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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課堂:《曹風•候人》/聞天語解析/薛紅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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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語說:

《史記·管蔡世家》:曹叔振鐸者,周武王弟也。武王已克殷紂,封叔振鐸於曹,是為曹國受封之始。西周時,曹是一方大國,與魯國共守王朝東土,起過重要作用。春秋時,曹國與周圍的強國相比,國力相對較弱,但還是除"春秋五霸"之外曹國還是較強大的國家。東周,曹國發生內亂,國勢下落。公元前761年,公子武殺死兄長曹君石甫自立,後來諡為曹穆公,以後的曹國君主諡號皆稱公。

“共公十六年,初,晉公子重耳其亡過曹,曹君無禮,欲觀其駢脅。” —《史記•管蔡世家》

解析:聞天語

誦讀:薛 紅

大家好,今天我們繼續在《詩經》的海洋中徜徉,在氤氳的千年的書香裡,走進那個遙遠的年代,品味千年前人們的情感。

想當年晉文公重耳因驪姬之亂,被迫流亡在外十九年,在逃亡過程中,受過衛國、鄭國的冷落,而齊國、宋國、楚國和秦國則給予禮遇。第十六年初,重耳路過曹國,曹國國君曹共公雖然款待了他,卻只是為了偷看他洗澡。他聽說重耳的肋骨長得很密,就很好奇,想看一看,大夫僖負羈就勸阻曹共公,可曹共公不聽,乘重耳洗澡時,就去偷看他的肋骨。你偷看就偷看,不要讓人家發現就好了,可曹共公偏偏又讓重耳發現了,在那個年代,這對於有身份的人來說可是奇恥大辱。負羈回家後他的妻子對負羈說:“晉公子的隨從都是國家棟梁之才,如果重耳回晉國做了國君,用他們輔佐,晉國一定會稱霸,那麽曹國就會是第一個被報復的國家。你現在要向他示好。”曹大夫僖負羈的妻子獨具慧眼,她認為重耳有國君之才,而重耳的隨從也一個個都是棟梁之材,所以她覺得重耳很有可能回到晉國當國君。於是僖負羈就向重耳送了一盤熟食,並在熟食下面放了一塊玉璧。重耳接受了食物,卻把玉璧退了回去。

當然曹共公並不是個好男色的人,他之所以偷看重耳洗澡,是好奇重耳傳說中的駢脅(駢脅就是兩個脅骨長在一起)到底什麽樣子。然而好奇害死貓,他的行為為以後晉文公伐曹埋下了伏筆。

重耳結束流亡生涯回國即位後,為報之前曹共公對自己無禮之仇,派兵攻打曹國,晉文公包圍曹國,攻打城門,戰死的人很多,曹國人把晉國人的屍體陳列在城上,晉文公為此而擔憂不安。他聽從眾人的計謀,聲稱將在曹國的墓地上安營。軍隊轉移,曹國人害怕墓地遭掘,於是就把他們所得到的晉軍屍體裝入棺材送出城來。晉軍趁他們驚擾的機會攻城。三月丙午,攻入曹國。為了報答一飯之恩,晉文公命令軍隊命令部下不得進入僖負羈的家,不準騷擾僖負羈家族的所有人,並赦免他的族人。當晉軍將曹共公俘虜回晉國後。晉文公重耳列舉罪狀責備曹共公,說他不重用僖負羈,而乘車的大夫就有三百人,並且令這些大夫自供有何功勞而獲得祿位。曹共公被囚,有大臣向晉文公進諫:“齊桓公會合諸侯時,恢復異姓的國家。現在君王囚禁曹君,消滅同姓國家,這樣將如何能號令天下諸侯?”晉文公於是釋放曹共公回曹國。

晉文公難道真是因為曹共公偷看自己洗澡而討伐曹國嗎?其實不然,伐曹討衛只是符合他圖霸的必要行為而已。那時候曹衛依附於楚國,是影響晉國霸業的絆腳石。

晉文公即位當年,周室發生了子帶之亂,據說原因很是狗血,周襄王的弟弟王子帶跟嫂子偷情,被襄王發現後,廢黜隗氏的王后,軟禁起來。隗氏是狄人部落聯盟首領的女兒,東周時期,王室衰微,大國爭霸,無人顧及狄人。狄人趁機進入中原,分散於各國之間,洛邑周圍也分布著眾多的狄人。狄人沒有城邑,以遊牧狩獵為生,他們形成松散的部落聯盟,因此又稱“行國”。隗氏被廢,王子帶聯合狄人攻周,大敗周軍。周襄王逃居於鄭國的汜,並告難諸侯。

晉文公在趙衰的建議下,搶在秦國之前勤王,護送周襄王回到了周都洛邑。四月,晉軍殺死了王子帶。周襄王把河內、陽樊兩地賜給了晉國,晉國影響力日益提升,進一步助長了晉文公圖霸中原的雄心。

晉文公四年,楚成王和同盟諸侯包圍了宋國,宋國派人趕到晉國請求援助。重耳流亡過程中,曾經受過宋襄公的恩惠,一方面為了報答恩人,一方面為了圖霸中原,順便還可以報復一下當年曹衛兩君對他的冷落和侮辱。文公決定討伐楚國的同盟曹、衛兩國,引楚國救援,以此解宋國之圍。

第二十一年,晉文公攻打曹國。曹國很快被攻破,曹共公被俘。而衛人為了避免戰爭的傷害,把曾經得罪過晉文公的衛成公趕下了台。

豈料,楚國並沒有分兵來救曹衛,而是急攻宋國,宋國再次向晉告急。文公不想與楚國正面交鋒,因為流亡時楚成王也曾對他有恩。但是同樣又不能放棄宋國。左右為難之際,大臣先軫建議:“把曹、衛的土地分給宋國,楚國急於救曹、衛兩國,勢必放棄宋國。”於是文公聽從先軫的建議,楚成王便帶兵來救曹衛。為了報答楚成王當初的禮遇,晉文公下令晉軍退避三舍,然後大敗楚軍。

原文:

曹風•候人

彼候人兮,何戈與祋。

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維鵜在梁,不濡其翼。

彼其之子,不稱其服。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

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薈兮蔚兮,南山朝隮。

婉兮孌兮,季女斯饑。

注釋

候人:官名,是看守邊境、迎送賓客和治理道路、掌管禁令的小官。

何:通“荷”,背負,扛著。

祋(duì):武器,殳的一種,竹製,長一丈二尺,有棱而無刃。

彼:那個。其:語氣詞。之子:那人,那些人。

赤芾(fú):赤色的芾。芾,祭祀服飾,即用革製的蔽膝,上窄下寬,上端固定在腰部衣上,按官品不同而有不同的顏色。

(6)三百:指人數是虛數,也就是說穿芾的人數有三百人之多。也指芾的件數。

(7)鵜:鵜鶘,水禽的統稱。身長約150厘米,全身長有密而短的羽毛,羽毛為白色、桃紅色或淺灰褐色。食魚為生。

(8)梁:伸向水中,用於捕魚的堤壩。濡:沾濕。稱:相稱、相配。服:官服、服飾。

(9)咮:禽鳥的喙。遂:終也,久也。媾:婚姻,婚配。

(10)薈,蔚:草木茂盛的樣子。這裡指雲層厚密。

(11)朝:早上。隮:通“躋”登,升。婉:年輕。孌:長得好看。

(12)季女:少女或家中排行最小的女兒。斯:這麽。

譯文

那個做侯人的小官啊,

扛著戈和祋兩種武器。

那些顯赫身份的人啊,

卻擁有穿芾的三百多人。

鵜鶘在魚梁上想捕魚,

不用沾濕翅膀就可以吃到魚。

那些身份顯赫的人啊,

與他所穿的服飾不相稱。

鵜鶘在魚梁上想捕魚,

不用沾濕尖嘴就可以吃到魚。

那些個身份顯赫的人啊,

不能始終如一的忠於婚姻。

雲霞密密又厚厚,

清晨從南山中升騰。

侯人美麗的小女兒啊,

幼小的女兒受饑挨餓。

天語賞析

這是一首諷刺詩,主要諷刺那些身份顯赫的人,他們無德無能而身居高位。有賢能的人兢兢業業工作卻得不到高官厚祿,甚至於自己的家人都要忍饑挨餓。這首詩賦比興手法全用上,由表及裡,以形象顯示內涵,同情候人、季女,憎惡無德而尊、無才而貴的當權官僚。

首章“彼候人兮,何戈與祋。”彼就是那個的意思,候人:官名,是看守邊境、迎送賓客和治理道路、掌管禁令的小官。何:通“荷”,背負,扛著。詩人在這裡說那個當侯人的小官,他扛著戈和祋兩種武器。在道路上執勤時辛苦的工作。“彼其之子,三百赤芾。”那麽彼其之子到底指什麽樣身份的人呢?《毛詩傳箋通釋》“蓋惟列國之卿大夫命於天子者始服赤芾。”“大夫以上,赤芾乘軒”先秦時的身份地位很重要,服飾制度等級相錄的森嚴,那些顯赫身份的人啊,卻擁有穿赤芾的三百多人之中的一個。當時能夠身穿“赤芾”的都是由天子任命的卿大夫等級以上的貴族官員。詩人沒有明顯的表達,只是用“三百赤芾”來表現那個人身份地位高,官大,排場大,生活奢靡。真的是不一般的大官嗎?當然不是這裡指的是曹國的國君。用侯人身份地位的低下與“三百赤芾”身份高貴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為下文情節作鋪墊。

二章兩句還比較含蓄,只是把官僚們比喻成鵜鶘,諷刺官員不勞而獲.“維鵜在梁,不濡其翼。”維鵜:鵜鶘,水禽的統稱。身長約150厘米,全身長有密而短的羽毛,羽毛為白色、桃紅色或淺灰褐色。食魚為生。梁:伸向水中,用於捕魚的堤壩。可見鵜鶘呆在漁梁上是為了捕魚。在《詩經》裡,鳥的意象,就是求偶的象徵。鵜鶘在漁梁上捕魚,鵜鶘呆在漁梁上只須頸一伸,就可以捕到魚。不必入水,不必沾濕翅膀。就是在暗喻“彼其之子”曹國那個身份顯赫,不為人民辦好事,卻利用官職不勞而獲。如此的魚肉百姓,“不稱其服”與他所穿的衣服不相稱。更是在諷刺他從表裡不一,才位不配。

三章“維鵜在梁,不濡其咮。”鵜鶘呆在漁梁上是捕魚。不必入水,不必沾濕嘴巴就可以輕易地攫取到魚兒並吃到魚。而後兩句寫到“彼子”也更深一層地表現出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不僅不勞而獲,還無功受祿,遂:終也,久也。媾:婚姻,婚配。第三章雖然沒有明言,“彼其之子,不遂其媾。”而那些個身份顯赫的人啊,在婚姻上更是不能始終如一的忠於婚姻。二三章的此句則有力的批判了那個身份顯赫的人,在婚姻上的不負責任,任意拋棄他的妻妾。這是深入骨髓的從外表到品性上進行譴責和諷刺。

四章“薈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孌兮,季女斯饑。”薈,蔚:草木茂盛的樣子。這裡指雲層厚密。朝:早上。隮:通“躋”登,升。婉:年輕。孌:長得好看。季女:指幼小的女子,也有說侯人的小女兒。意思是說雲霞密密又厚厚,清晨從南山中升騰。年輕美貌的女子啊,卻在家裡忍饑挨餓。本章則是詩人對候人身份卑微表現出了深深的同情。那麽造成侯人的悲劇的原因是什麽呢?是不平等的身份與地位,是貴族們至高無上的權利,貴族們可以隨意的魚肉貧窮的人,也許在先秦前的百姓們也希望能夠得到公平的待遇。

這四章賦比興手法全用上,由表及裡,以形象顯示內涵,同情候人、季女,憎惡無德而尊、無才而貴的當權官僚;對於那些地位低下,兢兢業業工作的人卻得不到高官厚祿,甚至於自己的家人都要忍饑挨餓。對庸俗卑鄙身居高位的現實盡情地諷刺和譴責。表達了先民們渴望被尊重,渴望得到自己應該有的權利心聲,有感而發,於是詩人就唱出了這首歌,以表現對侯人的同情及諸如侯人此類賢人得不到重用的悲哀和對身份顯赫的庸碌之輩的一種諷刺。對不公正的社會待遇的強烈諷刺。

天語小詩:

為《曹風•候人》而作

聞天語

最低的巢穴下

你用矛戈

守衛著國疆

兢兢業業

無私無欲

孤獨的背影

散發著高潔的蘭香

讓最初的夢想踏在應走的路

隻把自己的影子

鋪在地上

不用回頭與彷徨

內心的堅定

就是對自己

最大的獎賞

高高的樹冠上

載滿物質的荒唐

犀利的牙齒

蠶食著靈魂的欲望

我只能用歌聲

吟唱

讓自由的幻想

在時光的河流中

流淌

(本文配圖除標注外均來自網絡)

作者:聞天語聞天語:原名薛鵬飛,《美麗八點半》特邀作家,《詩經》課堂主講,著名中國文學講師,學者、詩人。生於70年代,曾在《女友》、西安門戶網站《古城熱線》做過編輯。在《西安日報》,《女友》《勞動者》《大紅鷹》等相關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若乾。

誦讀者:薛紅薛紅:網名百靈、佰聆,《美麗八點半》朗誦者團隊成員.陝西西安人,喜歡音樂和文學,尤其是喜歡中國的古典文學。朗誦愛好者。在“喜馬拉雅FM”上有《薛紅讀詩經》、《薛紅讀楚辭》、《薛紅讀論語》、《中國古典美文誦讀》等12個專輯,有朗誦作品六百多個,累計訂閱者2萬多人,累計播放兩百多萬次。曾獲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第四屆“夏青杯”朗誦大賽陝西賽區(成人組)二等獎;獲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第四屆“夏青杯”朗誦大賽成人朗誦組優秀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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