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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做新冠測試,一場理智和情緒的激戰!

作者:小隱

原本只是一次常規的家庭醫生複查,卻因為提了一句自己胸口和喉嚨發癢就被按頭做了新冠病毒測試。

那是3月初的某個下午,測試來得有些突然…… 畢竟,這之前我聽到的都是症狀已經很明顯了人也很難受了,還是不允許測試的抱怨。而我屬於基本沒有症狀的人,胸口和喉嚨發癢在那之前已經至少一周了,且基本不咳嗽。加上,以我對自己家庭醫生的了解,提起這件事本身都會讓他說我又過激反應了。

然而,他說:“It’s too late…”(太晚了……)

“呃?”心跳驟然加快,一陣虛汗爬上後背……太……晚了???是幾個意思?

“我現在戴口罩穿防護服啥的也太晚了。”

現在想來,他給我測試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我是華人。這倒不是說種族歧視什麽的,只是,因為中國此前先爆發,還是需要測一測的。二,醫生的自我保護。無論沒症狀有症狀,輕症還是重症,我已經和他接觸了。此時測了我才能確保他自己,以及他的護士和病患的安全吧。萬一我真的是,他如此近距離和我接觸,然後再接觸其他人,那可是後患無窮了。

測試之後的第二天,新聞裡報導說,卑詩省停止對輕症的測試。

不知自己是幸還是不幸。

測試就是取一條很長的棉棒從鼻子伸進去,很深,非常不舒服。但也就是一下子,很快就完事兒了。

家庭醫生是個小老頭兒,一直以來在我心裡都是個很從容的人。這會兒頗有些慌亂,來來回回paperwork就搞錯了好幾次。然後說:“實驗室兩天取一次樣本,然後測試需要兩天,所以三四天后應該會有結果,回家等通知吧。”

此前的無知無覺,突然在這一刻變成了恐慌,情緒很複雜。有擔心更有內疚——萬一真的是呢?這下子很可能傳染給診所的醫生護士和其他和我接觸過的人。

渾渾噩噩中回家……找早前囤的維生素C喝起來,管它有用沒有,是個安慰;一天八百次測體溫,再測個血氧。行動上操作起來了,思想上也沒有閑著——胡思亂想

這是一場理智和情緒的激戰。

一時會想,症狀不對啊……喉嚨癢,胸口癢,偶爾咳嗽。但其它和新冠類似的症狀都沒有。

同時,作為一名“自閉症患者”,出門和人打交道這麽費勁的事兒平時都很少做,何況作為一個無比警惕的人,早就認識到疫情的嚴重性,更是自覺減少了出門的頻率,所以接觸患者或攜帶者的幾率相對較低。

但再理智,也架不住想象力的翅膀總是亂撲棱,隨便來幾下,就陷入了情緒的漩渦。萬一呢?萬一我得了,萬一我死了,孩子怎麽辦?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辦?萬一我是無症狀攜帶者呢?那得多少人因為我遭殃啊?那簡直就是背著人命在活著啊……不斷的萬一之中,來自伴侶的勸慰和理性分析統統被嗤之以鼻,甚至很有些不可理喻。

是的,這種情緒的表達,有時是沉默的,有時是激烈的,有時是脆弱的,有時是崩潰的。

結果並沒有按照預期在三四天后到來,這對一個已經陷入焦慮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新聞裡說,測試的人數激增,測試時間可能會長達一周甚至更久。嗯,這和電話中疾控中心護士給我的說法一致。

等待總是讓人心焦。只好求助於Google,查了一切能夠找到的關於症狀的說法和討論,看了很多人自己疑似之後的應對方式。事實證明,看這些,更像是雪上加霜。網上對我們這類人有個專有名詞定義:Dr. Google,隨便一個胃痛都能被自己診斷為胃癌……

就在這個時候,看到網上流行的一句話:你怎麽度過疫情,你就怎麽度過一生。

……

轉折點在大概過了一周的時間到來,可能是在心潮澎湃的時間太長進入了倦怠期,連焦慮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可能是因為我原有的那些症狀也都沒什麽變化,沒有加重,也沒有減輕。以我對自己身體素質和一直以來的運氣的認知,以及對這個病毒厲害程度的綜合考量,如果真的感染了,應該不會這麽舒服。

平心靜氣下來,日子也就過得沒那麽難。偶爾還是會有那些萬一的念頭冒出來,但或許是我已經在這方面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也能遊刃有余地再把它壓製下去。

第十天的晚上,家庭醫生打來了電話,測試結果為陰性。

大笑三聲。

放鬆了,連咳嗽都更加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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