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統治究竟如何影響了俄羅斯的歷史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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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盧佳鑫

作為當今世界極具影響力的大國，俄羅斯歷史發展既壯麗輝煌又曲折反覆。曾經的共產主義浪潮席卷全球，曾經的“蘇聯霸主”爭雄世界，歷史發展到今日，昔日大國正在崛起。俄羅斯，一個兼具東西方文化屬性的大國，在世界舞台上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從1240年拔都攻陷基輔到1480年烏格拉河戰役蒙古軍隊徹底失敗，蒙古人統治包括羅斯在內的東歐平原長達兩個半世紀。這一段歷史，不會無聲無息的淹沒在歷史記憶之中，勢必會對俄羅斯歷史發展產生影響。

然而，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關於蒙古統治羅斯的這段歷史，俄羅斯學術界最常用的表述是“蒙古-韃靼桎梏”。這類表述表示俄羅斯學界判定蒙古統治給俄羅斯歷史發展帶來的主要是消極影響。更有歷史學家對於蒙古統治羅斯的影響全面否定甚至忽略不計。蒙古統治羅斯長達兩個半世紀之久，究竟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東方專製的繼續

在蒙古入侵之前，古羅斯並不是一個專製的國家，它已經出現民主成分。在古羅斯，作為統治者的王公不僅不掌握國家的經濟權力，其軍事權力也受到"謂徹”和波雅爾貴族的極大限制。王公凡事都需要和波雅爾貴族商討，未經波雅爾貴族同意，不能作出重大決定。謂徹，意為“市民大會”，是羅斯城市的最高權力機構。謂徹、波雅爾貴族和王公之間的權力製衡體現了古羅斯政治制度中的民主成分。

蒙古征服羅斯之後，金帳汗國對於羅斯的統治主要是“利用當地王公繼續割據政權，在羅斯各王公之中竭盡挑撥離間之事，鏟除不忠順德王公”的策略。其中最有效的莫過於“代理人”制度，由金帳汗選出一位王公代理金帳汗從羅斯各公國收取貢賦。

這樣，王公的權力不再來源於人民，而是來自於金帳汗。權力來源的變化，王公們開始無視人民的權威；經濟實力的增長，使他們的專製意願也在加強。隨著謂徹制度的終結，作為謂徹長官者的波雅爾貴族也受到了沉重打擊。王公的權力缺少製約，並且聯合韃靼人壓迫人民，羅斯政治中的民主成分受到極大削弱。

但是客觀地說，這種專製也為俄羅斯的統一準備了條件。金帳汗國頒發羅斯大公封誥的制度，以及在整個羅斯區域內征稅的活動，阻止了羅斯分離主義傾向，起到了不斷將羅斯所有土地凝聚在一起的作用。金帳汗國的統治結束了羅斯“內訌”，使得羅斯不再是相互間永遠仇視的諸公國。金帳汗國對東北羅斯的統治客觀上促進了俄羅斯統一國家的形成。

莫斯科的崛起

蒙古到來之時，莫斯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城鎮。然而，由於蒙古的到來與支配，機會降臨到莫斯科頭上。經過歷代莫斯科大公的運籌帷幄和侵略擴張，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終於於1485年正式稱為“全羅斯大公”。他集大權於一身，在莫斯科建立了中央集權國家，制定了雙頭鷹國徽。莫斯科公國借用了一系列金帳汗國的政治制度，例如官製、稅制、兵製、繼承製、人口普查制度等等。這些制度無疑成為了專製主義形成的工具。

貿易：停滯還是發展

最初，蒙古的入侵使得羅斯國家經濟的發展停滯甚至倒退。有數據顯示，莫斯科地區2/3的村落被毀，數量從129減少到43個，而基輔城的5萬居民在蒙古入侵以後只剩大約一千人，被蒙古擄掠奴役的羅斯男女的數量更是幾乎達到總人口的10%。

但是，金帳汗國在穩固自身統治之後就開始著手恢復貿易，並實施利於商業發展的政策。金帳汗國將地中海、西歐、中亞和遠東國家聯繫起來，在13-14世紀的東西對話中，金帳汗國的分量舉足輕重。金帳汗國對外貿易的繁榮，一方面得益於大汗鼓勵貿易的政策，另一方面也受益於蒙古帝國強有力保護下的安全商路。

（別兒迪別汗銀幣）

文化傳播：隔斷還是促進

長期以來，學者普遍認為蒙古征服羅斯，不僅摧毀了古羅斯文化，而且切斷了東西文化交流，特別是切斷了西方文化對於俄羅斯的影響，從而使得俄羅斯失去了早期融入西方的機會。但事實是，當時的金帳汗國地跨歐亞大陸，是西方與東方之間的橋梁，是資訊交流的地理中心。

此外，在蒙古統治時期，東正教繼續在俄羅斯廣泛傳播並且成為俄羅斯人民的普遍信仰。在蒙古征服初期，大批城市被摧毀，東正教勢力也受到了毀滅性打擊。在蒙古統治鞏固下來後，金帳汗國發現單純依靠武力無法維持統治，於是開始扶植東正教發展，吸引教會為自己效勞。蒙古人宗教寬容的政策和對東正教的扶植間接促進了東正教的傳播，使東正教信仰成為俄羅斯民族精神的核心。

（東正教教堂）

參考文獻：

孫嵩霞：《蒙古對俄羅斯的統治及其影響》，山東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3年

崔建：《金帳汗國的興亡及其對俄國的影響》，陝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年

杉山正明：《忽必烈的挑戰》，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