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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白龍馬,西天取經團才符合陰陽五行

《西遊記》的人物組構蘊含豐富的數理文化,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構成同類的“三”,他們都來源於道教,身上都有某種動物性的劣根性,在降妖除魔的過程中起著戰將的作用。

而唐僧,與它的三個徒弟相比,明顯是個異類,肉體凡胎的他是一個標準的有著佛家思想的儒教徒,在取經過程中表面上起著領導核心的作用,實際上總是處於被保護的地位。

這種並列的三(徒弟)加上另一個不同的一(師父)構成了取經的四人團,他們之間的對立主要表現在性格衝突和信念衝突上。

性格衝突主要體現在唐僧與豬八戒之間:他們兩個一個虔誠向佛,一個三心二意,身在佛門,心在凡塵;一個踏實穩重,一個偷奸耍滑;一個戒葷戒腥,一個食量如牛;一個杜絕男女情欲,一個貪迷女色一個吃苦耐勞,無怨無悔一個投機取巧,怨氣衝天,等等。

信念衝突主要體現在唐僧與孫悟空之間,這種衝突表現在他們對待“殺生”問題的態度上,在唐僧眼裡,出家人“掃地恐傷蠟蟻命”,應心存慈悲,不論善惡,只要改過,就應放其一條生路。而孫悟空嫉惡如仇,他堅持認為,不管是妖魔還是人畜,只要當幹了壞事,就要給予相應的懲罰,特別是對待妖魔鬼怪,更是要斬盡殺絕。

孫悟空與唐僧三離三別,大多是因為此原因。唐僧三次驅趕孫悟空,第一次是因為孫悟空打死了六個毛賊,第二次是因為孫悟空打死了白骨精幻化成的老漢一家三口,第三次是因為孫悟空打死了追殺他們的二三十個賊兵。

唐僧與孫悟空形成的這一尖銳衝突幾乎貫穿了真個取經過程,西天取經途中的妖魔鬼怪正是利用了他們的這一衝突製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劫難。

取經四人團中的這種三與一的衝突基本上存在於整部文本,那麽他們又是怎樣調和這一矛盾,使取經旅程有條不紊的進行的呢?

這就不得不運用五行學說的相關理論。作為長篇章回體小說的主人公,唐僧師徒五人(加上白龍馬)是作者精心設計的,作者運用金、木、水、火、土的相關理論將他們統一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五行學說是運用宇宙的五種基本物質金木水火土,來說明世界萬物的起源,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它的“五行相生相克”原理,相生即意味著相互促進,如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克即意味著相互排斥、克制,如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

在《西遊記》的第五十七回、第五十八回、第六十一回、第六十二回明確提到了五行意識,如“五行生克情無順,隻待心猿複進關”、“中道分離亂五行,降妖聚會合元明”、“和睦五行歸正果,煉魔滌垢上西方”、“水火調停無行處,五行聯絡如鉤”等等。

在文本中,曾明確提到孫悟空為金公,豬八戒為木母,沙僧為黃婆、刀圭,分別與金、木、土對應。猴與地支申對應,申於五行屬金,故孫悟空為金公。豬與地支亥對應,故豬八戒為木母。沙和尚最早的形象是深沙神,他的原型可能與沙漠有關,故屬土。唐僧和白龍馬與五行沒有顯示出明顯的對應關係。但白龍馬來於東海龍宮,屬水無疑。再根據《西遊記》中的情節,我們可以推算出,孫悟空介於火與金之間,即在小說章節標題中一再提到的金公。而而豬八戒屬於木位,則被稱為木母。唐僧和沙僧則屬土,白龍馬則屬水。

他們在五行中的排列與他們的性格特點有對應之處。孫悟空介於水火之間,故而肝火較旺,脾氣很大,一點不如意便大動肝火。同樣因為他屬金與火,所以他不懼火,太上老君將他放在煉丹爐中想將他煉融,沒想到反而煉成了他的火眼金睛。

豬八戒屬木,他的身上也明顯表現出木的兩個特點,第一個是喜歡水,它的前身曾做過天河八萬水族的天蓬元帥,在取經降妖伏魔的旅程中,但凡遇到與水有關的妖魔,孫悟空往往退居其後,他就當仁不讓。其二,與金、土相比,木顯得輕浮,所以豬八戒與孫悟空、沙僧相比,明顯缺乏大將的成熟穩重,處處表現出小人的輕浮隨意,偷奸耍滑,如在對待女色的態度上,在面臨強大敵人和艱難挫折時。

至於唐僧和沙僧,則明顯表現出土的習性:其一是誠實可靠、腳踏實地;其二是樸實無華、信念堅定。取經途中,當遇到重大挫折時,孫悟空有時忍不了一時之氣,返回花果山。而豬八戒則嚷嚷著分行李散夥回到高老莊。只有唐僧與沙僧沒有一句怨言,始終心懷堅定的信念,抱著虔誠的心態,不達目的不罷休,不到黃河心不死,正如沙僧所言:“隻把功夫捱他,終須有個到達之日。”他們抱著將功贖罪、普度眾生、忠君報國的崇高信仰,排除取經路上的重重困難,始終不屈不撓、不離不棄。

五行學說中相生相克的模式在他們五人身上也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如孫悟空天不怕、地不怕,但對於水卻極其畏懼。八百裡流沙河,他奈何不了法力遠不如他的沙僧,他對八戒說:“賢弟呀,這樁兒我不敢說嘴。水裡勾當,老孫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還要撚訣,又念念避稅咒,方才走得;不然,就要變化做什麽魚蝦蟹鱉之類,我才去得。若論賭手段,憑你高山雲裡,幹什麽蹊蹺異樣事兒,老孫都會;只是水裡的買賣,有些兒榔杭。”

這樣的例子在文本中隨處可見,如第三十八回,悟空央求將琉璃井中鳥雞國王的屍首打撈上來,自己卻不願下水。第四十九回,孫悟空眼睜睜看著通天河的鯉魚精擄走師傅,卻施展不了法術,只能束手無策,乾著急。

這種對水的畏懼始終束縛著無所不能的齊天大聖,碰到這種時候,他只能借助外力。相反,屬木的八戒卻不懼水,但對與火相關的事物卻十分畏懼。西去途中,遇到水怪,他當仁不讓充當先鋒,將水怪從水裡引出。但一遇到火,他就不行了。如文本第四十一回,八戒遇到火孩兒噴火,馬上慌了神:“哥哥,不停當。這鑽在火裡,莫想得活;把老豬弄做個燒熟的,加上香料,盡他受用哩。快走。快走。”說完,便丟下悟空,獨自跑了。

同樣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論在取經五人內部關係中間也得到了明顯的體現,首先木克土,主要指豬八戒和唐僧之間的關係,唐僧屢屢受了八戒的離間而誤會悟空,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驅趕他,法力不如孫悟空的八戒,也算利用了唐僧報了一箭之仇。

二是金克木,主要體現在孫悟空與豬八戒的關係上,文本中豬八戒在與孫悟空的爭鬥中,總是處於下風,如第十九回,孫悟空幫助唐僧收伏豬八戒,每次遇到妖魔鬼怪時,孫悟空都強行派遣豬八戒充當先鋒,稍有不慎,就對其拳打腳踢,惡語相向。

三是,土克金,主要體現在唐僧與孫悟空的關係上,孫悟空天不怕、地不怕,獨怕唐僧的緊箍咒,每次孫悟空脾氣暴躁,亂殺無辜時,唐僧總是用此法降服他,試想,如果沒有唐僧的緊箍咒,取經團體早就會分崩離析。

這樣,木克土、土克金、金克木,五行相生相克、互相牽製,才使取經五人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穩定、團結,取經才能順利進行。

撰稿/陳娜【讀史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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