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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飼養一名博士?來偷聽兩位博士家屬的悄悄話

編輯 | 郝思嘉

小魚和素書相識於短故事學院,她們都是海外時差黨,也都有一個從事學術研究的伴侶。作為博士的家屬,兩人每天都要面對理工男的直線思維,對方的不解風情常常讓人哭笑不得,她們一起寫下這些文字,詼諧幽默中又有質樸的感動。

Hi 素書小姐,

轉眼我就結婚一年了。

和另一半,在地球的另一端,持證生活。

這是三年前,獨自住在蘇州出租小屋裡,過著朝九晚九生活的我,所沒有想過的劇情發展。

單身的時候,我非常喜歡看日劇,準確的說是那種女子劇。看多了就有一種執念,覺得女生只要獨立自主,不管是三十歲還是四十歲,都能和美好的小鮮肉談戀愛。在“自立自強”觀念的作用下,我每天都想的是少量存款如何基金定投,保險買哪一份好,怎麽能喝奶茶不胖,總之壓根兒沒想過什麽時候結婚。

沒有太多期待,反而與愛情不期而遇。日劇也沒有白看,我的對象也是年下。

我和老公戀愛兩年,結婚一年,目前在英國生活,他讀博,我讀研。

作為嚴格控制每月預算的清貧留學生夫婦,這兩周我們小小奢侈了一把。穿著西裝和裙子去看了《了不起的蓋茨比》沉浸式話劇,不僅近距離聽Nick講故事,還在舞池裡混跡人群中跳踢踏舞。我們還去攀岩和滑冰,吃了烤肉和日料。總之,一切不合理的吃飯與玩耍花銷都打上了“結婚紀念”標簽。

沒錯,這個月的每日書寫作,也算特殊的結婚紀念了!想在這裡寫下一些過往美好或難忘的瞬間,還想和你一起討論一下與博士伴侶的相處之道。

好了,問題來了——有沒有一瞬間,你覺得男友超級直男?

小魚

嗨 小魚,

見字如面。

先送上遲到的“結婚一周年快樂”!你們參加活動的照片我都有在朋友圈看到。某一張裡他摟著你的腰,你的頭微微地向他偏過去,兩個人默契到微笑的弧度都很像。

能夠因為愛情而結婚,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就像你說的,更早之前,我們都想不到生活會發展出來現在的樣子:某一天遇到了某個人,多說了一句話,命運可能就變得大不一樣。

在大學的時候,還算年輕的我偶然地參加了一次聚會,偶然地在那個聚會上呆得久了一些,偶然地和逗逗多聊了幾句天。接著就是六年時光一晃而過,如今的我在聖迭戈租來的小小公寓裡,看著逗逗直愣愣地問我:“要不要去領個證呀?”

我哭笑不得。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沒有學會一點點“浪漫”,穿著家常的睡衣,閑閑地站在我面前,晃悠著我的手問要不要結婚。倒也不是第一次問了,自從他看過我在短故事學院寫的故事,已經問過兩三次,每一次都只會憨憨地笑著,每一次都穿著睡衣。

我的回答很統一:好呀,可是你還沒有求婚。

哪怕只是一個形式,我也很想擁有一次可以打動人心的求婚。但逗逗從“鑽石不就是碳嘛”說到“我們先領證再結婚”,就是不會說“好”。可能是逆反心理作祟,即便我知道有一天會嫁給他,也還是莫名堅持著自己的說法——“你還沒有求婚呢”。

不過逗逗也很堅持:鑽石明明就是碳呀!

我倆可能要這樣天長地久地耗下去了。也許等你們明年結婚兩周年紀念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沒有證的人。

素書

Hi 素書,

說到求婚,剛好寫寫我當年被求婚的故事吧。

因為我的老公做生物實驗,每天穿著白袍子在實驗室裡擺弄藥劑滴管顯微鏡,為了表示對他的美好祝福,我管他叫科學家。

18年5月份,那時候我和科學家還是異地戀小情侶——他在倫敦讀書,我在杭州工作。趁著五一假期,我來倫敦探親玩耍。

旅行的第二天,我們回到他當時的學生宿舍,是一個功能俱全的單間。到家之後,我就急急地去了個洗手間,完事兒後蹦蹦跳跳得出來,一邊把水珠擦在裙子上,一邊搜索對象準備聊天。出來後沒見科學家的身影,倒是左手邊的廚房處於視覺盲區裡,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

嘎噔一下,我心說:這不會是要求婚了吧。

雖然我們在過去一年裡,經常在視頻聊天的時候,科學家會說:“等我回去了就結婚吧。”我說:“好呀。”包括那天旅行,我把草地邊砌的石磚當平衡木,搖搖晃晃地走直線,科學家說結婚吧,我也說好呀。

我對求婚也沒有什麽心理預期,所以當它要到來的時候,真有點兒小緊張。

很快男主角出現了,拿著一小束玫瑰,單膝跪地,笑眯眯地說:“嫁給我吧。”

我的回答沒什麽新意,卻是發自肺腑的:“好呀。”

接過那束花我才注意到,這一小捧玫瑰一半粉色一半鵝黃色,花瓣邊緣有些微微蜷縮,似有倦容。花柄處沒有包扎,隻用皮筋簡單捆到了一起。

我拿著花,試探問:“這花什麽時候買的呀?”

科學家回答:“你來的前一天,我在超市買的,花了5鎊呢。”

我的心情瞬間有些低落,怎麽一生一次的求婚,道具是從超市裡買來的隔夜玫瑰,也太不酷了吧。我轉頭還看到了一個優酪乳杯,在正式登場之前,科學家就把玫瑰養在他喝完了的塑料優酪乳杯裡。那一瞬間,我更難過了,你看,沒有期望還是會有失望呢。

表情統統寫在臉上的我說:“啊,幹嘛要在超市裡買花啦!”

“啊,你不喜歡嗎?”科學家瞬間有些失落。

“hmmm……”我從鼻腔裡擠出幾聲哼哼,內心的OS是:不能在花店買嗎?用紙包扎好不是又好看又安全嗎?

科學家有點委屈地說:“我花了好多時間,把玫瑰柄上的刺根根都去掉啦,你看,一點兒都不扎手!”

我想象了一下科學家挑刺的場景,就心軟了。算了算了,男孩的真心啊,不是比玫瑰更珍貴嗎。

至於碳產品,後來結婚前買了,是我們一起去挑選的。外國人的習慣是男士挑選一枚鑽戒,在求婚的時候給對方一個surprise,但如果挑不好就會翻車變成驚嚇。在《欲望都市》裡,凱莉的木匠師男友艾登求婚,第一次買的戒指讓她心都要碎了。

碳產品這麽貴,還是拉上逗逗一起去挑選吧。

至於求婚,我的朋友是直接和男朋友說,我想要一個《無敵破壞王》裡,很多公主圍著我的求婚場景。他男朋友就根據這個來策劃啦,看視頻感覺美滋滋的。鑒於我們的對象都是直線思維的男孩,想要什麽樣的求婚就暗示暗示他吧。

我先替你列一條:希望逗逗求婚不要穿睡衣了。

小魚

嗨 小魚,

周末快樂!

你心裡會因為花束不夠精美而有些小失望,我真的很理解。可是科學家說的那句話,完美地修飾了那些略顯疲倦的玫瑰花呀。

至於心裡的預期,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麽想法。所有的堅持,大概都是因為想聽逗逗認認真真地說一句:“你嫁給我吧。”有些念頭一旦發生,就會深深地扎根在心裡,怎麽都放不過。

也想過自己是不是在為難他。對於一個男博士而言,記清楚結婚戒指應該戴在哪根手指,可能比記清楚實驗步驟要更加艱難。忘了是什麽時候,他告訴我新近結婚的同事在聚餐時問其他幾個男博士:結婚戒指該戴在哪兒?

我表示懷疑,怎麽會有人都要結婚了還不知道這麽簡單的常識?可是逗逗很誠摯地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啊。”

我循循善誘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告訴他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可是不久之後再問他,逗逗還是一臉懵圈,隻記得是戴在左手,具體哪根指頭好像沒有什麽區別。

對他而言,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可以是同一天,但實驗樣品一定要精確到微米甚至納米——是科研讓他變得不懂生活,我一直這樣欺騙自己。

不知道科學家這樣會精心幫你挑走玫瑰花刺的人,有沒有做過讓你跳腳的事情呢?

素書

Hi 素書,

周六好!倫敦徹底進入了陰雨模式,邊聽外面風聲雨聲,邊敲下這段故事,主題是:送禮物。

時間撥回到2018年情人節。

晚飯過後,科學家拿出了他精心準備的禮物——一個方方正正的首飾盒。我當時內心洶湧澎湃,激動得搓搓小手想著:謔,小夥子挺浪漫的嘛。

結果打開之後,我的笑容就凝結成霜,礙於情面還是暫時掛在臉上。裡面是一個銀色的手圈,上面光禿禿的掛著兩顆珠子。

那時我還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木訥地伸出胳膊。科學家給我戴上那個手圈,美滋滋地說:“這個就是要攢珠子的,攢得越多越好看。”

一聽說這玩意兒會剝奪我未來幾年的收禮快樂,我趕緊問:“你是怎麽知道這個的啊?”

“我和學長之前出去旅行,在機場的時候他給我推薦的。”

我在內心高喊:“你交友不慎啊!”

科學家繼續解釋說:“這個牌子的特色就是買一根手鐲,然後可以往上串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珠子,每年聖誕等節假日還會出限定款。我以後每年都給你買。”

每年買這個作禮物,這不就是妥妥的偷懶嘛?我當然不是對這個牌子有啥敵意,只是作為一個從小學起,就對各種玻璃拉絲手工串珠不感冒的女同學來說,這種年複一年收忠誠稅的禮物,我實在是愛不起來。

但,當時的我,不忍心直接說不喜歡這個禮物。

科學家繼續解釋:“現在它的珠子還比較少,所以沒那麽好看,網上他們的很多成品都可好看啦。”

我上網搜了搜,有些粉色系和寶藍色系的串珠是挺好看的。低頭瞅了瞅我的,好像顏色暗淡了一些,不具備串出迷人未來的潛質啊。繼續翻看她們店鋪的各種系列,我指著木蘭花的那款說,這個珠子挺好看的。

“哦,當時我也在這款上猶豫了一下,”科學家一本正經地回復我說,“但是因為那個價格加起來不能包郵,所以我就買了現在這個。”

當時我內心感到絲絲悲涼,禮物竟然受到了包郵政策的影響,真是太荒謬了。

我努力告訴自己,願意拿自己大半個月生活費買禮物的男生,應該不是真的為了節約郵費。他只是不知道哪個更好看,所以讓郵費替他做了選擇。平靜下來之後,我跟他說,下次送禮物的時候還是讓我一起選吧。

18年聖誕,科學家已經在倫敦讀研了。他信守承諾,並且這次前往實體店親手挑選,當然,我也遠程視頻參與了。英國商場內的網絡信號非常糟糕,我們斷斷續續視頻了一個多小時,科學家在店裡站了一個多小時,不疾不徐地和那個賣珠子的老紳士交流,一顆顆襯在黑絨布的托盤上,拿給我看。

最後我們挑了一對乳白色的耳釘,是我喜歡的樣子,現在也總是戴著。後來鑽戒我們也是一起挑的,我非常喜歡,科學家也覺得有參與感。共同挑選,真是解放博士生,拯救博士家屬的好習慣。

對了,關於那個串珠。我在後來的某一天終於忍不住坦白:我實在是不喜歡這個形式的禮物,它既不實用,還剝奪了我很多期待的快樂。

今年的結婚紀念日,科學家送了我一台膠囊咖啡機。現在冒著熱氣的咖啡就在我手邊,在這樣一個冷風冷雨的寫字天,感覺好極了。

素書你呢,有收到過什麽特別難忘的禮物嗎?

不喜歡做手工的小魚

嗨 小魚,

聖迭戈陽光正好,我和逗逗在商量要不要明天出門秋遊,據說再過一兩周,遍山紅葉就要落盡了。

科學家送你的那種串珠,我也有一串,大概是兩年多以前為了情人節買的。那時候我們還是異地,情人節逗逗連一句“情人節快樂”都沒有說。我一怒之下刷了他的信用卡,買了手鐲和一顆紫色的珠子。等到別人問我“你男朋友送你什麽情人節禮物了呀”,我可以有理有據地告訴他們:“他花錢買了這個鐲子。”

他真的買過一條手鏈給我的,是在我們剛剛成為男女朋友的時候。那天逗逗剛剛返校,我去地鐵口接他,卻沒想到見面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看著校門口排著的一片自行車發愁。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路邊停了滿滿兩排自行車,在北京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面顯得十分凌亂。逗逗在兩排自行車中間來回走了幾遍,沒有發現自己的車,他皺著眉頭把手裡沉重的行李包交給我,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我的車呢,他們給我停哪了”,一邊繼續找。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我開始感覺自己冷到發抖,他終於決定放棄尋找,借了一輛同班同學的自行車騎走了。我坐上自行車後座,委屈地想著這家夥什麽時候才會關心我有沒有被凍著。

到了他的宿舍,我才終於感覺到一絲暖意,呆呆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不知道幹什麽好。逗逗先安置好自己的行李,脫了外套,然後慢慢蹭到我跟前,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問了一句:“你累啦?”

那時候的我還是有些矜持的,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他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停了幾秒,轉身去書包裡翻出來一個紅色的首飾盒,還有一盒巧克力。

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情人節禮物,一條銀質的細長手鏈,花紋的樣式在“複古”和“陳舊”之間,是一種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買的款式。我看著那個樣式,沒敢說“不好看”,但也實在無法表現出“好漂亮啊”這樣的驚喜表情,最後只好憋出來一句“謝謝”。

我一邊讓他幫我戴上,一邊問他是他自己挑的嗎。逗逗很誠實地說,是店員挑的。本來店員還要給他推薦金手鏈,但他覺得黃黃的好難看啊,還是銀色漂亮。所以,他決定了顏色,店員挑了款式。

我輕輕轉動手腕,看著手鏈在那裡晃動了幾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男朋友送的第一份禮物,竟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挑的!

逗逗小心地問我是不是不喜歡。我繼續努力忍住說“不好看”的想法,告訴他:“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喜歡。”

雖然是自己不怎麽滿意的樣式,那天之後我還是天天戴著那條手鏈,偶爾放空的時候會去摸一摸那個凹凸不平的花紋。感覺看多了,似乎也沒那麽醜了,反而有點淡淡的溫馨。遺憾的是,在我漸漸習慣了那條手鏈之後,不知道哪一天,它不見了。

我在宿舍翻箱倒櫃地找,枕頭褥子被子全部翻過,卻怎麽也找不到。手鏈戴得太久,有了我的體溫,有時候不注意甚至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以至於我也回憶不起來手鏈是在哪一刻消失的。給逗逗打電話,告訴他手鏈好像丟了,不開心。逗逗說,沒事,以後給你買新的。

可是不管以後再買什麽,都不是他送我的第一個禮物了,我再也不會看到他送給我禮物的時候,小心翼翼又有點期待的表情了。

沉浸在回憶裡不知道要怎麽寫結尾的素書

Hi 素書,

前幾天有個同學問我:請問家庭財產是如何分配的?這個問題把我嚇了一跳,應激回答就是:“得有婚內財產才談得上分配不是。”

之前工作的兩年裡,我大半工資交給了租房和吃飯,也沒有省下太多積蓄,出來讀書後更是進入了米蟲模式。科學家有一些微薄的獎學金收入,支撐我倆的生活開支,但並無太多結餘,國內朋友都親切的稱呼我們為:清貧的科學夫婦。

等我工作之後,就有固定收入啦。相信到時候在科學家的帶領下,我們秉持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一定可以慢慢地存到錢。

在國內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我給自己買了保險,也小小地投資了一點基金,還買了兩手股票。不過,這套邏輯好像在英國也不太適用。首先,英國國內的醫療全覆蓋,所以不太需要額外在這裡買保險;銀行存款我之前還特意問過,非常神奇的是這裡銀行存款沒什麽利息,有的銀行甚至還要收錢;至於理財,人家銀行經理根本看不上我們的三瓜兩棗,笑眯眯地送我出了門;英國股票又是另一個世界,我也無心去研究了。總結下來就是,英國理財難。不過,一切的一切,等我先找到工作再說吧。

其實不只是我們,我也經常聽國內的博士家屬吐槽說,和博士生活太不容易啦。我有個朋友的對象是臨床醫學博士,他們既要搞臨床又要搞研究,那個朋友都工作兩年了,對象才剛剛開始讀博,萬裡長征前路漫漫。雖然他們讀書也有一些工資拿,但是在上海這種地方過上優渥的生活簡直遙遙無期。我同學也四腳朝天地和我感慨,他熬個十幾二十年熬成主任醫師,大概就可以全款買房了吧。但在這之前,還要自己先艱苦奮鬥把孩子供到上中學。

上次看了一則新聞,說阿里和華為年薪百萬以上的程序員們,分別有5000和10000人。而那些奮鬥在科研一線的醫學博士、生物博士、機械博士們,卻過著清貧的生活。不過,他們專心而虔誠地努力改變世界的樣子,讓我心生敬意。

無以為報,就好好做博士飼養員吧。

莫名結尾開始抒情的小魚

嗨 小魚,

見字如面。

如你所說,我認識到的博士們,幾乎都是有工資的。那些工資要麽是獎學金,要麽來自與政府或者其他公司的合作項目。我曾經以為北美博士們的工資水準是全球標準,可是後來有一天聽說國內某高校博士工資一個月八百元,瞬間覺得逗逗其實已經很賺了。

我們沒有結婚,沒有房貸車貸,沒有養小孩的計劃,生存壓力基本為零,生活質量也還算過得去。只有在偶爾聽說哪個同學在聖迭戈交了首付買了房,或者誰誰誰又換了車,我們才會反思一下為什麽自己的荷包裡只有那麽一點點存款。似乎只要逗逗一直在學校,我就還是可以呆在象牙塔裡,不用去考慮未來我們到底住什麽樣的房子、拿哪裡的戶口、孩子上什麽樣的學校。

不過,逗逗明年就要博士畢業了,上面說的這些問題,開始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我們的討論裡。可是聊過好多個來回,都還是沒有定論。未來像是一枚輕飄飄的樹葉,在我的眼前漂浮不定,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會落進怎樣的塵埃裡。這樣連短期內的生活都無法預見的狀態,讓我感到驚懼又無力,但也會讓我有一點享受不確定性帶來的新鮮感。

一個人的決定一定總會被另一個人牽絆著,不得自由,這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壞處,但也是相互扶持、共同生活的另一種真相。所以,我時而暴躁地讓逗逗快點找工作,時而黏乎乎地賴在他身上,默默地感歎有他真好,整個人表現得好像神經失調。逗逗沒有我這麽大起大落的情緒,他只會來回地向我確認我最後希望居住的城市是哪裡,好像是要把我囊括進他以後的一生裡。

你看,還沒有領證,有些話都不能理直氣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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