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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 |《鄉村愛情》14年:熱騰騰的梗,土活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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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貴圈(id:entguiquan)

文/裴晨昕 編輯/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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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整明白熱搜上#南大強北廣坤#到底是怎麽回事,謝廣坤的扮演者、51歲的二人轉演員唐鑒軍特地熬夜補看了《都挺好》,直到凌晨五點才睡。沒頭沒尾地看到三十多集,唐鑒軍終於理解了網友的情緒,化身謝廣坤對著鏡頭怒斥蘇大強:“你比我還恨人!太煩人了你!”

這已經不是他今年第一次上熱搜了——這次是因為“作過蘇大強”,上次是因為“胖成和珅”。但並不是每次都能弄清楚理由。一個月前“鄉村愛情”國際版海報空降熱搜,土味劇照套入經典電影海報模板,瞬間有了大片質感。謝廣坤和劉能在村頭池塘戲水的畫面,被設計師加上幾行泰文,搖身一變有了泰國羅曼司電影的意境。而回憶起那場戲,唐鑒軍的第一反應是“說實話水也挺涼”。

他並不理解什麽是“創意需要”,以為這些國際海報意味著《鄉村愛情》要在海外發行,談起感受就像為國征戰的運動員出發前在機場接受家鄉媒體採訪,滿是華夏兒女的驕傲和集體主義的自豪。正如六小齡童看不懂“六學”,唐鑒軍並不理解自己參演了十三年的《鄉村愛情》怎麽會演變為“土酷”的代表,甚至搞不清楚“土”和“酷”為何能相提並論。但他心態開放,認為“網友就是朋友”,並不抗拒那些針對自己的惡搞與再創造。

《鄉村愛情11》播出前,“鄉村愛情”開設了官方微博,但評論和點讚多數時候在兩位數徘徊;然而轉發的網友將宋曉峰和陳星旭混剪的“東宮版鄉村愛情”,評論量很快超過400,點讚過千。

得益於各路網友腦洞大開的跨次元壁創作解讀與網播平台順水推舟的宣發策略,互聯網語境下的《鄉村愛情》,早已逐漸脫離原始劇本設定,打破農村劇的格局壁壘,獲得了獨特的生命力,並逐漸演變為亞文化狂歡中的一款“土味潮牌”。

加個濾鏡、配句slogan,無論是“對標”美劇《權力的遊戲》還是“聯名”潮牌supreme,無論是波普風還是蒸汽波,與各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高大上元素拚貼混搭,《鄉村愛情》總能以毫不違和的姿態,殺出一條花路,並作為非常穩定的文化元素活躍在人們的生活中,擁有驚人的國民度。

《鄉村愛情》用14年締造了國產系列劇的奇觀。

2006年,《鄉村愛情》剛剛開播,許多觀眾衝著趙本山去捧場,將其看作加長版春晚小品。央視新聞評論部內部刊物《空談》曾就《鄉村愛情2》的收視情況公布過一組數據:2008年《鄉村愛情2》開播,收視率位居第三,第一是《新聞聯播》,第二是《央視元宵晚會》。

在那個收視率尚未大面積注水的年代,背靠央視聯動地方,《鄉村愛情》創下許多實打實的收視率紀錄。第二部的收視率一度超過《新聞聯播》排名第一;第三部在地方台二輪播出時,黑龍江衛視的收視排名從第十五攀升至第五。

有了收視率作保障, 2006年,時任執行製片人胡傑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宣稱下一部“馮鞏和郭德綱有可能出演”,還放話稱“已向周杰倫發出邀請”,希望周董能出演劇中一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小混混”。“讓周杰倫演地痞並不是貶低他,這個角色很有挑戰性,像《馬大帥》中范偉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很生動的小人物形象。”胡傑補充說道。不過周董最終也沒在象牙山露面,倒是出了一張專輯叫《我很忙》。

實際上,《鄉村愛情》幾乎從沒有大腕明星助陣,啟用的多是毫無表演經驗的二人轉演員,不會拍戲,忘詞卡殼是常態。“面對鏡頭比剛學習站上舞台更要緊張,機器一支上來以後,所有的東西就全忘了。”唐鑒軍告訴《貴圈》,第一場戲,台詞本已記牢,但一加上動作“就完了,全忘了”。“當時臉上那個肉都繃得老緊了”,鏡頭切近,顴骨上的肌肉突突地跳。“怎麽那麽笨呢,越想越笨,越笨越完蛋。”唐鑒軍感慨。趙本山在片場常常需要親自上陣,一遍遍示範,“我們就照葫蘆畫瓢,一點點地才過來”。

能和師傅一起登上春晚舞台的機會少之又少,在《鄉村愛情》中謀得一角也不是易事。第四部第三集,王雲去山莊找劉大腦袋,保安隊隊長慌張探出頭,一路小跑召集人手列隊迎接。這是宋曉峰在《鄉村愛情》中的第一個鏡頭,如果不是“鄉愛”鐵粉,很難有人能回憶起來這個戲份突增的角色是何時上線的。“我曾經夢想這一生我能在《鄉村愛情》裡面嶄露頭角,哪怕這一下,我按暫停能看到自己,我就心滿意足了。”宋曉峰告訴《貴圈》。

提起加入《鄉村愛情》,幾乎所有演員的第一反應都是“感激”。“這就是機會,還有很多師兄弟,《鄉村愛情》又能上多少人?”唐鑒軍止不住地感慨。

《鄉村愛情》在衛視熱播,讓這些長期駐扎在黑土地小劇場的藝人第一次感受到“紅”的滋味。不過,不同於其他明星在機場被鮮花和尖叫圍繞,“鄉愛”的演員被認出的地方更多是在菜市場和澡堂。“以前看小燕子什麽的,看到人家明星紅了,就覺得‘哎呦,老好了’,管人要簽名,照相合影什麽的。”結果輪到自己,卻是在澡堂子裡。“老尷尬了。”飾演香秀的演員王君平曾對媒體吐槽。

這恰恰能描摹出這部電視劇最初的觀眾畫像。翻看貼吧、論壇裡早期用戶的發貼,有“忠實的影迷”相約一起去拍攝地遊玩,“希望能成為王老七和趙四那樣的朋友”;有大學畢業後回村當小學老師的年輕人,自認“和謝永強有點相似”;還有人認為劉能家的前院“和姥姥家的簡直一模一樣,如今物是人非,只能在《鄉村愛情》裡找找感覺”。

“9億農民是沉默的大多數,他們沒有話語權,只有準備好感動、眼淚、笑聲來迎接反映自己生活的作品。”白岩松曾在座談會上總結,“《鄉村愛情》這樣不著痕跡的電視劇,恰恰使他們有了對應的情感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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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的土味”為《鄉村愛情》贏得一批忠實觀眾,卻也逐漸招至各種非議。

2010年,第二屆《鄉村愛情》研討會在北京召開,此時的“鄉愛”已衍生出一檔欄目劇《本山快樂營》,趙家班掀起的“東北風”吹得正強勁。開場發言時趙本山顯得很謙虛:“今天我們來這裡,感覺是進了療養院療養,希望吃點良藥。”他說自己“想聽真話”,批評就是“最好的指導”,還特地強調自己“抗打擊能力很強”,末了對著全體來賓鞠了一躬。

專家學者沒客氣,“雅俗之爭”成了這次會議的主要爭議。有專家提出“喜劇要與悲劇結合”,要《鄉村愛情》“帶給觀眾更深的藝術感受”;有學者抨擊劇作“缺少繞梁三日的效果:趙本山翻越了三座大山卻翻不過這座文人小山”,更有參會者直言,“趙本山被鮮花與掌聲弄暈了”,劇作“有了可笑性、滑稽、幽默,為文為人卻達不到高雅”。

趙本山當場表示:“我也給你們開一服藥,民間藝術一旦高雅,就快死亡了。我謝謝高雅兩個字,但我一定不能高雅”。

堅持“不能高雅”的《鄉村愛情》在第四部時,首播平台從央視悄悄轉移到地方台。對於平台轉變,本山傳媒給出的解釋是“央視規定的集數太少,傷劇情”。但遷移後的第一年,《鄉村愛情4》(又名《鄉村愛情交響曲》)收視漸顯疲態,還首次遭到主流媒體的點名批評:2011年5月底,《人民日報》刊登《“鄉村愛情”缺乏農民情感》一文,直言其“單薄”“浮泛”,“難以彰顯農村劇的真正藝術品格和審美價值。”

轉機來自互聯網。“春晚沒有趙本山,搜狐視頻有!”“大年初五,就看《鄉5》”。2012年《鄉村愛情》第五部(又名《鄉村愛情小夜曲》)上線搜狐視頻,首輪播出結束時,播放量達到4.58億次,刷新此前由《永不磨滅的番號》保持的收視紀錄。後來搜狐CEO張朝陽頭頂“劉能同款禮帽”出席了慶功會。

彼時搜狐視頻的另一張王牌是其豐富的正版美劇資源。但作為平台方,他們並沒有展現出突破兩者結界的想象力,反而是網友自發掀起對《鄉村愛情》美劇化解讀的創作熱潮。“鄉村愛情故事”搖身一變,成為《CLS》(即《Country Love Story》),劉能、趙四、王大拿則成為“洋氣的”Lennon、Joyce、VonDannor。

比照各種熱門美劇,一時間《鄉村愛情》湧現出《越獄》《老友記》《權力的遊戲》《生活大爆炸》各種解讀版本。文字之外,網友開始p圖惡搞,無論是劉能靠在苞米地憨笑,還是趙四騎電瓶車回眸,蓋上一層黑白濾鏡再加上象徵著高端時尚的英文雜誌圖標,一種奇異的違和感由此產生。經此包裝,《鄉村愛情》開始病毒式傳播,標新立異的年輕人甚至開始換上劉能、謝廣坤配套的情侶頭像。

“太有才了,比我有才。”面對網友的各種惡搞,唐鑒軍的姿態十分隨和。

正是在“鄉愛”從影視作品演變為全民狂歡的2011年,唐鑒軍注冊了微博账號。他一本正經地與無禮謾罵他的網友解釋,自己其實和謝廣坤不一樣。“如果我們能見著面,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他也會轉發網友針對自己邋遢形象進行的惡搞P圖,甚至親自下場提供素材,將手機舉至胸前對鏡自拍:“這張怎樣?”

“網友其實就是朋友,他就是一直在關心你,無論P出來圖片也好,還是做什麽也好,其實還是在變相為你宣傳。”解讀這些時,唐鑒軍不自覺地帶上喜劇人的職業精神,“他們沒事能坐到那裡去P圖,沒事說點這個那個,覺得高興。通過P我的圖片能給他們帶來快樂,我覺得也挺好。”

2014年,《來自星星的你》席卷亞洲,但數據顯示,播放量卻不如同期播出的《鄉村愛情7》(又名《鄉村愛情圓舞曲》)。當時有句流行語:“世界上最分離度,是我在看《來自星星的你》,你卻在看《鄉村愛情故事》。”

宋曉峰最切實的感受是,《鄉愛7》播完後,自己的人氣開始上漲,原來微博評論三四條,播完一看“怎麽10條了,人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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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愛情》系列的氣質很穩定,但閱聽人群體卻悄然發生轉變。

2015年是《鄉村愛情》系列的關鍵節點。作為雷打不動的賀歲檔劇集,在離新年不到一周時,依舊不見有衛視定檔。但在社交網絡,有關《鄉村愛情》的種種元素卻狂刷存在感。這得益於當年兩部高票房電影《煎餅俠》和《夏洛特煩惱》的加持,一個打響了“東北F4”的限定組合,一個帶火了主題曲《咱們屯裡的人》。

早在2012年,《本山快樂營》便有了象牙山F4的說法,Flower(花美男)變成Farmer(農民)——可惜陣容不夠強,沒能引起話題熱度。直到拜入趙本山門下的大鵬招攬來同門師兄,集齊了“尼古拉斯·趙四兒、羅伯特·宋小寶、萊昂納多·小沈陽與布拉德·劉能”四大天王,才在小鮮肉盛行的暑期檔意外殺出一條血路。另一邊,沈騰模仿劉德華演唱的偽粵語版《咱們屯裡的人》,不僅成功洗腦觀眾,還引出劉德華本人與《鄉村愛情》的破次元壁互動,其後上映的賀歲片《澳門風雲3》中,劉德華親自演唱了《咱們屯裡的人》串聯《恭喜發財2016》。

兩部電影合計26億的票房為遲遲未播的《鄉村愛情8》攢足了熱度。2015年年底,《鄉村愛情8》宣布轉戰互聯網,由騰訊視頻獨播。為將網友的玩梗熱情轉化為觀看行為,騰訊視頻順水推舟,沿襲網友跨界解讀的思路,打造了《其實TFBOYS也是咱屯裡人》《高逼格權力遊戲版鄉村愛情》等周邊宣傳視頻,還同時發布國際版官方海報,通過宣發運營,最大限度地吸引網友參與話題互動。上線三天,《鄉村愛情8》網播量輕鬆破億。

據騰訊視頻公布的數據顯示,與前七部中老年為主的觀眾群不同,《鄉愛8》的觀劇主力變成18~29歲的年輕人,佔比73%,甚至有11%的觀眾年齡在17歲以下。

網絡獨播讓“鄉愛”完成從鄉土劇向喜劇的轉身,東南沿海和一線城市觀眾成為主要觀劇人群。在製片人金鴻鳴看來,農村生活背景並非看“鄉愛”的必要條件,正如90後喜歡年代戲,喜歡大古裝,“他們也沒有古代生活啊,都是一個道理”。

年輕人的觀劇節奏更快,也更碎片。為了適應變化,主創團隊開始加入新鮮血液。到了《鄉村愛情11》,85後的李海兵開始挑起編劇大梁,並將風格確立為“快節奏、有網感”。

《延禧攻略》的數據統計給了李海兵很大啟發:“(大概是)60集裡面講述了76個故事。”因此《鄉愛11》一開始,除了主線故事之外在分支劇情中開啟多種角度,“這樣大夥兒看著不至於覺得‘怎麽磨磨嘰嘰,還不完事’。”

互聯網土味風潮流行,《鄉村愛情》又成了取之不盡的萬能素材庫。唐鑒軍始終難以理解“土酷”這個概念,他問《貴圈》:“你說這個土酷,可能就說這個人已經土的不能再土了,土中帶酷了,是不是這個意思?”在他看來,年輕人看多了小鮮肉再來看他們,“就像人吃飯似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些好的,突然有一天吃點農村菜、山野菜,也挺有意思,也挺好吃”。

但他依舊十分配合相關主題宣傳物料的拍攝。2019年優酷接盤《鄉村愛情11》,作為開年重點劇集,推出各種“土酷”宣傳,力求“通過創意手法把聲量最大化,達到‘破圈’的效果。”優酷市場中心高級品牌行銷專家戴曉磊接受《好奇心日報》採訪時說。

對老演員們來說,要弄懂這些市場邏輯並不容易。《鄉村愛情11》宣傳期一開始,唐鑒軍的微博“營業感”明顯加重,第一時間回應與角色相關的熱門話題,轉發官方放出的宣傳物料。但不同於宋曉峰等年輕演員的網感,唐鑒軍的轉發略顯機械,甚至在複製文案時一不小心連帶著“劉能文案、趙四文案”一起發了出來。

從預熱到開播,出圈的《鄉村愛情》國際版海報已經是《鄉村愛情11》的第三波創意宣傳,此前發布的兩套則是波普風的“鄉愛大頭波點海報”以及“象牙山時裝周”。“大俗即大雅”,金鴻鳴向《貴圈》介紹《鄉愛11》的宣傳思路:“它明明是很接地氣的劇情,在宣傳上就要讓它不接地氣。它明明是一個,用不恰當的詞,可能是很土的,我們就要讓它變成很洋。”

強烈的反差感經由元素的巧妙拚貼達成一種奇異的和諧,如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大笑之餘又讓人稱讚絕妙。“土是本質,酷是態度。”編劇李海兵認為,“你看到一個人他戴墨鏡了,他梳分頭了,他頭上打了發蠟,你別管他時不時尚,他有個態度。……大夥兒先頭是看熱鬧,後來冷靜下來考慮,你看整那玩意兒挺好,這不就是態度嗎,就是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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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愛情》14年,完成了從傳統鄉土題材IP向“土味潮牌”的轉身。但熱鬧是別人的,網絡語境所營造的喧囂景象與象牙山無關。

從大城市鐵嶺驅車向東40多公里,沿途經過三兩村落、一個林畜場、一條小河便可抵達松山鄉木魚溝村,《鄉村愛情》拍攝基地,象牙山村的原型。除了村頭矗立的景區牌坊宣告著其拍攝基地的獨特身份,脫離了濾鏡,這裡和地圖上散落無數村莊並無二致。

景區售票處的大姐悠閑地跟遊客搭話,身後的電視機正播著《都挺好》。“這裡有什麽可看的?”載客司機將車停在大腳超市門口,搖上車窗打盹。為了提升質量,《鄉愛11》開拍前特在山上新批了一塊地,蓋了幾十個院落,重新布景。屋後田畦裡未摘的作物、窗台下散落的劇本是僅有的劇組痕跡。

山下的景區鮮有村民再種地,“劉能家”“謝廣坤家”“劉一水家”,家家都是農家樂土菜館,院牆內張貼著屋主和演員的合照早已在風吹日曬下褪色。劉能家小院裡擺放著的搖椅供遊客掃碼體驗,一次十元。

景區內門庭冷落,一個年輕人從長春坐了兩個半小時火車,又倒了一個多小時大巴,特地來“朝聖”。他左看右看,在一苞米堆面前留下一張打卡照,失望而歸——土,卻一點也不酷。

網友的狂歡與“鄉愛”的主創團隊關係也不大。“觀眾覺得還喜歡,我們就拍,觀眾不喜歡看了,我們就不拍了。”編劇李海兵說,“鄉愛”在網絡上更像個符號,“就是我們看到的海報裡面那種所謂土和洋的東西結合衝撞。”

因為怕人誤會自己“得瑟”,唐鑒軍從不用謝廣坤表情包,不過他有時會用用劉能和謝騰飛的。他特地澄清,自己不是“地中海”,早年因為在舞台上翻跟頭,頭頂發量逐漸變少,為此還嘗試了不少生發產品,卻又因角色形象需要刮掉頭髮。“養護——生發——拍戲——刮掉”,“還沒等長差不多,這頭又刮了”,現在“只能當沒頭髮了”。

宋曉峰不是天生“結巴”,卻因為人物設定刻意學著這麽說話,現在口吃越來越嚴重。“以前這個病挺輕,現在怎麽變成絕症,無藥可治了。”宋曉峰感慨。

他們都不覺得自己是明星,二人轉該演還要演,對生活現狀也很知足。看到網友的作品,他們跟著一塊樂,就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被人認出來了要合影,他們也笑得一臉誠懇。“咱們就是藝人,沒什麽了不起的,你再牛,不得在舞台上演戲?”唐鑒軍說。

經過十餘年的磨合,劇中的人物形象逐漸在演員身上產生投影。但唐鑒軍依舊是趙家班對組織感恩、聽組織指揮的“老軍人”,“定位是聽話,師傅指哪我打哪”。社交網站上的熱門話題依舊離他們很遠,宋曉峰有時會和經紀人感慨自己“還不屬於娛樂圈”,驚訝於熱搜可以買,粉絲接機可以演。

正如9年前趙本山在研討會駁斥專家評議時的發言:“我們是一批的人,土土活活,從農村出來的,我們演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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