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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人生軌跡中你走了哪一條,如意否?

文:慧智

以前生活的城市有一座山,去了很多次。那個山崖的盡頭,是一處觀海的亭子。我特別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附近有座道觀,所以偶爾會在這裡遇到幾位道人,高高的發髻,長長的胡須,古樸的道服,輕盈的步子,幾個身形就隱而不現。

我會很好奇——他們有著什麽樣的人生呢?

從另一條路下山時,路過道人們居住的庭院,滿眼的翠竹花草,本來北方很難生長大片的竹林,但是這座山裡可以。晾衣繩上系著一隻跳來跳去的鸚鵡。我會很羨慕這樣的生活。但回到城市裡,難免又要為一些關乎前途抉擇的事情用心思。每天都要死那麽多的腦細胞,就為這些事情,真替它們覺得不值。

就這樣一年一年地玩下來,也會屢屢走到岔路口。在一次舉步落地就會改變人生軌跡的前夜,我去了法門寺。很奇怪的一次出遊,沒來由沒計劃地從學校直接去了法門寺。那似乎是我第一次正式向佛菩薩祈禱:您給什麽路,我就走什麽路。在回去的路上,因緣也塵埃落定。

等到稍微有一點點勇氣掙脫為了家人榮譽而度過一生的心念,我發現,雖然不至於厭世,但我也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只是害怕滿足不了家人的期許。

可是我實現了,此生做出的第一個決定性的決定,就是掙脫了世間的生活。的確,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會讓我更加義無反顧。但是,我真的實現了嗎?

說到底,系縛與否,在心。心未解,便會一直想要逃開。即便看上去擁有很多,也成了束縛。

我雜亂的房間,吃的用的,每次看到這些,我還是會很心酸,甚至會哭。覺得這不是一個修行人的樣子,一種莫可名狀的悲哀從心底湧出。我當然知道物質和安樂沒有直接關係,但在還沒有不著五欲的境界時,就沒有資格談不捨五欲。

聞思上一無所成,修行上一無所成,似乎也正是應了小時候那個成為無能者的願望。而更高階的“無能者”,卻是我無法企及的境界,因為那是真正的“無所求”。

而我,還有很多期冀。有期冀,就有害怕,有害怕,就有辜負。

幾年前,管家跟我說:“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法師。”

我問:“做法師是不是很辛苦?”這是我對自己未來生活的憂慮。過慣了不承擔任何責任的日子。懶惰,逃避,有恃無恐,向來如此。

管家不像以往那樣,當下就回答我各種或幼稚或沉重的問題,而是在一前一後走了很長一段路後,轉身說道:“不做法師也很辛苦。”這或許是管家對自己二十多年出家生活的描述,或是別的。

我知道,我會走這條路的,可是它來的太早了。只要還是個凡夫人,就無法避免對身份的認知。並不是高低貴賤,而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概念,就像名字一樣,沒有一種歸為我所的身份,似乎沒了在這個世間生存的所依。

我是弟子,是道友,是女兒……每一種身份背後,必定是一段關係,我是上師的弟子,是我媽的女兒,是我哥的妹妹,是姥姥的外孫女……而每一段關係背後是什麽呢?是責任。

我如何對上師依教奉行,不負深恩;如何對家人做好一個佛教徒的孝悌,不再讓他們無盡地輪回……這都是有了身份認知後,帶來的一系列的問題。

也包括這個,我怎麽做一個法師。

對於一種新的角色和責任,如果等準備充分了再去承擔,那麽可能永遠沒有勝任的時候。況且,我是那麽害怕辜負師友的恩德。

所以,無論是列印藏語資料到凌晨3點,是摸索桑布扎輸入法到凌晨3點,是研究排版裝藏的咒語到凌晨3點,是寫文章到凌晨3點,是開會到凌晨3點,還是備課到凌晨3點,於我都是一樣的,都是解脫最快的路。

沒有心力的時候,看看上師的法相,想想當下的責任,不去義無反顧地做好每件事,和此生沒有努力解脫,都是“深恩負盡”。

我問過管家,以後如果不需要做法師了,我去學開卡車,這樣就可以去給大家買菜了。管家開玩笑說:“不用學卡車,會開拖拉機也行。”

以前總感覺提筆就有寫不完的話,而這一次,我甚至要去看幾年前的一些隨筆,才能重拾心境。對於種種過往,對於當下一刻,也是“漸行漸遠漸無書”。歐陽修這首表達閨怨的詞,在我看來,更像是和自己的告別。

可能每個人都籌劃過無數個人生軌跡,你走了哪一條,如意否?

節選自菩提洲網站——佛子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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