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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鼠疫》中,“幸存者”的“見證”意識隨處可見

大家好,這裡是“大家小書”,我們將繼續挑選該系列叢書中有意思的經典段落分享給大家。要推薦給大家的第五十六本書,是洪子誠的《文學的閱讀》。

洪子誠生於1939年,1961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並留校任教,主要從事中國當代文學史、中國新詩等方面的研究和教學工作。今天我們要跟大家分享的這本《文學的閱讀》,之前和大家分享過一次,收錄了作者讀一些作家作品的感受,並延伸到讀這些作品時閱讀者所處的環境,閱讀動機、心情和方法等。

書中有對巴金、契訶夫、加繆、商禽等眾多作家的解讀,本次的分享,我們選取作者對加繆《鼠疫》解讀文章的部分內容,分享給大家。

— 作者介紹 —

洪子誠

(1939年- )

洪子誠,廣東揭陽人,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國當代文學教研室主任,主要從事中文寫作、中國當代文學史、中國新詩等方面的研究和教學工作。

— 書摘 —

記不清是1981或1982年,我第一次讀到加繆的《局外人》和《鼠疫》。比較起來,我對《鼠疫》印象更為深刻。……讀《鼠疫》這些作品的動機,最初主要是要了解在當時思想文化界熱度很高的“存在主義”。

……

80年代我們的方式和問題,也就是當時社會生活和文學寫作的主題,即如何看待當代歷史和剛過去的“文革”,以及如何設計、規劃未來的生活。因而,《鼠疫》的閱讀,在我這裡,便自然而然地和當時湧現的大量“傷痕”“反思”的作品構成對話的關係。這種關係是相互的,中國的“文革”記憶書些有助於發現《鼠疫》的特徵;同時,《鼠疫》又影響了我對那些“文革”敘述的認識和評價。

《鼠疫》是寫實方法的寓言故事,它“反映艱苦歲月,但又不直接隱喻戰敗、德國佔領和殘暴罪行”。雖然故事具有某種超越性,但讀者也知道,它首先是“隱喻”那場大戰,特別是戰爭中的佔領和流亡。但問題在於,“文革”和“二戰”之間是否可以建立起一種模擬性的聯繫?……在以歷史“災變”的重大事件作為表現對象上,在近距離回顧、反思歷史上,在敘述者賦予自身的“代言”意識上,在同樣持有強烈的道德責任和承擔姿態上,都可以發現《鼠疫》和當時“文革”敘述之間相近的特徵。

……

雖然《鼠疫》的寫作具有明確的“見證”意識,但和20世紀80年代不少書寫“文革”記憶的作品不同,它對那種“幸存者”的身份、姿態總是持警惕的立場。

……

在《鼠疫》中,“幸存者”的那種“見證”意識當然也隨處可以見到,不過也可以見到時時的警醒和辯駁。

……

80年代後期在“當代文學”課上,我說到一些“傷痕”“反思”作品,裡面有曲折的人生,悲歡離合,有不幸和痛苦,但是作品的核心卻是“勝利”之後的終結和安定;這是為顯示不安狀況的句子後面所畫上的句號。《鼠疫》的看法和這些作品並不相同,它審慎地處理有關“勝利”的問題。……(加繆)的寫作不是要加入勝利的歡呼聲,而是讓讀者看到這樣的話:“鼠疫杆菌永遠不死不滅,它能沉睡在家具和衣服中歷時幾十年,……耐心地潛伏守候……”因而,在這部小說中,“勝利”不是一個與“終結”有關的歷史概念,“幸存者”也不會因為經歷了苦難而自動被賦予英雄和權威的姿態。特別是這個英雄的“幸存者”為抽象觀念和教條所纏身並賦予高度的話。

(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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