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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三首唐朝著名的詠蟬詩,小覓已經分享了其中時間最早的虞世南的《蟬》,講到了“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的君子般的蟬。

今天,小覓分享的這首詠蟬詩,是“初唐四傑”之一,駱賓王的詩作——《在獄詠蟬》。

今日小覓分享:

在獄詠蟬

—唐•駱賓王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譯文】

深秋季節寒蟬叫個不停,蟬聲把我這囚徒的愁緒帶到遠方。

怎麽能忍受這秋蟬扇動烏黑雙翅,對我一頭斑斑白發,不盡不止地長吟。

秋露濃重,蟬兒縱使展開雙翼也難以高飛,寒風瑟瑟,輕易地把它的鳴唱淹沒。

有誰能相信秋蟬是這樣的清廉高潔呢?又有誰能為我這個無辜而清正的人申冤昭雪呢?

—【注釋】

西陸:指秋天。

南冠(guān):楚冠,這裡是囚徒的意思。

玄鬢(bìn):指蟬的黑色翅膀,這裡比喻自己正當盛年。

白頭吟:樂府曲名。

飛難進:是說蟬難以高飛。

響:指蟬聲。

沉:沉沒,掩蓋。

高潔:清高潔白。古人認為蟬棲高飲露,是高潔之物。作者因以自喻。

予心:我的心。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南冠”出自《左傳》楚人鍾儀被俘晉國,因思念故土,不改楚人打扮。後晉國國君感於鍾儀品性,將他放回楚國。

因此,南冠不是一般的囚徒,而是有節操的囚徒。這句“南冠客思深”,是詩人在表明自己的德行操守,是一個被誣下獄之人的內心獨白。

頷聯“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詩人以蟬對人,以“玄鬢”對“白頭”,詩人看著烏黑的秋蟬,和自己因備受摧殘漸生的華發,內心傷感不已。

詩人身在獄中,聽到秋蟬的鳴叫,才會心生感慨。想當年自己也曾意氣風發,如蟬一般高唱不休,如今兩鬢斑白,一事無成,這是多麽悲哀和諷刺啊!

頸聯寫蟬的處境,“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秋深露重,蟬想飛也飛不起來了;秋風蕭瑟,夾雜其中的蟬鳴也不再響亮。

這不只是在寫蟬,更是在寫詩人自己。詩人以“露重”、“風多”來表示政治環境的險惡,以“飛難進”、“響易沉”來暗示自己的仕途不得意。

所以尾聯,“無人信高潔”,是在說蟬遠離世俗,餐風飲露,可誰信它清心寡欲?詩人立身清白,處事光明,卻因世事黑白顛倒,被誣入獄。

蟬的高潔有詩人替他表白,而“誰為表予心”,誰又能替詩人的高潔代為表白呢?這個問句,問得悲憤而又直白,夾雜著詩人清白被誣的冤屈和無人理解的寂寞,帶來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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