出的議和條件,崇禎也深知這些文官表面義正言辭,說要捍衛大明祖宗社稷,其實就是捨不得自己的巨大家業和擔心承擔南遷及議和的罪名,崇禎恨他們,希望被李自成“盡行殺死”。

果然不出所料,李自成進京後被這些投降文官弄得不勝其煩。

當時據目擊者說:“賊馳而進,皆白衣青帽,張勁弓,挾修矢,每人栓短棍數條,銜枚疾走”,“百姓門俱開,有行走者,避於道旁,亦不相詰,寂然無聲,惟聞甲馬之音《甲申紀事》。與老百姓平靜冷眼旁觀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那些達官貴人如同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紛紛喬裝打扮,“恐衣冠賈禍,悉毀其進賢冠”,或是“俱穿極破青衣,戴破氈帽”,一時之間“破衣破帽重價求之不得”《啟禎紀事》。這些達官貴人家族醜態畢出,“是日,大小官僚俱以重價購極破青布衫褲並破帽,混稠人中,低頭下氣,惟恐人覺。”甚至有的人以多件華麗衣物換一個破衣服都不能得,最後竟然把衣服脫掉裸奔起來,“赤體狂奔,隨路跧伏”《再生紀略》。

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使得明朝官僚系統迅速瓦解,除了一小部分皇親和大學士范景文、戶部尚書和兵部、刑部、督察員等等二十人自殺外,其余紛紛變節投降。大學士魏藻德、陳演等大臣在亡國的第二天就來拜見李自成,表示自己要更換門庭,理由是,自己雖然想做個忠臣,無奈崇禎帝不聽自己的,致有今日之敗。李自成訓斥說:“你既然是崇禎重用的臣下,他對你又特別有恩,你就應該為社稷自殺,為何還要偷生?”魏藻德跪著連忙磕頭說:“陛下赦臣,自當赤心以報。”李自成看他這樣就越煩他,命令士兵把他囚禁到劉宗敏處。魏藻德仍不死心,透過窗戶縫隙還喊著說:“如果用我,無論給個什麽官都可以,為何拘押我?”《國榷》。

總督京營襄城伯李國楨被押入,李自成呵斥說:“爾身任重任,寵信逾於百官,義不可以負國,既未堅守,又不死節,今日又舔臉見我,為什麽?”李國幀諂媚地說:“陛下應運而興,願留餘生以事陛下。”李自成聽得雞皮疙瘩,惡心地說:“汝負若主,我何用為,誤國賊尚求生耶?”《國榷》。

其他相關一千二百多人按照榜文,青衣小帽奔赴會極門,報名參加李自成的“招聘”會,這些昔日威風凜凜的官僚們,平素趾高氣昂,如今形同囚犯,坐在地上任憑大順軍的任意侮辱。平時那些看似穩重老成的,機關算盡的各個官僚要命蜷縮於地,要麽站著如同木偶,不敢出聲,還有把頭髮剃了扮作僧人的,還有把手巾放腦門裝病的,種種醜態畢露。從早上到黃昏 ,這些人都沒有受到召見,饑渴疲憊,最後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流寇長編》

從性格來講,李自成屬於典型粗暴直接性格,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投降貳臣,這也解釋了當他看到崇禎吊死後充滿敬意的原因。他對牛金星等人說:“各官於城破日能死便是忠臣,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不敢毀傷,削發之人不忠不孝,留他怎的?”牛金星命人用手摸著降官的頭,一雙雙核實人數,點完後,選拔九十多名送往郊外聽候派遣,不入選的送到劉宗敏處等待審理,此時的劉宗敏正在“挾妓歡呼”,根本無暇審問。這些明代投降官員連飯都吃不上,往往是撿拾士兵丟棄的食物往嘴裡塞《明季被略》。

李自成抓住崇禎的太子時,厲聲詰問太子說:“汝父皇何在?”太子答:“崩於南宮”。再問:“汝家何以失天下,若父何以至此?”回答說:“我何知,問之百官”。李自成見他挺立不屈談吐自如,口氣頓時溫和起來,輕聲問:“汝父在、,我必有以尊養之,汝毋慮也。”太子反問說:“何不殺我?”李自成說:“汝無罪,我豈妄殺!”太子說:“真能這樣,請聽我一言:一不可驚我祖宗陵寢,二速以禮葬我父皇母后,三不可殺吾百姓。”《國榷》

三天后,當發現崇禎帝遺體後,太監奉命買了兩口棺材,以土塊當枕頭,安放帝後屍體。大臣中前往哭臨的不過二三十人,不少昔日信誓旦旦效忠崇禎的大臣,此時搖身一變,成了李自成的大忠臣。

李自成下令將崇禎棺材刷上紅漆,為他換上上好服飾,一切規格按照帝王規格辦理,李自成還到祭壇,向崇禎的棺槨四拜流下了眼淚,一些降官對崇禎這頭已經沒了一點投資熱情,紛紛忙於“勸進”新皇帝,崇禎若地下有知,當年這些人對他義憤填膺阻止南下和議和的人如今已經重新找到了靠山,未能被“盡行殺死”可謂除了亡國之外的最大遺憾。

參考史料《崇禎傳》、《明季北略》、《明清戰爭史略》、《明史》、《簡明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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