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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日本設計界在巴黎的“傳幫帶”

剛剛落幕的2019秋冬巴黎時裝周上,“日本幫”的表現一如既往的穩中帶狠,不吵不鬧以特別的姿態屹立於喧鬧的時尚圈。

作者/文刀米

我們習慣了山本耀司、川久保玲、三宅一生等等這些名字,從70年代開始就逐步成為巴黎上空最時髦的東方真香,到今天,我們也還為登上國際T台而大把撒錢。他們到底做了什麽讓支撐起日本品牌在時尚界的硬核地位,順便還成就了中國時尚讀者的朋友圈雞湯玄學。

第一批日本設計師如何在巴黎站穩腳?

我們經常傳頌關於日本設計師在巴黎如何投下了”時尚炸彈“,卻很少提及另外一個要素——日本經濟的復甦以及在國際時尚產業的布局。

巴黎作為世界時尚之都的確是一個開放而包容的地方,這是日本設計師能在巴黎成名的最基本的條件。

高田賢三(Kenzo Takada)於上世紀60年代中期去巴黎學習設計,很快就有巴黎的商人購買他的設計圖稿,並且認識了《ELLE》的編輯。早在1966年,巴黎就已經存在集市場顧問、推廣、產品開發為一體的公司了,在今天的中國這應該被稱為獨立設計師孵化器或者設計師平台,高田賢三最初就得到過此類品牌的協助。

到了1969年,他與另外兩位日本朋友一起開了一家零售店Jungle Jap,意思是日本叢林。他們將店鋪裝飾成盧梭畫筆下叢林的效果,很快就吸引了許多消費者。

1971年,高田賢三帶著他的品牌出現在巴黎成衣系列的官方發布日程中,媒體對這種東方風格很是青睞,很快,時尚雜誌也開始刊登他的作品,為日後其他日本設計師的到來奠定基礎。

與高田賢三用鮮亮色彩作為第一眼的吸引力不同,三宅一生(ISSEY MIYAKE)重在廓形和肌理。早在60年代就曾巴黎給紀梵希當過助理的三宅一生,回日本後創建了自己的品牌,然後又於1971年在美國做了發布會。當時,巴黎時裝公會的戈巴克先生推薦他來巴黎發布新品,於是就有了1973年的巴黎首秀。

攝影 Guy Bourdin

兩位大師在巴黎打響第一炮的背後,還藏著日本經濟崛起後在時尚產業的四處湧動。

70年代,有錢的日本的財團已經開始向巴黎的時尚產業發力。1976年,某巴黎媒體篩選了一批年輕設計師去東京做發布會,幕後讚助商就有資生堂。這次東京之旅在巴黎時尚界很有影響力,因為給設計師們帶來了許多訂單,這也讓時尚之都的業內人士意識到——日本經濟確實厲害了。

另外,那時日本的投資者開始在法國物色設計師,比較知名的早期例子是Jean Paul Gaultier 簽給了日本樫山(kashiyama)的法國公司。

設計師本人的卓越才華和背後國家的整體經濟實力,兩者相輔相成。沒想這與幾十年後的中國,還真有些像。

巴黎時裝周的日本兩派力量:

川久保玲 山本耀司

有了前輩的鋪墊,80年代初川久保玲與山本耀司在巴黎的亮相就更容易獲得關注。不過,即便在非常多元化的巴黎,他們那種充斥撕裂、破損的設計依舊屬於一種挑戰,他們用更加街頭化的外觀衝擊傳統美,人們從震驚到被吸引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但至少,獲得了極大的關注。

之前我在TEDxCUCN上演講過觀念藝術與服裝設計的關聯,個人認為川久保玲與山本耀司是較早將觀念藝術引入服裝設計師的一批設計師,他們不再限制於服裝設計對美的表達,而是將對世界的看法、政治傾向等等包含在內,正如Comme des Garcons最新的2019秋冬系列,強調了反戰的思想。

找到自己的獨特性是許多藝術家和設計師永恆的追求,總有一些時尚愛好者對此趨之若鶩。當川久保玲與山本耀司一邊在體會著評論家的嚴厲批評,一邊在收獲更多粉絲,並得以在不同國家開店。

30多年後的今天,人們對反傳統的獨特性的態度,其實並沒有太大變化,而最大的不同或許是美以外的具有刺激性的視覺產物被充分運用到商業行銷中來,有時候還伴隨著娛樂至死的傻X精神。

用不同產品線,平衡藝術與商業

川久保玲與三宅一生最厲害之處,不是他們的創意多麽駭人聽聞,而是他們能夠將核心思想、設計理念與素材非常合理的運用到商品中來。

這麽多年來,川久保玲堅持在巴黎時裝周上發布那些很誇張看似不那麽實用的款式,然後再通過旗下十多條產品線將風格擴散出去。沒有幾個人敢在生活中嘗試她的T台裝,但是卻願意花幾百塊買一件只有顆紅心的PLAY T恤,基本款又怎麽樣,只要有那個LOGO在就表示穿穿著者依舊是整條街最有個性的崽。

這不就是藝術與商業之間的聯繫嗎?

消費者購買只有LOGO服裝的背後,是被更核心的文化和創意造成的流行而鼓動,跟風者們僅僅看到許多品牌出LOGO款就賣得超火也鸚鵡學舌是相當可笑的。

三宅一生的商業體系與川久保玲不同,但是核心依舊是將概念商品化。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他一直對日本的傳統編織材料感興趣,並在自己的創作中嘗試了各種傳統材料。1994年,讓全世界都很熟悉的褶皺類單品PLEATS PLEASE ISSEY MIYAKE作為獨立品牌亮相。

這類服裝採用原創的“打褶”技術製作,這種技術可以在服裝縫製後再打褶,因此通過印花和上色能呈現具有流動性的效果。

三宅一生一直致力於對材料甚至於機器的研究,並擁有自己的實驗室,對此,他曾說:“設計的任務是把概念變成現實,積極地進行實驗,直到產品被使用者們掌握。”

從巴黎看日本時尚產業的傳幫帶

巴黎時裝周上的日本品牌數量不少,除了這些活躍了幾十年的老牌,還有Sacai、Junya Watanabe、Undercover等等。

我曾在另一篇寫川久保玲的文章中梳理過她與門徒之間的關係,基本上能把日本時尚圈的半壁江山都給梳理進去,這裡回顧一下。

川久保玲的大弟子是渡邊淳彌Junya Watanabe ,1987年在Comme des Garons做版形師,1994年推出了帶有自己名字的Junya Watanabe for Comme des Garons 男裝。他自己的品牌Junya Watanabe一直發展得不錯,算的上早期中國潮人非常喜愛的品牌。

渡邊淳彌有個徒弟,叫Tao Kurihara,她從聖馬丁畢業後成為了渡邊淳彌的助手。川久保玲覺得她很有才華,希望她成立自己的品牌,她在2005年創立了Tao。不過,這個品牌在發布了2011春夏系列後就宣布停止了,之後,沒啥大野心的Tao Kurihara繼續做Tricot Comme des Gar?ons。

在國際市場很火的Sacai,創始人和設計師是阿部千登勢(Chitose Abe),也曾是川久保玲公司一員。1999年,創立了的Sacai。

Sacai的老公Junichi Abe(阿部潤一),也曾在Comme des Gar?ons公司工作,後來創立了品牌Kolor。

除了支持自己公司的設計師,川久保玲還非常提攜日本的年輕設計師,比如創立Undercover的高橋盾、Kei Ninomiya、Toga等。

自己本身產品線非常多,又扶持過這麽多品牌,就讓龐大的CDG集團得以開創另一種商業模式——設計師集合店。

2004年,CDG第一家集合店Dover street Market在倫敦開門營業,此後的十多年裡,紐約、東京、北京等城市陸續開了Dover Street Market。

這裡不僅銷售CDG旗下的服裝,還有世界各地的獨特的時尚用品,比如Hedi Slimane設計的家具、Alessandro Michele設計的Gucci膠囊系列、Jonathan Anderson的手袋等等。

在2016年的一篇報導中顯示,Dover Street Market紐約、東京和倫敦的三家門市的銷售額佔Comme des Garcons總收入的35%。

除了川久保玲,三宅一生同樣樂於培育新人。

三宅一生曾經的助理也是該品牌曾經的設計師Naoki Takizawa曾在2002年的信件中表示:在他(三宅一生)的整個職業生涯中,始終堅持為其助手以及繼承者的品牌進行投資。

”傳幫帶“背後,這些品牌聚成了典型的風格,與日本元素無關,但是有辨識度,在一段時間內,我們甚至用日本風格來稱呼某種與歐美風情完全不同的設計,它們大玩結構,不強調自文藝複興流傳至今的古典美。

這麽些年來,很少見到這些國際上核心的日本品牌為追趕潮流而偏離自身,除了1993年高田賢三退休前將KENZO賣給了LVMH,今天幾乎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品牌基因。儘管現在的KENZO銷量還不錯,但是無法與歷史重疊了。

而看看他們所走過的道路,我們似乎正在相似卻有距離的軌跡中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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