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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利之殤:小牛三年虧7億 18家車企超60%靠融資續命

文 | 鉛筆道記者 林夕

10月19日,被稱為“兩輪特斯拉”的智能電動車品牌小牛電動走出國門,赴美上市。不過,60天后,其股價持續破發,市值縮水近20%。小牛電動的招股書也顯示,公司已經三年連續虧損,虧損金額超過7億元。

根據鉛筆道Data數據庫,鉛筆道盤點了國內近五年出現的智能電動自行車企業。數據顯示,五年內有18家相關企業成立,其中66%拿到過融資,粗略估計,融資規模1.6億元。而且像這些企業大多像小牛一樣,並未實現盈利。

在電動汽車領域,互聯網造車如火如荼,BAT巨頭紛紛入局,然而到了兩輪電動自行車行業,狀況卻大不相同。業內人士認為,售價高昂、核心技術缺乏才是讓這些新品牌難以衝出傳統電動自行車企業包圍的原因。

從銷售數據來看,對於廠商們提出的創新式產品體驗,消費者們似乎並不樂意買账。更令人擔憂的是,按照今年國家發布的電動自行車新國標和3C強製認證,很多廠商都存在產品超標的問題,也遇到了資質認證門檻。

新政實施進入倒計時,留給這些電動自行車企業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注:本文內容主要來自鉛筆道記者採訪和網絡公開資訊,論據難免偏頗,不存在刻意誤導。

一路流血狂奔的小牛電動

截至12月19日,智能鋰電兩輪電動車品牌小牛電動美股上市60天后,其股價為6.91美元/股,仍在發行價9美元/股以下。因為持續遭遇破發,其市值縮水了近20%。

“市場需要時間熟悉小牛電動。”小牛電動首席執行官張鵬曾公開表示。

IPO前四次調低募資,上市後又持續遭遇破發,給有“兩輪特斯拉”之稱的小牛電動蒙上了一層陰霾。正如其CEO李彥所說“上市真的是萬裡長征第一步。”

小牛電動成立於2014年,主打智能鋰電電動車。在公司的過往介紹中,顯示小牛電動自行車以科技和設計為核心競爭力。科技主要是指採用智能和鋰電技術。在外觀設計上,其多次獲得德國紅點等國際設計獎項。

作為成立4年的新電動自行車品牌,小牛電動曾先後獲得4輪融資,投資方中不乏紀源資本、紅杉資本、IDG資本、明勢資本、梅花天使等知名投資機構的身影。在資本的助力下,小牛電動一路狂奔,登陸達斯達克。

然而,這家明星電動自行車企業的財務數據卻並不好看,巨額虧損是小牛電動目前無法擺脫的魔咒——連續三年虧損,總金額超過7億元。其IPO招股書顯示,在2016年的淨虧損為2.33億元,2017年的淨虧損為1.84億,到了2018年,僅上半年淨虧損就達到了3.15億元。

11月20日,小牛電動發布了赴美上市以來首個季度財報。第三季度淨營收4.932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增長86.1%;季度淨虧損為220萬元,與上年同期的淨虧損3930萬元相比,收窄3710萬元。

業內人士分析稱,第四季度是電動車銷售淡季,即使小牛電動第三季度基本實現盈虧平衡,2018年全年依舊是整體虧損狀態。

此外,據招股書數據顯示,過去三年,小牛電動累計銷量已經達到43.15萬輛,其中2016年賣出8.49萬輛,2017年為18.95萬,今年上半年銷售12.5萬輛車。據中國輕工業資訊網今年年初披露的數據,國內去年銷量超過50萬輛的企業多達16家,銷量前三名雅迪、新日和台鈴,分別售出420萬輛、310萬輛和180萬輛,小牛電動的銷量只是這些傳統電動自行車企業的零頭。

高價位與消費群體不匹配

低迷的銷量,持續的虧損,是小牛一家面臨的狀況,還是行業普遍現象?

鉛筆道對近5年成立的智能電動自行車品牌進行了盤點,根據鉛筆道Data不完全統計,近五年內有18家相關企業成立。截至目前,其中有12家拿到過融資。

數據來自鉛筆道Data。

回顧2015年,這一年可謂是智能電動自行車品牌的創業“元年”。互聯網成為很多品牌的誕生地,企業借助平台流量,通過線上眾籌、銷售等方式推出新的產品。於是,以小牛電動、速珂、逗哈為代表的創業型電動車品牌得以快速成長。

不同於傳統電動自行車企業,線上是這些企業孵化、推廣的新管道。2015年6月,小牛電動在京東眾籌首發首款智能電動踏板車N1。在京東眾籌頁面,如今還可以看到該款車共籌集了超過7200萬元,頁面顯示共有114159名用戶下單。

此後,2016年4月,逗哈科技聯合京東發布智能電機車“itank”,同時進行線上眾籌活動;同年7月,速珂SOCO TS跨騎車京東眾籌銷售,最終銷售3443台車,總金額為2472萬元。

除了眾籌,新電動車品牌還通過互聯網玩法吸粉。例如,速珂在線上布局官網、京東、天貓、蘇寧易購等電商平台,線下變革傳統的電動車專賣店,打造成集數位科技、交通出行、咖啡書吧以及戶外運動為一體的“SOCO生活館”。 小牛電動車官微聚集了大批自稱“牛油”的粉絲,企業會不定期組織“牛油”們進行騎行挑戰。逗哈也做起了車友俱樂部,賣起了出行周邊產品。

除了花式行銷,高售價也是這些互聯網電動車(兩輪)企業的標配。這些品牌大部分主打高端市場,旗下產品主要以智能鋰電電動自行車為主,續航時間比鉛酸電池長,品質較輕。在小牛電動官網可以看到,其N系列入門級產品售價為5699元;速珂CU系列智能踏板電動車為4988元,價格相當於普通電動自行車的兩倍。

在盈利方面,除小牛曾官方宣傳過三年累計43.15萬輛的銷售業績外,這些新品牌的產品銷量一直成謎。

此前,逗哈科技聯合創始人楊守彬接受《21世紀商業評論》採訪時曾表示,逗哈已經開始盈利,並不缺資金。然而,根據公開資訊顯示,從2015年12月,逗哈科技獲得隆領資本、合力投資、伯符投資的融資之後,再未有融資資訊發布。

鉛筆道希望就盈利方面的狀況向速珂智能進行核實,通過電話、郵件嘗試了聯繫速珂。但是截至發稿,對方並未回復。此外,記者也採訪了幾位在電動自行車項目的創始人,他們表示目前還未開始盈利。

一家正在做眾籌的電動自行車企業工作人員告訴鉛筆道,現在電動自行車品類在利潤方面的優勢不太明顯。因此,企業通常直接找代工廠進行生產,電路板、電池等多依賴採購。他表示,企業會壓縮研發投入,把主要精力放在開發模具上,更多負責一些技術和品牌推廣的工作。“在智能電動車行業裡,很多品牌都是採用OEM模式,線上行銷,讓小企業自己上生產線很難,蔚來汽車也是由江淮汽車代工。”

從事十多年電動自行車銷售的王萌則認為,智能電動自行車銷量低迷是因為售價高得離譜,“價位和消費人群不匹配,有需求的人買不起,能買得起的人沒需求。”

他發現,像愛瑪、雅迪、新日這些年銷量上百萬的品牌,其客群以低收入群體為主,用戶會以實用為先;切入高端電動自行車市場的企業,目標消費群體都是一些一二線城市白領,但這個群體在這類產品上的消費意願並不強烈。

他曾做過一個小調查,大部分收入尚可的人選擇代步工具時,更傾向於汽車或者上等自行車,沒有幾個人會選擇電動車。

智能電動自行車的價格或高在“智能“上。不同於普通電動車,除了速度和續航,這些品牌更多提供產品體驗的服務。小牛電動官方數據顯示,2018年共有800輛小牛電動車、200塊電池失竊後被找回。其GPS定位系統在車輛發生異動時會通過App提示車主,甚至在車輛無電池的情況下實現車輛定位,為用戶消除了電動車、電池被盜帶來的困擾。

逗哈科技在推出首款itank智能機車時,介紹itank擁有自己的App管理系統,宣稱該App整合了人車互動、服務兩大功能,以供用戶隨時隨地查看車況、路況,在雲端整合出“最優騎乘方案”。

在解決電動機車的續航問題,逗哈科技介紹itank與特拉斯一樣採用同級別的韓國LG定製動力鋰電池環保電芯,續航能力在理想環境下達到了100公里;小牛電動則是採用特拉斯同款電池。

消費者們願不願意為其買單呢?鉛筆道為此採訪了多位智能電動自行車用戶,他們表示,雖然可以在App上看到自己每日的行駛路線、數據、剩餘電量,App也會進行提醒,但總的來說,感覺產品的性價比並不高。

內外受困的後入場者們

“現在做新品牌電動自行車的壁壘有兩個:一個是技術壁壘,另一個是資本。” 千鳥電動車CEO王曉林坦言。

鉛筆道發現,現在做得比較知名的幾家電動自行車企業都先後拿過融資,融資比例佔到了66%。速珂智能在2017年10月曾獲得A+輪融資,小牛電動更是一路砸錢擴張至上市,逗哈、知豆智信、雲造科技也都是走到了A輪。

在技術壁壘方面,王曉林認為,如果新品牌想從傳統電動自行車企業的包圍裡跑出來,就得在技術上進行顛覆。現在小牛的模式是使用各種頂級配件,外觀設計出來後,組裝到一起。產品設計出來後,一些玩家覺得設計不錯,就會模仿。仿品樣式類似,價格還低,它的市場會遭到擠壓。

“漂亮的電車多得是,智能軟體好多企業都在做,如果自身沒什麽太多特點,價格也不便宜,消費者為什麽願意掏錢買呢?”王曉林表示。

除了技術問題,政策風向也在變化。“電動自行車新政的頒布,行業面臨著洗牌。小玩家肯定玩不動了。”江蘇一家電動自行車研發企業的負責人陳浩(化名)告訴鉛筆道。

今年5月,國家標準委發布了《電動自行車安全技術規範強製性國家標準》(簡稱“新國標”)。新國標將於2019年4月15日正式實施,這意味著2019年市場將轉型至以國標與電摩產品為導向,行業競爭方向也將發生重大變化。

按照電動自行車新國標,車輛最高時速不得超過25km,整車品質(含電池)不得超過55kg、電機功率不超過400W、蓄電池標稱電壓不超過48V。而在實際使用中,部分電動自行車最高車速超過40km/h,整車重量超過70kg,這些產品性能上接近或已經達到了電動摩托車水準。

基於上述標準,就決定了大部分豪華款的電動車將無法生產、銷售(因為沒有腳踏,易超重),今後符合新國標的電動車將只能是帶腳踏的簡易款,其他一律納入電摩範疇。

據了解,按照新國標,小牛電動、逗哈科技、速珂等多款產品大多要歸為電動摩托之列。據中國經營網報導,小牛電動的Ns1重量達90kg,遠超於國家標準的最高值55kg。N、M系列是小牛電動主力產品,銷量佔小牛電動總銷量的80%以上。

除了新國標的發布,7月,國家認監委發布公告,將電動自行車產品由生產許可證轉為實施強製性產品認證管理,從8月1日起開始實施。比如,某品牌計劃推出一款全新的電助力自行車,這款車要獲得3C認證,必須要通過型式試驗、初始工廠檢查(企業品質保證能力和產品一致性檢查)、獲證後監督這三大關。

陳浩告訴鉛筆道,電助力自行車3C檢測認證耗時長、價格高,且3C檢測對於企業工廠的實力有一定要求,“品牌認證幾十萬,一款車檢測光認證費就幾萬元,小品牌這一關就過不了。”

多位業內人士認為,沒有3C認證的產品,經銷商不敢賣,結果就是小玩家肯定要出局,傳統的大品牌會更佔優勢。記者在全國認證認可資訊公共服務平台看到,除小牛電動有3C強製性產品認證外,上述表格中大部分企業並未查詢到相關資訊。

獲得3C強製性產品認證是第一步,2019年4月15日,電動車新國標將正式執行。“現在經銷商已經不再進非國標的車了,廠家也抓緊時間更新產品換代。” 隨著新國標實施的倒計時,留給智能電動自行車玩家們的時間不多了。

/The End/

編輯 | 吳晉娜 校對 | 王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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