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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歲掃雷戰士突遇爆炸失去雙手雙眼 至今不知已徹底失明

杜富國證件照。黃巧 攝

身旁約2米開外的加重手榴彈爆炸後,掃雷戰士艾岩一陣陣耳鳴。他能看到圍攏過來的戰友們呼喊,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事後艾岩回憶,爆炸的巨響過後,火光擦著他的臉頰而過,攜裹著碎石打在臉上,“當時我沒感覺到疼,雙手雙腳僵硬想走卻走不動,腦子空白,身體發抖。”

相比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這個26歲的中士更多時候被愧疚感困擾著。就在爆炸發生前幾秒,和他一同進行掃雷作業的組長杜富國說,“你退後,讓我來!”

之後艾岩僅受了皮外傷,為他阻擋大部分爆炸衝擊波和彈片的杜富國失去了雙眼、雙手。

杜富國正與戰友一起設定掃雷爆破筒,左側為杜富國。楊萌 攝

“我沒有勇氣去看他。”艾岩說。一個多月過去了,外界幾乎都知曉了杜富國的事跡,躺在解放軍第926醫院(原59醫院)病房裡接受治療的他本人,還不知道自己的雙眼球已被摘除。

如今杜富國正堅強面對失去雙手的現實。他躺在病床上,蒙著雙眼,試圖保持良好心態,偶爾還會開一兩句玩笑。他的親人、戰友和醫護人員卻小心翼翼,因為怕影響康復,不敢告訴杜富國更多實情。

救護車隨行入雷場

10月11日,中越邊境,老山西側——雲南省文山州麻栗坡縣猛硐鄉秋高氣爽。相比夏日裡的酷暑高溫,或綿綿雨季,這個時期更適合南部戰區陸軍雲南掃雷大隊四隊(簡稱掃雷四隊)的官兵們在山林裡掃雷作業。

對掃雷四隊的戰士杜富國和艾岩來說,這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自2015年6月15日他們主動申請從原部門加入到臨時組建的掃雷部隊起,3年來,在中越邊境雲南段,從八裡河東山到天保口岸再到老山周圍,他們在當年戰火最為激烈的地方每天機械性地重複一樣的動作——探雷、拆除、移走危險物。

2018年5月掃雷四隊組織集中銷毀天保口岸附近雷場搜排出的地雷和爆炸物12000余枚(發)。黃巧 攝

“這是極為枯燥的。”掃雷四隊隊長李華健對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說,好在每一次作業會遇到不同情況、面對不同危險,不然身著加厚防護服在40度的高溫天匍匐探雷很難熬下去。

這是中越邊境的第三次大面積掃雷。根據國務院辦公廳、中央軍委辦公廳批複精神,2015年6月15日,中越邊境雲南段掃雷指揮部成立,組建了包括原成都軍區第13、14集團軍和西藏軍區專業骨乾在內的掃雷部隊,涉及雷場達113塊、總面積81.7平方公里。

南部戰區陸軍雲南掃雷大隊官兵搜排出的部分地雷和爆炸物。黃巧 攝

掃雷四隊是一支沒有義務兵的分隊,因為專業技術的需要,他們都是士官。2016年12月,同是中士軍銜的杜富國和艾岩被分配到同一個小分隊,二人開始搭檔,杜富國擔任組長。彼時,面對毫無經驗的艾岩,杜富國隻說了句“沒事,我來帶你。”

10月11日早7點,他們從猛硐鄉部隊駐地準時出發,約1個小時車程的山路後,來到壩子村雷場。按慣例,隨行的除了隊醫,還有救護車和擔架,為了急救需要,到達目的地後救護車要停靠在最外側、車頭朝外。

那是一個極為安靜的雷場,在山林深處緊挨著老山,毗鄰越南。

壩子村黨總支書記李國發向澎湃新聞介紹,壩子村18個村民小組共4170人,其中8個村小組處於兩公里的國境線上,有50%的村民在邊界種草果、栽杉木、砍竹子,村民70%的收入來源於山上,村裡因雷患傷亡的村民多達36人。

村民盤金良是壩子村第一個被地雷炸傷的人。

1993年,盤金良在山上勞作時不幸觸雷失去右腿,2016年又一次觸雷失去另一條腿。他也是壩子村最後一個被地雷所傷的村民,“這麽危險的地方,也只有他們(排雷官兵)願意來。”

負責對口援建的上海一家醫院,為盤金良免費裝上了假肢,只要掃雷官兵前來作業,盤金良每天都會來到山下給他們當向導,“他們排了雷,我們才能放心恢復生產。”

南部戰區陸軍雲南掃雷大隊四隊官兵在天保口岸四號洞雷場排除炮彈。黃巧 攝

人工搜排作業

到達壩子雷場後,杜富國他們首先需要穿戴10多公斤重的防護服,還得將27.5公斤一箱的掃雷爆破筒搬上山,再攜帶探雷器等作業工具進場。

跟影視劇中部隊前哨工兵掃雷的畫面一樣,在坡度約40多度的壩子雷場,杜富國他們弓腰搜排,攜帶的探雷針不時發出“嘀嘀嘀”的聲音。“有了經驗,你就會知道響聲警示著哪種爆炸物。”艾岩說。

就像一座埋在地下的彈藥庫,雷場的爆炸物各式各樣。防步兵地雷、防坦克地雷、絆發雷、跳雷、詭計雷、手榴彈、未爆炸的炮彈、子彈、導火索……不同的危險爆炸物隱沒在土壤中,跟雜草和樹根纏在一起,有的雷窩層層疊疊,不像掃雷遊戲那般有規律可尋。“說直白點,我們在打掃戰場。” 雲南掃雷大隊大隊長陳安遊說。

“最開始的時候聽到探雷針發出聲音就緊張,心跳到嗓子眼。”艾岩說,像防坦克地雷還好,儘管看上去體量大的驚人,但人踩上去基本不會爆炸,防步兵地雷只要排除引信也是安全的。而67式手榴彈需謹慎,因為時間的緣故,投擲手榴彈的拉環可能有松動,若跟樹根纏在一起,用力稍大會爆炸,用力輕了則無法排除,每遇此物他跟組長杜富國慎之又慎,那時杜富國總會說:“你退後,讓我來,離我遠點!”

掃雷官兵踩的是“鬼門關”,走的是“陰陽道”,跳的是“刀劍舞”,使的是“繡花針”,拔的是“虎口牙”。雲南掃雷大隊政委周文春如此評價這支部隊的戰士,“杜富國是一個有信仰、負責任的中國軍人,我為有這樣的戰士而感到驕傲自豪。”

杜富國在老山某雷場作業後拉著安全繩撤出雷場。黃巧 攝

如此危險,為何不採用機器排雷?這是外界常見的發問。更有甚者,指責人工排雷後官兵手拉手走雷場驗收的做法極不人道,如此危險就該放一群牛、一群羊進去踩雷。

“那樣的話,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掃雷四隊原隊長龍泉解釋說,雷場本來就像個複雜的蜂巢,單個引爆後四處飛濺、到處亂炸,最終不知道到底哪裡才是安全可下腳的地方。

龍泉還介紹,戰時敵我雙方輪流攻守布雷,換防時又有部隊重複埋雷,戰時轟炸後泥土翻蓋,戰後下雨天山體塌方滑坡翻蓋,中越邊境的雷場草木繁茂,雷場坡度一般都在40度至50度,個別雷場坡度可達60度至80度,垂直落差達1000米以上。

另外加上爆炸物種類繁多,時間長性能極不穩定,還有大量彈片等金屬,機器一旦進場就會報警。“人工搜排後手拉手走過雷場,是為了讓老鄉放心,一個掃雷的軍人都不敢走雷場,那驗收後當地老鄉還怎麽安心在那裡種地?” 龍泉這樣說。

在此現實背景下,一份掃雷四隊的數據顯示,3年多來,杜富國已進出雷場千余次,累計作業300余天,搬運掃雷爆破筒15余噸,在14個雷場累計排除地雷和爆炸物2400余枚(件),處置各類險情20多起。

南部戰區陸軍雲南掃雷大隊官兵搜排出的部分地雷和爆炸物。黃巧 攝

不願把危險留給對方

10月11日13時30分,中午飯開始了,杜富國挖來山上的一種野菜涼拌。通常,部隊會帶著炊事班做飯,有時候則用饅頭充饑。杜富國拌好涼菜後,給艾岩品嚐。

在隨後的作業中,兩人先是發現了一枚防步兵地雷,成功排除後轉交給六班班長馬璽君。馬璽君主要負責將這些地雷運送至30米外的爆炸物集中區擺放。

緊接著,探雷針又發出“嘀嘀嘀”的聲音。在一棵直徑約30公分的大樹根下面,杜富國和艾岩發現一枚67式手榴彈。這是一顆加重“大當量”危險物,彈體部分裸露地表,且被大樹阻擋視線,樹根處還有可能是個雷窩。

在掃雷四隊原隊長龍泉印象中,杜富國的技術是過硬的。三年來,即使面對不放心的點位,他也是讓大家放心的人。

龍泉記得,一次在馬嘿雷場,有戰士通過對講機報告發現了一枚防坦克雷,因體量較大、周圍環境複雜,龍泉讓他們等待。之後等他趕到現場時,發現杜富國已將該枚爆炸物成功排除,這也是掃雷四隊排除的第一枚防坦克雷。

杜富國跟艾岩二人搭檔時也會相互爭執。有時,艾岩說,“我先發現的(爆炸物),我來。”杜富國會毫不猶豫地以命令的口氣回他:“我是小組長,我來。”

在六班班長馬璽君的記憶中,杜富國之前會跟他搶活兒。比如有一次發現地雷後,杜富國就像開玩笑一樣說,“這種怎麽能讓班長來?你退後,我來!”看著像是爭功,實則都不願意把危險留給對方。

杜富國排除了1枚反坦克地雷。楊萌 攝

馬璽君說,掃雷作業時,所有戰友中杜富國是攜帶工具最全的人,“只有他隨身攜帶工具包,我們缺什麽時就喊他拿。”

因為任勞任怨肯吃苦,掃雷四隊戰友們給杜富國送了個“雷場小馬達”的綽號,但他自己的微信名字是“雷神”。

“我們打遊戲時就喊他‘雷神’。”馬璽君說,這種類似開玩笑的叫法習以為常,杜富國均以微笑回應。

14時38分,“雷神”杜富國和艾岩發現67式手榴彈後,立即向分隊長報告。接到分隊長“查明有無詭計設定”的指令後,跟往常一樣,杜富國對身邊的艾岩以命令的口吻說:“你退後,讓我來,離我遠點!”

艾岩回憶,他剛退出距離樹根約兩米時,杜富國正蹲著作業。“轟”一聲巨響,火光伴著黑煙而起,杜富國就像一個“肉盾”,身子傾力向左後方傾斜。正是杜富國這一擋,燒黑的沙石打在艾岩的臉上,而爆炸衝擊波和大部分彈片被他自己的身體承受。

巨大的爆炸聲,引來了隊長李華健和戰友們。“當時我腦子一片空白,懵了。”艾岩向澎湃新聞回憶,當時他一陣陣耳鳴,看到戰友們圍過來喊叫,但他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想走動卻無法挪動,全身發抖。

馬璽君跑過去時看到,半仰著的杜富國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骨頭和類似經脈一樣的器官組織外露。馬璽君聽到杜富國低沉又小聲地說:“能不能把我鞋脫了?”馬璽君猜想,“可能雙手沒了知覺,他想感覺一下腳。”

馬璽君等四人用擔架將杜富國往山下抬時,發現他的鞋子已脫了,艾岩被戰友扶下山。部隊內部一份影片中,在抬往救護車的這段路上戰友們緊緊跟隨,不停地喊著“富國挺住,富國挺住。”

掃雷期間體力消耗太大,作業間隙掃雷隊會組織官兵們吃一些乾糧補充體力。圖為杜富國和戰友正在吃饅頭。楊萌 攝

他太熱愛這個行業

10月11日,爆炸發生後,杜富國先被送往約1小時車程外的猛硐鄉衛生院緊急救治,繼而又經兩小時車程被送往麻栗坡縣人民醫院。

當天17時許,近千公里外的貴州遵義市湄潭縣,正在開車的杜俊接到部隊打來的電話。得知了兒子受傷,他不敢立刻告訴富國的母親,因為她有高血壓。

這天下午,杜富國的妻子王靜,得知丈夫出事了,“當時我心絞痛。”

在湄潭縣人民醫院當護士的杜富佳,在醫院門口聽前來的父親說:“去看哥哥,手榴彈爆炸手受傷了。”父親沒有給她細說情況。

當即,杜父包了一輛車,帶著杜富國的妻子王靜和妹妹杜富佳,一行三人連夜從遵義趕往貴陽,再輾轉至昆明、開遠。

10月12日凌晨4時,當他們一家趕到雲南開遠時,杜富國正要轉往解放軍第926醫院(原59醫院)。

在醫院電梯口,杜富佳看到哥哥從救護車上抬下來,雙手臂綁著繃帶,眼睛蒙著,“來不及說話,就送進了ICU重症病房,在我們醫院也沒見過這麽重的傷者。”

王靜告訴澎湃新聞,第一天看到杜富國沒有說話。第二天(13日),她看到丈夫蒙著的雙眼有液體流出,預感到眼睛出了問題,當時她已經知道丈夫失去了雙手。

“老公我們來了,你要堅強點,我們會等你。”王靜向躺在病床上的杜富國說話時,他響亮地回了一聲“好!”

杜富國27歲,王靜小兩歲,兩人是自由戀愛,結婚才剛剛一年,還沒有孩子。

這是王靜第三次來丈夫的部隊駐地。平常他們分居在兩地,每天晚上通過影片,丈夫給她報平安。之前二人聊天最多的話題之一,就是已有8年軍齡的杜富國今年就要提三級士官。

此前,通過丈夫和媒體,王靜對掃雷也有所了解,比如防護服怎麽操作的,但最直觀的感受還是來自現場。11月2日,她和媒體記者一道,前往丈夫負傷的壩子雷場。她拿手機四處拍攝、向官兵請教各種類型的爆炸物,就像是一名記者。

11月2日當天,在掃雷四隊看到丈夫出事被抬在擔架上的影片,看上去文靜克制的王靜開始失聲痛哭。下午17時許,她對澎湃新聞說,如果僅僅是雙手,可以接受,但主要是眼睛也出了問題。

“你們有沒有認識的眼科醫生啊?萬一還有希望呢。”說到此,她再一次抹淚。頓了會兒,她又補了一句,“他太熱愛這個行業(掃雷)”。

2016年11月,掃雷三隊組織文山州富寧縣田蓬鎮雷場移交儀式現場,官兵們手拉手對雷場進行踏勘檢驗。黃巧 攝

這是軍人的使命

連日來,在與杜父的接觸中,給部隊官兵的印象——杜俊是個偉大的父親。

杜父堅毅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深明大義超乎常人。掃雷大隊大隊長陳安遊記得,事發當日部隊聯繫杜父時,他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杜富國的家人。沒想到杜俊在電話那頭說他有心理準備,已經做了更壞的打算。

掃雷大隊政委周文春說,在與杜父接觸時,反倒是老人家先安慰部隊官兵。杜俊向部隊長官說:“你們剛好有心理醫生,要做好分隊長的工作,不然他一直感到內疚,現在事情發生了,我們全家人在這裡把眼睛哭腫也不能把他的手哭出來了。”

在醫院的走廊,官兵們看到,杜俊幾次從病房看富國出來後,都是抱著頭蹲走廊半天不說話。就在11月2日,掃雷四隊會議室播放富國受傷時躺在擔架上的影片時,多個官兵和媒體記者抹淚,杜父悄然起身出門,點了一根煙獨自徘徊。

“你們的人生你們自己規劃。”杜俊告訴澎湃新聞,2015年杜富國主動申請加入掃雷部隊時,給他打電話詢問意見,他這樣回了兒子。

杜富國與戰友一起祭奠革命先烈時,向革命烈士行軍禮。楊萌 攝

後悔把富國送到部隊嗎?這樣的問題在杜俊面前蒼白無力。“如果後悔,就不會把小兒子也送去部隊了。”杜俊表情平淡,卻難掩雙眼裡打轉的淚花。他一直認為,杜富國的選擇,對弟弟妹妹的成長成材至關重要。

杜俊記得,2013年杜富國提升士官後回家時,一家人爭相穿他的軍裝。2017年,小兒子富強也去入伍,在西藏某邊防團,“那個地方我去看過,狗上不去,人背上去。”

在父親的印象中,老大杜富國學習成績並不好。2015年掃雷部隊在雲南馬關縣集中培訓學習,杜俊前往看望,站崗的杜富國正捧著書學習。他打趣地說“你讀書時這麽努力,就不會連高中都考不起。”兒子回他,“這是學來保命的。”

杜富國原部門的戰友記得,剛到部隊時,杜富國文化底子薄,有些字不會寫,用拚音答題,考試隻考了32分,倒數第三,但後來能考到99分成為訓練尖兵。2018年9月掃雷四隊的龍虎榜中,訓練之星有兩人,杜富國榜上有名。掃雷四隊組建後發展第一批黨員共6人,其余5人均是班長,只有杜富國是個例外。

初中畢業後,杜富國先在遵義市學了兩年的裝載機修理。就在今年國慶期間回家,他幫父親修好了兩台裝載機,“沒讀多少書,在同齡人中他算是聽話孝順的。”杜俊說。

事發後,杜俊在醫院看到兒子時,“膝蓋以上沒有完整的,雙肩處彈片較多。”在醫院父子第一次簡短的對話只有幾秒,父親喊了聲“堅強點”,兒子回答“沒事。”

11月2日,在掃雷四隊,杜俊站在杜富國的防護服前久久凝視。他眼前的防護服,軍綠色外層布料就像是破布一般零散,裡層燒黑的類似棉花狀一樣的東西觸目驚心。他點了根煙說,“在我面前,他是長不大的孩子。”

在2018年7月退役的原隊長龍泉眼中,掃雷四隊的戰士們跟他是“生死過命的兄弟交情。”知悉富國失去雙眼雙手後,這段時間來,他說有時他會閉上雙眼或蒙住雙眼沉思,試圖感受富國的世界。

“會恐懼啊。”說話時,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壓抑了很久的眼淚奪眶而出。稍作停頓後龍泉又自我安慰,“沒辦法,這就是軍人的使命,這個職業就意味著傷亡。”

“我沒有勇氣去醫院看他。”艾岩說,起初只知道杜富國失去了雙手,雙眼球被摘除的消息傳來後讓他寢食難安,“我一周吃不下飯,晚上睡不著就聽到爆炸聲。”

11月2日,杜父見到艾岩時詢問,“你沒事吧?”

艾岩感覺無法面對,不知所措地撇撇嘴哭了出來,那句“富國是你的兒子,我就是你的兒子”,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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