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美國歷史上最大名校招生醜聞被爆出。
這場醜聞牽連範圍之廣,作弊行為之大膽,讓它成為美國司法部有史以來最大的高校訴訟案件。
調查動用了超過300名FBI探員,涉及全國200家代理機構,導致6個州50人被指控。超過700位富有的家長們曾經做過類似的作弊行為,借此將他們的孩子塞進名校。
耶魯、南加大、史丹佛等八所知名大學被列在聯邦起訴書和形式訴訟中。
圖源:KATHERINE TAYLO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一個不會踢足球的女孩神奇地作為明星球員被耶魯大學征募。她父母的花費:120萬美元。
一名渴望進入南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年)的高中男孩被不實認定為學習障礙,以便他可以在串通好的監考員陪同下參加標準化測試,後者將確保他分數達標。他父母的花費:5萬美元。
一名沒有賽艇經驗的學生成為南加大賽艇校隊成員,此前別人在船上的照片被提交上去證明她的專長。她的父母給一個特殊账戶匯入了20萬美元。
紐約時報
就這樣,學位被明碼標記。這些家長們為了讓孩子進入名校不惜違法犯罪。
但是這一次,曾經因為錄取歧視飽受爭議的哈佛大學不再其列。
在錄取學生這件事上,哈佛就真的站在乾岸上,這麽乾淨麽?
在這個事件的背後,隱藏的卻是美國教育制度早已人盡皆知的秘密。
儘管這一次,哈佛並沒有直接涉及這次的高校醜聞。但是被起訴的家長中,有5位是畢業於哈佛大學。
哈佛大學的教授對此表示:“這次顯露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
在接受CCTV的採訪時,哈佛大學法學教授德修維茨表示:
“我認為這起醜聞所暴露出的問題還只是‘冰山一角’。
我要提醒大家,這起醜聞並沒有涉及美國最最富有的人,他們可以直接給大學捐樓,給學校捐上億美元的捐款,這些人不用擔心自己的孩子上名校。
這起案件涉及的是相對比較富有的人,這些人可能沒有足夠的錢去捐樓給大學,但是卻可以花五六百萬美元去運作。”
cctv
記者同時採訪了不少哈佛大學的在校生,他們對於這種招生模式並不陌生也不驚訝。
不少人表示,有錢人花錢進名校,這件不公平的事情但卻是一直存在的。
儘管這次醜聞涉及的金額已經非常巨大,但是相比一部分美國富豪階層對名校的長期捐款而言,卻是如九牛一毛。
對於美國社會的超級富豪們而言,花錢作弊這種行為實在過於小兒科。
《The Hill》的評論員曾把常青藤聯盟校的錄取系統稱之為“財富錄取系統”。
45.6%的哈佛大學生來自收入超過20萬美金的家庭。這些家庭生活在美國社會的金字塔頂端,屬於全美前3.8%的家庭。
更令人震驚的是,只有4%的大學生來自美國底層家庭。
根據統計,年薪超過63萬美元家庭的孩子比普通家庭的孩子被常青藤校錄取的幾率要高出77倍,而其中不少錄取的的學生來自美國Top 1%的家庭。
圖源:新華社
這部分藤校學生“非富即貴”。在申請藤校時就比其他人更有優勢。他們從小接受更全面的教育。父母兄弟也是藤校的畢業生。申請學校時更會請專人來進行申請指導。
有藤校教授,課上被學生頂嘴:我們都是prestigious的家庭的子弟。
也有學生自述曾被哈佛面試,一切順利,最後問:你爸爸媽媽是哈佛畢業的嗎?你家有人是哈佛畢業的嗎?
“都沒有?太可惜了小姑娘,如果你家有一個校友,我們一定會收你。”
一部分學生的家庭,藤校的長期捐贈人。他們的捐款,可以保證他們的孩子進入藤校。
潘石屹也曾向哈佛捐款1500萬美元,不少網友推測是為了他們的孩子日後就讀哈佛鋪路。
這種行為算不算作弊呢?
同樣是“走後門”,超級富豪們只是用了一種看上去更體面的方式。
在Top 1%家庭成長的孩子,和這次醜聞中的“笨學生”同樣是雲泥之別。
這次涉案的人員不少是剛剛實現階級跨越,類似演員企業家等等。但是在美國上流社會的眼中,他們其實屬於邊緣人物。
Charles Murray在《Coming Apart》一書中提及到超級社區(super zips)的概念。
從小生活在富裕社區的孩子,可能沒有機會接觸普通人或者窮人,也對這類人的生活一無所知。
而現實似乎更為殘酷。
因為這次醜聞而被再次翻出來的紀錄片《人生七年》,再次印證了階級是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特權。
1964年,英國導演邁克爾.艾普特開始拍攝一部叫做《人生七年》(《7 up》)的紀錄片,追蹤跟拍14個來自英國不同階層的7歲孩子。之後他每7年再拍一次,迄今最新的是2012年的第八部:《56 UP》。據說艾普特拍這部片子的初衷是驗證英國社會的階層固化,富人代代延續,而窮人家的孩子無法通過階級流動實現命運反轉,滿滿的都是“寒門再難出貴子”的質問。
美國似乎也沒什麽不同,藤校培養的是未來的國家精英,學生們多數從精英家庭中來,畢業後繼續維系精英群體的人脈,進而鞏固自己所屬的精英階層,在壟斷國家優質資源和各個領域話語權後,他們也完成了父輩的階層傳遞。
美國社會的流動性比較小,尤其是最窮的一部分人。美國收入最低的20%人的子女之中,有42%會留在這個階層,美國最低20%的人的子女,只有8%會進入最高20%。
而窮人要實現階級跨越也越來越難。
數據發現,在美國,窮人家庭對孩子教育上的投入遠低於富人家庭。而不同家庭的孩子,在小學成績就已經有了差別。
之前,北京高考狀元的言論,再次引起了社會熱議。
他在接受採訪時說,農村地區的孩子越來越難考上好學校,隱隱印證了“寒門再難出貴子”。
的確,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的人就生在羅馬。
清華大學曾經做過一項調查,在清華社科學院14級的學生裡,入學之前曾到過境外的學生佔43.9%,沒有出過省的學生為零。相比之下,西部一所211大學,到過境外的學生隻佔2.3%,沒有出過省的學生則有22.7%。在倡導“教育公平”的今天,“寒門難出貴子”狀況依然是普遍現象。
目前,這場巨大的招生醜聞還在不斷發酵。
“所有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
(Nobody can casually succeed, it comes from the through self-control and the will.)
這句話是世界知名大學哈佛大學的校訓之一,曾經這句話激勵了無數人,而現在看來,這句話的後半句應該改成:
“它來自於你家庭的財富和地位。”
《The Hill》的報導中提到,即便美國標榜在學術與工作上十分嚴謹,但是根據統計,上百萬的美國人承認自己曾在學校或是工作中說謊甚至作弊。
這是美國社會和司法必須面對的事實。
只是,當大學成了為“上流階級”服務的機構時,也就失去了教育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