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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二手車平台,想說愛你並不容易

2019年3月,山東青島的楊先生在瓜子二手車平台上購買了一輛二手車。在二手車平台檢測報告中顯示的車況完好,但剛開上路,車就發出故障報警信號。最後楊先生通過車輛所在保險公司查詢,得知此車是“涉水車”。在隨後的交涉中,平台出現推諉、查詢不到售後地址、不完成30天退換承諾等一系列問題。除了楊先生之外,最近一段時間,類似事件並不少見。

每輛二手車的情況都不一樣,而且,交易流程中的檢測、維修等環節均存在信息不對稱,無統一標準的問題,所以,二手車的信息非常複雜、不透明、不對稱,其帶來的風險,嚴重地抑製了二手車市場的發展。

二手車交易,是一個典型的“檸檬市場”。"檸檬"在美國俚語中表示“次品”或“不中用的東西”,所以檸檬市場也稱次品市場。檸檬市場的存在是由於信息不對稱之下,交易一方並不知道商品的真正價值,只能通過市場上的平均質量來判斷,因此也隻願意付出平均價格,避免損失。

由於商品有好有壞,對於平均價格來說,提供好商品的自然就要吃虧,提供壞商品的便得益。於是好商品便會逐步退出市場,市場平均質量進一步下降,這又會導致消費者的出價下降,市場陷入惡性循環,形成了一種市場的無效率性。

市場中存在的問題,就是市場的機會,而技術的發展,則提供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手段。於是,我們看到了“互聯網+”對二手車行業的改造與創新。2015年開始,人人車、瓜子二手車等基於互聯網交易的二手車平台的產生,使得二手車市場有望通過互聯網技術和資本的介入,消除信息不對稱,提高交易效率。

瓜子二手車的商業模式,主要是讓買家直接和賣家面對面交易,去除了中間商環節,將原本由中間商層層加碼產生的差價讓渡給買賣雙方,為買家節約5-7%的費用,為賣家多賣10%的價格,而平台則收取4%的傭金,提供車輛檢測和信用擔保,從而實現了簡化交易步驟、透明交易流程、標準交易體系,賣家多賣,買家多省的局面,一定程度上促進二手車行業的發展。

但是,“互聯網+”對傳統產業的改造中,一直都在強調自己省掉了什麽,縮短了什麽,從而節約了成本,但卻常常忘記,省掉的、縮短的、壓縮的那一部分的實質性作用是什麽,以及新模式如何完成這一部分。

傳統模式中的中間商,本質上是承擔“檸檬市場”的風險的,但以前的二手車商,具有小、散、亂的特徵,其商譽不足以製約其利用信息不對稱欺騙消費者的行為。瓜子二手車等平台,由於規模更大,商譽更有價值,就不得不承擔更大的責任和風險,有效的製約各種投機行為。

當前平台一個關鍵問題就是,平台既是運動員又當裁判。這會扭曲檢測體系的行為。

不管是依靠傭金收益,還是依靠金融服務、車後維修保養等途徑賺錢,有一點是肯定的是,那就是需要促成交易。這是平台的運動員的角色。平台承擔檢測責任,這是裁判的角色。

而高標準的檢測,會排除車況差的車,減少可交易車輛的數量,從這個角度,平台有放寬標準的動機。

另一方面,雖然有平台作為信譽擔保,但平台的信譽還不足以改變二手車檸檬市場的本質,消費者並沒達成百分百的信任,仍然會存在檸檬市場上的行為模式,那麽,就會壓低價格以避險。所以,高標準檢測車輛,會提升市場的整體價格,價格升高,並不意味著好賣,而意味著很多消費者會到其他平台。

現在有觀點認為,相對有促進銷售動機的平台,與成交、銷量無關的第三方檢測,應該更為可靠。消費者需要賣車,直接向這些第三方機構交費檢測,第三方機構以自身商譽為車的質量負責。

但是,這種獨立模式與交易分開,沒有金融、維修等後續環節,在資本市場上又缺乏想象力,很難通過資本快速壯大。那麽,小、散、亂的第三方機構,就會和汽車的車主合謀,比如“誰給我的車評估出最好的狀況,我就會在誰那裡評估”。

最後,實際上又回到了原來二手車商的狀況。所以,如果不能承擔風險,第三方檢測的背書效力就會下降,這個行業也很難發育壯大。而要承擔風險,檢測費的價格又會非常高,消費者又會逃離。

問題轉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但很多人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法律從來是市場模式的關鍵性因素。

譬如,二手車第三方檢測機構能否發揮會計師事務所在公司信息公開中那樣的作用?

兩者關鍵的區別是,會計師事務所,上市公司是以刑事責任來負責的,但二手車檢測中,只要不涉及犯罪,都僅僅是民事責任,這還不足以讓第三方檢測發展起來。

因此,有必要加大配套的法律法規頒布,助推二手車信息和信用體系以及監管體系建設,有效保障消費者權益,讓消費者免去二手車消費的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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