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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跟現代足球扯不上關係

作者:劉巨集宇

(一)現代足球起源於英倫

國人應該是習慣了看別人踢世界杯,加上對俄羅斯莫名其妙不知所雲的親近感,這回世界杯,從赴俄觀賽的球迷到場中廣告,全面打開“拿錢說話”格局,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地自豪得不要不要的,細想想,有些可笑得笑不出來,但相比之前總是不服氣地、“寶刀老矣”地念叨什麽“我們早在啥啥啥時候就玩足球了”的蒼白,到底多了幾分“食補”的中氣。

但還是看到有“高俅退役一千多年了,所以中國足球叭啦叭啦叭啦”的帖子,外帶一串嘻嘻哈哈的跟帖,不由想起很長時期以來,一直都有這樣的觀念盤旋在命運多舛的中國男子足球運動頭上——我們的老祖先,球兒踢的可是出神入化,現在怎麽就不行了呢!

更有一些聲音引申地說:我們古老的蹴鞠,傳到了高麗(朝鮮)、扶桑(日本),人家就繼承得很好,看看今天……

看什麽呀!別逗了!

蹴鞠不管到底誰傳承誰,都是老早前的事兒了。那會兒,歐洲人還穿袍子呢,南美還沒殖民,土著們還用著梭鏢呢。

蹴鞠不管玩得多好,都跟現代足球運動水準扯不上關係。因為,蹴鞠根本就不是足球。

現代足球起源於英倫,最開始是城邦間解決爭端的模擬戰爭,後來發展成宣示和平共處的“全民群體性”活動,男女老少人人都可參加,兩座城的城門之間,都是賽場,比賽時間從日出到日落,任一方把象徵“首級”的皮球踢進對方城門,就算勝利。

相比之下,古老的蹴鞠,要輕鬆得多,也“美麗”得多。

(二)蹴鞠是一種什麽活動?

有不知是否“考究”的資料講,蹴鞠在秦漢時就已有記載,到底是我們先祖的“自主知識產權”,還是“胡人”傳播來的,不確切,也不重要——那時候,中華政權的“對外開放”程度極高,“大一統”之前的“秦”,數百年與“戎狄”相交相融,其文化本來就是“混成”的;漢代則開辟了絲綢之路,與“西方”的交流頻仍、深入、全面。

蹴鞠在我國古代,最早是屬於貴族的遊戲,而且,至少在其風行的早期,玩家更多是女子——家裡男人或披掛遠征,或為官治政,空留府邸、采邑的女子們,就用這樣的“嬉戲”消磨時光、開展社交……

這樣的背景,決定著蹴鞠是一項以技巧為主的玩樂項目,沒有現代足球的對抗性和團隊色彩。

隨著歷史變遷,蹴鞠走向民間,也“男性化”了,但仍是技巧運動。競賽中,更講求“秀”個人技術,基本沒有足球運動的拚搶,技巧高超的玩家,往往得球後會刻意表演一陣子,余者無論己方還是對方,都會觀摩、喝彩,與其說是體育運動,倒不如說是文藝表演。

當然,任何“玩意兒”,只要到了男人手裡,就難免趨向“對抗”“戰爭化”。

但在我們這個民族而言,“對抗”“戰爭化”,更體現在“懸紅”“博彩”這些方面,而不是把“玩法”改變得更強悍、更具團體性,被我們民族“玩轉”的蹴鞠,也就因而基本沒機會往現代足球這類運動演變的條件。

僅從玩法上講,古老的蹴鞠,更像今天有些地方民間還在玩的“毽球”,就是踢毽子比賽。隻不過,現在的“毽球”,規則上更像排球——中間一個網子,比賽雙方分置場地兩側,沒有肢體衝撞,以各種技巧踢毽子到對方場中,毽子落地即失分。

(三)蹴鞠與足球的本質區別

蹴鞠不分場,雙方有可能發生肢體接觸,但總體講,玩法跟現代足球很大不同。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1)攻擊目標不同

中古代民間化、男子化的蹴鞠,是以把“球”擊入“斛”為目標,精準度要求相當於今天的籃球。影視裡呈現的“球門”,實際上是現代人的加工。

(2)“球”不一樣

蹴鞠是有填充物的“小球”,不是充氣大球,球的運動機理完全不同。在有些時代有些地方,蹴鞠的“球”還帶有彩帶、鈴鐺之類的“零碎”,甚至並不是正球形。

(3)“踢法”不同

現代足球怎麽個踢法,大家差不多都知道。蹴鞠的踢法很是不同。

首先,蹴鞠遊戲時,因為“球”的彈性較差,而且體積小,基本屬於“空中操控”,很少有“球落地”的情況,更別說“地滾球”之類的了——就算場地足夠平整,缺乏彈性的小球,在地面滾動時,線路也難保證,想要把“地滾球”立起來,就更困難。

其次,因為球小,玩家有條件“粘球”,就是較長時間把球“固著”在身上,比如施展技巧,讓球在肩臂之間來回滾動,同時腳下運動。而足球的“帶球突破”,大多是腳下不停短時觸球,控制球的小範圍運動,同時行進;想要像蹴鞠那樣把球“粘”在身上,就算規則允許,足球那麽大的高彈球,也肯定做不到。

還有一些其他不同,不一一列舉了。僅從上面三個方面,就足想見,就便高俅再世,他也跟c羅梅西缺乏可比性;就算有那麽一支天下無敵的蹴鞠隊,該打不進FIFA,還是打不進,完全兩碼事。

【作者簡介】劉巨集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夏衍杯優秀電影劇本”獲獎者。著有《管得著嗎你》《紅月亮》《武王伐紂》《深水爆破》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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