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鐵路瘦身:醞釀人員精簡方案 已試點員工勞務派遣

　　地方鐵路“瘦身”進行時：正醞釀人員精簡方案，已試點員工勞務派遣

　　來源：經濟觀察報

　　宋笛

　　邁出公司製改革的第一步更名後，變化的跡象已經開始在一些地方鐵路公司中出現，首當其衝的是推進人事、用工、分配三大制度的改革，核心則指向了人員精簡。

　　中國鐵路上海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鐵集團）在今年上半年推動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其中最為顯著的是持續對一些崗位進行壓縮和合並。

　　一位上鐵集團中層管理人員對經濟觀察報表示，包括調車組、貨運工作站、助理值班員崗位在內的多種小組、崗位編制數量均出現了下調與壓縮。

　　上鐵集團下屬的一些部門也開始制定人員精簡計劃，這位上鐵人士所在站制定了在未來三年將人數精簡近三分之一的計劃。

　　作為鐵路總公司決策的執行者以及中國客貨運網絡的運營者，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各鐵路公司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員工群體，以上鐵集團為例，按照經濟觀察報獲得的數據顯示，截止2017年上鐵集團擁有的員工數量超過15萬人。

　　基於這一龐大的員工數量、長久以來形成的制度慣性，地方鐵路公司的“瘦身”無疑充滿了困難和挑戰。“毫無疑問，人事、用工、分配三大制度改革是地方鐵路公司製改革乃至國有企業改革中最為困難的環節之一”，中國企業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李錦對經濟觀察報表示。

　　“瘦身”進行時

　　6月，一項關於車務系統助理值班員的組織改革正在上鐵集團內推進。此前車站內一個班會按照1個車展值班員+2個助理值班員的人員數量進行配置；但是在改革之後，將會朝著1+1（一個值班員+一個助理值班員）或者1+0的模式推進，這意味著一個班會精簡1-2名助理值班員。

　　在2017年11月完成更名後，這樣的變化開始頻繁在上鐵集團中逐漸顯現。包括調車組、貨運工作點等多個基層小組人員編制都在進行調整。

　　以調車組為例，以往一個調車組由2位司機（正副司機）和4位調車作業人員構成，但在今年上半年，固定的編制變為由1位司機、1位兼職司機（調車長兼任副司機）、3位調車人員構成，這也意味著一個調車小組所需要的人數減少了一位。貨運工作點的固定編制人數出現了壓縮，一些小的貨運工作點被撤銷。

　　這些調整的目的之一指向了人員的精簡。上述上鐵集團人士對經濟觀察報表示：“目前車機工電輛等部門均在向路局提交人員精簡的方案，路局對此也給出了相應精簡計劃和指標”。該人士所在的部門在年初制定了一個計劃，要在未來三年精簡三分之一的人員。在該人士看來，這種精簡將會主要針對貨運部門。

　　2013年貨改後，地方鐵路局將多種經營部門的人員重新囊括回主業部門，其中接納的主要部門即為貨運系統。而貨運系統的一線裝卸工作早已外包，這導致了貨運部門人員數量的臃腫。

　　鐵路系統的精簡，預計將會通過人員的退休、減少新員工招募等方式實現。

　　經濟觀察報統計了上鐵集團對2016、2017、2018三屆應屆畢業生的招聘數據，統計結果顯示，三年時間中2018屆招聘的新員工數量已經出現了小幅度下降——2016年應屆畢業生招聘5420人、2017年招聘6622人、2018年截止目前招聘4821人。

　　在減少招聘數量的同時，上鐵集團也在調整對新員工錄用的合約機制。在今年上半年，上鐵集團改變了有關勞動合約管理的相關規定，按照變更後的規定，新錄取的員工可簽訂兩次固定期限勞動合約，第一次為1年，員工只有在期限內取得相關資質和合格證後，才能簽訂第二次合約，第二次合約期限為6年，在合約期內未達到相關要求的，也將不再續訂合約。

　　勞務派遣返潮

　　上鐵集團承擔著安徽、江蘇、浙江、上海三省一市超過1萬公里鐵路的運輸管理任務，這是中國人員流動、貨物流動最為頻繁的區域之一。在過去一年時間中，上鐵集團完成了6.28億人次、1.86億噸貨物的運輸。

　　如果考量到這一龐大的業務量就會意識到，要維系其運作，在“精簡”的前提下，地方鐵路仍然需要新機制作為補充。

　　勞務派遣——與第三方勞務派遣公司簽約，而非直接與鐵路公司簽約的員工——成為了一種可選擇的方案。一個跡象是，在鐵路系統已經式微數年的勞務派遣用工重新出現，上述上鐵集團人士對經濟觀察報表示，上鐵集團下轄的一個站又招聘了40名勞務派遣製的員工作為試點。

　　勞務派遣的式微源於2013年的“政企分開”，在政企分開後，地方鐵路局進行了清算方式的改革，地方站不再留有自有資金，而是由地方鐵路局統一調配，因此此前由站段主導的勞務派遣製在鐵路系統逐漸減少。

　　李錦對經濟觀察報表示，勞務派遣是國企改革中普遍採用的一種靈活用工方式，合理的使用能夠帶來成本的降低和效率的提高，諸如中建、中交建等建築行業的國有企業擁有龐大的勞務派遣員工群體。

　　但是鐵路行業的特殊性依然會困擾這一機制的建立。上述上鐵集團人士對經濟觀察報表示，鐵路一線的工作環境多半是“兩高一露”（高空作業、高溫作業、露天作業），福利相較於其他大型國企也沒有太多競爭力，因此是否能夠吸引足夠的勞務派遣員工還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進一步的改革

　　2017年鐵路總公司層面已經進行了一輪人員、部門精簡，按照鐵路總公司此前公布的資訊顯示，2017年鐵總內設機構中，機構部門、二級機構、人員編制分別精簡 10.3%、26.6%、8.1%。

　　鐵路系統的員工主要集中在地方鐵路集團公司。在2013年完成政企分開後，鐵路總公司以及其下屬的各個鐵路局、二級機構等成為了中國員工數量最為龐大的國有公司，按照此前媒體報導的數據顯示，2013年鐵路系統員工超過200萬，這幾乎與中國民營快遞公司快遞員的總量持平。

　　按照經濟觀察報獲得的一份數據顯示，2013年上海鐵路局的員工數量達到了15.78萬人。此後4年時間中，這一數量開始持續緩慢的減少，至2017年上鐵集團的員工數量降至15.43萬人。與此同時，職工年均工資增幅達到了12.5%。

　　李錦對經濟觀察報表示，鐵路系統的員工數量過多，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調整。

　　在鐵總2018年改革任務的安排中，包括幹部人事制度改革、用工制度改革、分配制度改革在內的三項改革成為了重要的一項。

　　但上述上鐵集團人士也坦言，一些崗位上人員的壓縮已經影響了工作的效率，系統還需要嘗試適應整個改革的節奏。在該人士看來，精簡只是提高效率的一個方面，需要進一步推動機制的變革，比如員工主要管理權還是歸屬集團層面，各站段對於其所屬的員工並沒有太多的獎懲權限，很難用機制推動員工效率的提高。

　　李錦也對經濟觀察報表示，用工機制調整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對內建立公司制度管理、對外實現市場化運營才是地方鐵路集團公司最需要推動的改革。

　　上鐵集團的這些嘗試還未在各個地方局集團鋪開。對於各地方鐵路局集團而言，目前需要集中精力應對的是正在快速攀升的業務量：一方面是客運量的持續增長；另一方面則是公路治超、“公轉鐵”等政策推動的貨運量快速攀升——今年1-5月，鐵路貨運發貨量達到16.28億噸，而年初鐵總制定的全年目標為30.2億噸。

　　經濟觀察報詢問了多個地方鐵路集團員工，均表示鐵路局在更名後尚未感覺出明顯的變化。一位南寧鐵路局的工作人員對經濟觀察報表示，唯一察覺的是今年新招入員工的數量確實在減少。

責任編輯：關海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