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店、裁員、保證金難退 二手車電商的“懸頂之劍”

資本“攪局”、閉店、破產、裁員、套路貸、消費者投訴頻頻……對於二手車行業而言，2019年開局即迎來多事之秋。

日前，瓜子二手車母公司車好多集團宣布完成15億美元D輪融資，投後估值超90億美元，令其成為資本的寵兒。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二手車電商行業在不斷發展的同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頂，相關的負面消息也從未間斷。行銷“燒錢”大戰、消費者投訴、廣告宣傳違規被罰等新聞層出不窮。

連日來，有多位消費者網上反映江蘇車置寶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車置寶”）、人人車、天天拍車等交易失敗不退保證金的情況。針對消費者的投訴、公司融資經營等情況，《中國經營報》記者聯繫上述公司進行採訪，其中人人車表示，用戶的保證金會按照順序退款，且內部流程較多，正常退款是在跟用戶協商後15~20個工作日。

天天拍車相關負責人則在接受記者電話採訪時稱，“我們平台是不收取消費者保證金的，消費環節也不會出現保證金。我們是C2B平台，不做C2C，沒有消費者會從我們平台上買車，買車的都是車商。”但記者從上海市閔行區合川路3111號的天天拍車了解到，天天拍車主要做車商拍車，會收取保證金，如果交易不成功會在7個工作日退款。

同時記者致電致函車置寶、優估（上海）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優信”），截至發稿，未收到相關回復。

消費者屢屢投訴保證金被扣

在紛繁多雜的二手車交易市場，時常有消費者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記者查詢聚投訴信息發現，截至3月14日，與車置寶相關的投訴帖子共有54條、與人人車相關的有322條、與天天拍車相關的有29條、與優信相關的有565條，內容大多是投訴二手車平台不退保證金等問題。

來自北京的金先生向記者反映，今年3月初，他幫朋友在天天拍車平台上買車，在平台的账號上充了2000元的保證金，之後看中了東南DX72015款、1.5T，價格是66800元。

“平台上顯示車行駛的裡程數是38570公里，但是我朋友實地去看的時候，發現在2017年的時候就跑了59796公里。”金先生說道，“說的近4萬公里的車，變成6萬公里了。”

據其介紹，因為開始在平台上看不到實車，只能依靠平台提供的檢測報告判斷車的情況。他介紹，當時輪胎也是顯示小於等於4萬公里的正常磨損，但等到了實地，用第三方軟體檢測出車的裡程數跟平台提供的不一致。金先生聯繫天天拍車，得到回復稱，“車輛的調表不屬於平台的檢測範圍以內，如果車不要了，就要扣2000元的保證金。”

但讓金先生氣憤的不止於此，“在平台上買夠10台車，2000元就給我申請退款。”他直言，“他們也可以查到實際裡程數，但是他們就是不查，現在打電話也沒人管。”

海華永泰律師事務所黃劍林告訴記者，一方面，若平台方明知公里數虛假仍做此種虛假表示，則平台方構成虛假宣傳，依法應當承擔假一賠三等相應法律責任。另一方面，如果該平台僅提供交易服務，相應數據及檢測報告均由賣家自行填寫或上傳，那麽該虛假宣傳的責任應當由賣家承擔。

無獨有偶，家住蘇州的展先生作為賣主，也告訴記者他賣車時交的保證金也遲遲收不回來。據展先生跟記者介紹，他有一輛二手鈴木-奧拓2012款、1.0L手動實用型車輛掛在人人車平台上出售，售價17000元。1月底的時候，有消費者看上車，交易前買賣雙方各交給平台800元保證金，共計1600元。約定過戶前，要是有一方違約，1600元的保證金均為對方所有。

等到後來去車管所進行車輛過戶的時候，買家不想要，即意味著交易失敗。展先生說，按照正常的流程，人人車應該將自己以及買方的保證金退給自己。“一開始說保證金會退，當時正在過年期間，說等到年後，15個工作日之後會退。現在早就超過15個工作日了，都快兩個月了，打客服電話的時候，他們要麽不接，要麽就說在退款中。”

此外，展先生告訴記者，他還支付了人人車平台推出的速賣寶服務費899元，根據規定，若是在45個自然日，二手車售出的話，該服務費就歸平台所有，反之就會退還給賣主，但現在這筆錢也未收到。

針對此事，記者聯繫人人車方面，對方表示，用戶的保證金會按照順序退款，且內部流程較多，正常退款是在跟用戶協商後15~20個工作日。值得一提的是，3月15日，展先生告訴記者，他們的保證金已退還到账。

黃劍林建議，消費者在購買二手車時，首先，應當找有資質且擁有檢測能力的渠道購買。其次，需要注意購車合約的風險承擔及質量保證條款。另在付款前最好先到4S店查詢維修情況，或找專業機構進行車輛檢測，保留好相應單據，以便於日後維權。

門市關閉 頻現事故車

據《新快報》報導，2017年我國二手車交易量同比增長19.33%，到了2018年，這個增速卻降到了11.46%。原本是二手車銷售旺季的年底，12月交易量環比下降4.58%，同比下降1.11%，出現2018年單月交易量首次同比下滑。從原本平穩上漲，到2018年後半年行業出現刹車，2018年二手車電商們的生存環境並不理想。

界面數據統計顯示，2017年至2019年1月，5家主流二手車電商平台的滲透率由快速攀升轉為下降。2019年1月，除優信二手車外，瓜子二手車、人人車二手車等4家APP的滲透率均不同程度走低。此前易觀統計也有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二手車電商融資事件不足2016年的一半。

面對生存困境，二手車電商開始轉而加速布局線下業務。在母公司車好多獲得15億美元D輪融資後，瓜子二手車推出的“全國購”業務仍為直賣模式，目前已在國內近百個主流城市上線。

去年9月，人人車推出二手車嚴選商城，計劃在一年內開設上百家線下門市；瓜子二手車嚴選直賣店相繼在重慶、昆明落地。早在2017年6月，優信推出線上商城體驗+線下門市服務相結合的“全國直購”模式。

3月19日，記者接連走訪了人人車、優信、車置寶、彈個車、天天拍車，發現車置寶等均有不同程度的閉店現象。

記者走訪了位於瑞金南路的車置寶門市，發現該門市也已經閉店，旁邊汽修店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該門市已經關門一年多了。

記者在上海寶山區楊行鎮水產西路246號彈個車體驗店了解到，在彈個車購車，無論新車還是二手車都有分期付款和全款購買方式，以一輛2017款途觀為例，首付2.6萬元，月供4100元，月供12期，但是這一年只有對車輛的使用權，並沒有擁有權，一年之後可以一次性付清剩下的尾款，也可以分36期付完，粗略算過後，要比全款多付3萬元左右。

此外，記者還了解到對於事故車，彈個車存有“貓膩”，該店工作人員剛開始時語氣堅定地稱彈個車不會賣事故車，記者看了多款車型後，發現一款朗逸的檢車報告上標注了事故車，記者隨即詢問該工作人員，而該工作人員卻說：“沒事，這個車你可以不買。”

融資燒錢大戰

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數據顯示，2018年1~12月全國累計完成交易二手車1382.19萬輛，同比增長11.46%，交易金額為8603.57億元。從具體的市場細分來看，2018年基本型乘用車共交易822.20萬輛，同比增長11.56%；SUV 113.56萬輛，同比增長30.83%；MPV 78.19萬輛，同比增長8.09%。

同時，相關數據顯示，2015年，二手車電商廣告投放總額超過8億元，2016年達到12億元。2017年廣告戰繼續升級，優信招股書顯示，2017年公司僅在銷售和行銷上的投入就達到22.03億元，佔同期總收入112.9%。

值得注意的是，為了支撐起龐大的資金需求，二手車電商們必須不斷融資來進行“補血”。

優信集團在上市前，公司已經歷了五輪融資，融資總額達到13.6億美元，投資方包括騰訊、DCM中國、高瓴資本、KKR、百度投資部、Tiger老虎基金、華晟資本等。

據悉，在車好多集團融資當天，瓜子二手車就宣布將持續加大市場行銷力度，在資本寒冬中擴大領先優勢。相關數據顯示，去年6月，天天拍車獲得由汽車之家投資的D輪1億美元；去年9月，大搜車宣布從阿里巴巴、春華資本、晨興資本等機構獲得5.78億美元融資。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人人車自今年2月份以來，身陷破產、裁員等輿論風波之中；優信二手車自上市以來，經營表現也始終不佳。這使得二手車市場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或有可能變為“一家獨大”。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1月份，車置寶獲得債權融資2億元，由南京銀行投資，關於此番融資的用途，記者聯繫車置寶方面，未獲回復。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副秘書長羅磊此前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二手車電商之所以在廣告上加大投入，是因為他們在組織一種新的方式，這種新的方式必須送達至消費者，培養消費者一種新的習慣，目的是跟他們的規模匹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