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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下一條南京路,民國富豪周扶九出殯的排場堪比慈禧太后

作者:金滿樓

民國的上海灘上可謂無奇不有,各種光怪陸離的事務令人眼花繚亂,不過見多也就不怪。

譬如,1920年時就發生了一件轟動一時的事:當時有個富豪出殯,送葬隊伍在南京路上足足走了三小時才走完,這也堪稱是上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葬禮。

那麽,這位富豪是誰呢?他就是當時與猶太富商哈同、“地皮大王”程霖生齊名的江西富豪周扶九。

早在鹹豐年間,周扶九以25張鹽票起家,其在揚州經營鹽業、錢莊等多年,辛亥年後有從揚州遷至上海,並大舉進軍地產業乃至黃金投機,這一路上順風順水,由此積累了數千萬兩白銀的家資。

最具諷刺的是,周扶九生前以極度吝嗇而聞名(揚州至今都留下了很多關於他的笑話,如歇後語“周扶九賺錢——不用”之類),可其死後,葬禮卻奢華得令人咂舌。

據時人龔屏所著《西江舊聞錄》中,即有一篇“廬陵大亨周百萬”的文章,其中繪聲繪色地記述了周扶九出殯時的情形:

1920年,號稱“江南百萬”的周扶九以九十高齡福壽全歸,在上海升入仙境。

是日,其靈堂設於文監師路長春裡周公館內,靈堂共三進,層迭而出,四周擺滿花圈,掛滿挽幛挽聯,各項布置,肅穆典雅。

靈堂之類,檀香爐青煙嫋嫋,香風四溢,身著雙龍百壽衣的周扶九遺體裝殮於進口的澳洲沉木棺中。

祭奠期間,留聲機不停播放預先錄製的哀樂,周家人還請來和尚、道士、尼姑開吊七七四十九天,並專門請來西藏喇嘛來做法事。

出殯之日,抬棺所用的龍頭杠架、龍鳳罩套系從京城租運而來,據說是抬過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原物。

更為聲勢浩大的是,抬棺共用扛夫124名,全是身強力壯、久經訓練的蒙古扛棺隊,並統一著前清服裝。

送殯隊伍中,乘轎百餘頂,乘車五百餘輛,步行者四千餘人。各式儀亭81抬,親朋好友送來的挽幛挽聯全用竹架抬,僅抬架者就有兩千人。

送殯當日,親屬兩百餘人著白色喪服,手執喪杖;陪送官紳一律長袍馬褂,佩黑紗白花;

另有請來的學生隊伍兩千人,一律黑布制服,手執蘭白花束;軍隊三個連,警察三個中隊,負責沿途護送。

隊伍中間,共聘請中國樂隊、西洋樂隊各七隊,另外還請了和尚、尼姑、道士各108名,後者全部袈裟道袍,穿戴整齊。

據目測,整個送殯隊伍有三裡之長,隊列中引魂幡、素車、白馬、素燈等不計其數,沿途散發的白紙花簽及燃放的鞭炮更有八輛卡車專門裝運。

更出奇的是,因出殯隊伍要經過南京路,路上所有商鋪、機關學校、工廠作坊等一律關門,車輛驕馬、販夫走卒、買賣遊人乃至警察巡捕也一律禁止通行。

當然,這樣做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據說周家當天為“買斷”南京路而花了6萬兩白銀,以補償南京路上所有商家及相關機構的營業利潤與開銷損失。

當天的南京路,可謂風格大變。只見每隔數百米,即設有祭台一座,用以殺豬宰羊,是為“路祭”;

用於導前的“金童玉女”共計100對,挽幛挽聯、白鶴魂幡、大小花籃、各種紙扎等共計3000余件;

路上專供的名貴茶酒、乾鮮水果、米麥齋飯、三牲祭品數十台,民間吹打、禮生儀仗、彩旗彩屏、香案燭台一應俱全。

是日,前來送葬的機構、團體、軍警、僑民、外商、大中學生、工商界、各同業公會、銀行、同鄉會館、親戚家族、同行故舊、生前好友、周氏企業人員等不下萬人,整條南京路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當然,送葬人多也和周家的闊綽大方有相當的關係。

當時,只要來悼念的,無論親疏,周家均酒飯招待,日夜不斷;凡送挽幛挽聯或焚香燒紙、在靈前拜祭的,周家一律回贈景德鎮精細餐具一套,煙酒及灰白綢布若乾,同時還打發隨祭車夫腳夫每人兩塊銀元。

至於一些與周家有業務交往而在街頭擺香案或持素表示祭奠的,周家一律回贈絲綢並素餅四盒。即便是兩旁看熱鬧的,周家也會沿途發給每人白毛巾一條或素餅一盒。

送至十六鋪碼頭後,周家雇定一艘專輪將靈柩運至九江,然後再至南昌,最後動用大批用白布扎成孝舟的帆船,由小火輪拖運到達老家吉安。

一路上,送葬隊伍浩浩蕩蕩,每到一處都要舉行路祭。最終,在老家隆重祭奠後,這才鄭重下葬,落土為安。

據統計,周家這次辦喪事共用去39萬銀元(折合黃金500兩),其規模之大、耗資之巨,大概也僅次於光緒與慈禧,誠可謂民國初年的一大“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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