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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投降後,這個日本女兵為啥要嫁中國軍人?

一、16歲的花季

西野文子,一個日本熊本縣熊本市的女孩,16歲那年,被強征入伍來到了中國。

在偽滿洲國奉天府的膠東株式會社,她的職務是當一名戰地話務員。

但不到2年,日本就宣布投降了。

日軍成戰俘,僑民大遣返,偽滿亂世中,西野與同來滿洲的哥哥姐姐家人失散。

(16歲的西野文子)

不處於那個時代,不知道那個時代之慌亂。

史料載,當年8月日軍大本營宣布放棄偽滿時,怕引起蘇聯紅軍的警覺,悄悄安排關東軍撤退。

為防蘇軍追擊,邊退邊炸沿途公路。結果,毫不知情的155萬日僑被推上絕路,婦孺老幼被被棄逃亡,“饑寒交迫、哭號於荒野,淪入艱難困境,有人自殺有人病亡”。

8月26日,大本營在降後發出停戰報告,考慮國內經濟狀況,讓這些日僑在“按現地居住”。

18歲的西野文子,此時就淪落在沈陽街頭。

她背著一個小木箱,賣卷煙為生。兵荒馬亂之際,她舉目無親,孤苦伶仃,食不果腹,幾次暈倒街頭。

(偽滿街頭女子)

艱難的處境被一個中國軍人看到,他就是沈陽新一軍重炮兵營某連的連長王永佳。

心生憐憫,他便常去買她的煙。有時候還帶戰友去買,故意多給她錢,也不讓她找。

西野感激不盡,對這個中國軍人漸有好感。

其實,這個老兵心裡有盤算。

自己打了多年的仗,現在鬼子攆跑了,他已心生退意,不想再打仗了。加上身體不怎麽好,就想回老家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日子。

他老家是湖南石門縣土家山寨的。

(配圖)

和西野交往了一段時間後,王永佳感覺她溫柔善良,便想與她成家。

經媒人說合,部隊長官同意,兩人在1946年6月終於如願以償結成了夫妻。

1948年東北解放後,王永佳部隊改編,他因為身患肺結核而退役回鄉。

此時,他已經是一對雙胞胎女兒的爸爸。帶著老婆孩子,他們一家4口回到了湖南石門。

石門土家山寨,青山綠水,遠離硝煙,鄉野村落,人情淳樸。從軍營回來的他們心情格外舒暢。

西野更是被這世外桃源吸引,哼唱著日本民歌《北國之春》。

王永佳越發覺得妻子美麗,給他起了個中國名,石美南,“今後我們就生活在美麗的湖南石門土家山寨了!”

(湖南石門)

二、24歲的再婚

恬靜的山中生活美好而短暫。

1年後,丈夫的肺結核複發,那個時代此病堪比不治之症,很快無情地奪去了他的生命。

丈夫逝世前幾個月,女兒麗麗也出水痘而夭折。短短幾個月,這個命苦的女人再次陷入生活困境。

好在鄉鄰熱心幫助,家裡妯娌也多,她很快渡過了難關,一心撫養著唯一的女兒芳芳。

一個人帶孩子的生活中,她也學會了堅強。

乾農活、養豬、種菜,一樣不落都學會,螞蟥鑽進腿上,她也學妯娌用手使勁拍打……

她早忘了和服,成了地地道道的土家人。

(再婚的西野)

孤寂的日子很快又迎來黎明。

一天,鄰鄉在石門縣民政局工作的一個土家族小夥子注意到她,對她的處境心生憐憫,決心幫她一把。

小夥兒叫覃事先,經常一個人在遠方看她的身影,為西野美麗和堅強打動。

他請媒人去說,告訴他自己雖然比她小,但不介意,願意和她重建一個溫暖的家。

當時有人勸他說,她可是個日本女人,你當幹部的要注意劃清界限。

這個小夥子堅定要娶她:“我真心愛西野文子。”

1952年,西野和他領了結婚證,來到了丈夫的村莊雁池鄉白泥村。

兩人生活相敬如賓,丈夫乾重活,她學做豆腐、熏臘肉、打打年耙,還學做花布鞋,甚至能腰別柴刀爬樹砍松枝。

鄉親們早不把她當日本人看,即便是特殊時期有人以“日本特務”來調查,鄉親們也紛紛站出來說:“她不是日本特務,她是我們土家族的客人。”

覃事先和西野

三、19歲的墓碑

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後,西野生活又發生了變化。

她遠在日本的母親一直不忘這個女兒,得知中日建交,她給中國有關部門聯繫,請幫忙尋找西野文子。

警察部門根據線索還真找到了石美南。當警察局的人來到她家告訴她這一消息時,她有點不敢相信。

丈夫讓她隻管給家人寫信試試,這個土家族的媳婦就簡單地在紙上寫了一句話:“你們好,接到信後請回信。”然後在信封上寫出了母親、哥哥等9個家人的名字。

此信很快到日本。

2個月後,母親和家人的回信來了!家人都喜出望外,盼她早日回國相聚,母親含淚呼喚:“文子,快回來吧,我們天天想著你!”

(回日本)

1974年6月,石美南和丈夫回娘家了,他們還帶著湖南的土特產柑橘、湘繡和棉布。

下飛機時,日本官員、記者和家人一下把他們包圍了,31年,當年的女兵回國了。!擁抱、淚水、問候把她淹沒,泣不成聲……

老母親捧著她的頭仔細端詳:“沒想到,我的女兒還活著……”兩人抱頭痛哭。30年無音訊,家人早給她立了墓碑,上面寫著“西野文子,19歲卒”,家人每年都為她燒香祭祀。

現在,母親讓把那墓碑趕快砸掉。

(2007年的西野夫婦)

四、79歲的面貌

兩人住了6個月,暌別經年之親情絮語緩慢釋放。

為留住難得的親情,母親勸她回國生活,家人答應分給她財產和房產,日本方面也為她恢復了日本國籍,還給她補發了13萬日元的“安撫費”。

然而,她和丈夫考慮了多日,最終還是決定回中國,那裡是她生活50多年的地方,土家山寨也有親人,自己的女兒也嫁給了當地土族農民,自己和丈夫還收養了一個侄兒當兒子,他們的根已扎在土家山寨。

最後,還是母親了解女兒的心,戀戀不捨地說:“日本是你的故鄉,可中國是你的家,回去吧。”

(晚年的西野文子)

跨過萬水千山,跨過歷史跌宕,跨過親情繾綣,年近五旬的西野最終回到了青山環抱的山寨鄉野。

在這裡,她和丈夫孩子度過了恬靜幸福的晚年。

在這裡,她栽上日本櫻花樹,繼續乾農活、爬山路、蕩輕舟、抓魚蝦……

2006年,有記者再來採訪這位民間中日友好大使,說“79歲的她看上去像才50多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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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參考:黃禹康《戰爭餘生的愛情絕唱——一位日本女兵與中國土家漢子六十年的婚誓檔案揭密》(檔案天地2007年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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