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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故宮看吳昌碩的藝術人生

《中國美術報》第112期 藝術財富

吳昌碩,作為近現代重要的書畫家、篆刻家,是傳統與現代交匯點上坐標式的人物,無論在哪兒,都是主角:在藝術史中,他與任伯年、蒲華、虛谷並稱為“清末海派四大家”,又與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並稱為近百年來中國畫壇四大家;在藝術市場,他是“億元大軍”的領頭者,作品《花卉十二屏》在北京保利2017秋拍中以2.093億元成交;在學術研究中,他又是各大博物館、美術館研究關注的焦點。

吳昌碩

6月3日,“鐵筆生花——故宮博物院藏吳昌碩書畫篆刻特展”在故宮博物院開展,這是故宮博物院首次為近現代書畫大家舉辦的個展,也是故宮書畫館自武英殿移至文華殿後的首次書畫大展。本次特展展出了吳昌碩的書法、篆刻、繪畫作品共119件,以習古融今、缶盧花香、石交傳馨、鐵筆柔毫四個單元分別呈現吳昌碩繪畫的藝術淵源、大寫意的繪畫風格、交遊與影響,以及書法篆刻四個方面,完整全面地還原了吳昌碩最具特色的畫風和富有生命力的筆墨。

終日不離“金石”

年輕時的吳昌碩,一心鑽在金石篆刻裡,整日在家與石為伴,同鄉發小取笑他像個姑娘,便送了個外號“鄉阿姐”,晚年的吳昌碩還專為自己刻了一枚閑章,名為“小名鄉阿姐”。

吳昌碩學篆刻時間最早,也最長,他曾言:“余少好篆刻,自少至老,與印不一日離。”在篆刻上,吳昌碩是公認的大師。對此,他也頗為自信:“我金石第一,書法第二,花卉第三,山水外行。”吳昌碩的藝術創作自金石篆刻入手,早期廣泛吸收借鑒戰國古璽、漢印、封泥、陶文等古代文字,不蹈常規,後期多參石鼓文的結體和筆意,風格更為樸茂蒼勁。對於吳昌碩的治印才能,《寒松閣談藝錄》作者張鳴珂給予極高評價:“倉石治印,獨往獨來,一空依傍,論者謂與吳讓之、趙撝叔,如鼎三足。”

此次展出的吳昌碩篆刻作品多為其晚年之作,且皆為他人囑刻,如曾擔任故宮博物院院長、西泠印社社長的馬衡,晚清重臣肅親王善耆,內閣學士、帝師陳寶琛等。吳昌碩曾特為馬衡書寫齋名“凡將齋”,馬衡非常珍愛,還專請工匠做成匾額,此次展覽亦展出了這個匾額。

吳昌碩刻“多祿長壽”獸紐壽山石章 故宮博物院藏

對於書法,吳昌碩真、草、篆、隸皆能,篆書成就最高。對《石鼓文》書法的畢生探索,成就了吳昌碩的篆書藝術,並且在臨學的過程中能夠做到食古出新,形成自我面目,獨步一時。此次展出的《篆書臨石鼓文軸》書於1915年舊歷五月,系通臨“田車鼓”。通篇體勢典雅厚重,用筆渾樸蒼勁,深具古茂雄秀之美,堪稱吳昌碩這一時期《石鼓文》書法的代表作。

吳昌碩? 篆書凡將齋橫披? 故宮博物院藏

鐵筆生花的“梅知己”

早在南齊時期,謝赫就提出品評中國畫的標準“六法”。而隨著文人參與繪事,基本改變了中國繪畫藝術的結構和品評標準,中國畫中的“形”逐漸脫胎成“意”的軀殼,“意”的高下則是畫的精髓,王維、蘇軾、米芾、梁楷一路“寫意”繪畫風格的出現,讓後世文人感受到藝術的獨樹一幟。明代複古與創新交集,出現陳淳、徐渭等縱情寫意派,八大山人、石濤、揚州八怪繼之。隨即清代趙之謙等人筆下表現出的金石氣,又極大地豐富了文人畫的內在韻味,任熊、趙之謙、任伯年等畫家把文人寫意繪畫推向了一個新的歷史高度。吳昌碩,正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橫空出世的。

他將寫意繪畫與金石書法完美結合起來,將書法、篆刻的行筆、運刀及章法、體勢融入繪畫,形成了富有金石味的獨特畫風,他曾說:“我平生得力之處在於能以作書之法作畫。”

吳昌碩? 花卉蔬果卷(局部)? 故宮博物院藏

在他的一生中,畫花最多。在其留下的作品裡,花卉、蔬果兩千多件,山水、人物、鳥獸畫得極少。此次展覽的缶廬花香單元,呈現的便是吳昌碩最精彩的大寫意花卉、蔬果作品,打破以往以創作年代為序的陳列慣例,以四季花卉為表現主題,選取吳昌碩作品中各季的代表花卉,並穿插一些節令題材,最大程度地展示吳昌碩的繪畫面貌和藝術風格。此外,值得關注的是布展也別出心裁,在玻璃展櫃的轉角處,陳設了可以與畫中景物對應的盆景,使觀眾在吳昌碩的大寫意世界裡品四季輪轉,賞花落花開。

吳昌碩專攻大寫意花卉,尤其酷愛梅花,他曾專門鐫刻了一枚“梅溪釣徒”的印章,在他的詩和畫中,以梅花為主題的佔了近三分之一,他還為自己起過一個“苦鐵道人梅知己”的綽號,人們也喜歡用“梅知己”來稱呼他,是因為他喜歡梅花的苦寒傲骨,亦是因為梅花就是其自身的真實寫照。吳昌碩畫梅,少有全樹,也非千枝萬蕊,多取疏枝一路,尤喜表現老梅。老梅枝乾厚重、虯曲多姿,花開未必很密,但是綻放在斑駁蒼勁的老乾上,更顯示出一種生生不息的姿態。展出的一幅吳昌碩《梅花軸》便截取三五梅枝,皆有昂昂向上之姿。筆作中鋒,運筆似疾實緩,“謂是篆籀非丹青”正是如此用意。

吳昌碩的筆下世界,堪稱一部花的百科全書。除了梅花,吳昌碩還善畫牡丹、葡萄、紫藤、菊花等,此次便展出了一幅他七十四歲時所作《牡丹圖》軸。此圖用胭脂畫紅,色彩古豔,背景粗樸的石頭,又為色彩作了平衡。除了各類花卉,觀者還可以看到吳昌碩“接地氣”的市井題材類作品,《珍果圖卷》便依次描繪了荔枝、大桃、西瓜、倭瓜。文人描繪市井之物古已有之,但吳昌碩在處理這類作品時採用鮮豔的色彩對比,在他的描繪下,這些瓜果並不是隻供欣賞的,而像是可以真正品嚐的。

吳昌碩的畫著色極其講究,打破古人窠臼,使用複色畫法,大紅大綠,重赭重青,喜歡在衝突中取得協調,通過微妙的色彩變化,整幅畫面既鮮豔厚重又得斑駁蒼渾的古趣。他的著色方法在傳統基礎上,汲取了民間繪畫的著色特點,漸成雅俗共賞之風。正如祝勇在其新作《本來的顏色》中所講的,五彩繽紛、大紅大綠,這顯然屬於中國民間的色彩譜系,與清雅深邃、富於哲學色彩的文人畫涇渭分明。當宋代的玉骨冰心、簡古淡泊的藝術風格,引領著中國畫脫離了形似階段,走向靜穆深遠。在文人畫山窮水盡之際,現世的審美在吳昌碩的手中煥發出五彩繽紛的生機,又見柳暗花明,其身後追隨者絡繹不絕,便有了齊白石的“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門下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資料來源:故宮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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