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要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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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決定脫離歐盟的英國人“反水”了。“交給人民決定”、“停止這場混亂”、“請把我的未來還給我”……這些黃邊黑底白字的標語醒目地擠在英國倫敦的大街上，仿佛大軍壓境。近期越發混亂的“脫歐”動向讓憤怒的英國人走上街頭，而當民眾的指責、黨內的分裂、與歐盟的拉鋸乃至未來整個英國的未來都壓在特雷莎·梅身上的時候，不知道她是否會後悔三年前做出的，從前任卡梅倫的手中接過這筆“爛攤子”的決定。

01

“二次公投”

據英國《每日郵報》23日的報導稱，來自英國各地的上百萬民眾，當天中午在首都倫敦舉行大遊行，要求停止脫歐、舉行第二次公投，並譴責特蕾莎·梅政府脫歐不力。這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意忽略的信號，據了解，這是英國自2003年舉行反伊拉克戰爭百萬人大遊行以來，倫敦再次舉行的百萬人規模集會示威。人數已經大到無法統計，以至於當天的人群一度難以移動，手機網絡不時癱瘓。

寫著標語的牌子到處都是，特雷莎·梅的形象也遭遇惡搞，遊行的隊伍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據了解，示威者從英國倫敦公園巷的中央大街出發，前往議會大樓，在那裡展示海報和橫幅，呼籲政府再次讓英國公民對“脫歐”發表意見。值得注意的是，當地時間21日，特雷莎·梅剛在電視講話中宣稱英國人民不願意再次公投。

“首相宣稱自己能代表英國，那麽請你拉開窗簾朝窗戶外看一眼吧”，英國最大反對黨工黨副領袖湯姆·沃森不忘在講話中對特雷莎·梅“補刀”。代表他10歲女兒來參加遊行的沃森稱，首相的“脫歐”協議弄得誰都不高興，這是一個沒有贏家的垃圾協議，“脫歐已經卡在議會的下水道裡了，找不到出路。”

英國仿佛要再次上演一場鬧劇。根據英國《衛報》的報導，從21日起，在英國議會網站上簽署請願書，呼籲政府撤回“脫歐”決定、支持繼續留在歐盟的人數已經超過了460萬，打破了英國的網上簽名記錄。而據英國的法規，請願書簽名數量一旦超過1萬個，政府必須公開回應；如果簽名數量超過10萬個，議會就要進行公開辯論。但在今年1月，特雷莎·梅已經明確表示，她反對英國舉行第二次“脫歐”公投，稱這將威脅到英國的“社會凝聚力”。

02

誰要涼了

本以為3月29日無論如何都會得到一個答案的英國人，卻不得不繼續等下去了。在大限來臨前的21日，歐盟同意將“脫歐”期限延長至5月22日，但前提條件是在下周的英國議會上通過現有的“脫歐”協議，如果遭遇否定，期限將提前至4月12日。來自歐盟的警告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在這之前，並不“給力”的英國議會已經兩次否決了特雷莎·梅與歐盟達成的協議，均超三位數的票差從一開始就預示著這場博弈的艱難。

愛爾蘭邊界問題是橫在英國與歐盟之間的一根刺，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在本月12日的投票中，部分保守黨議員以及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議員就是因為擔心協議中涉及愛爾蘭邊界問題的內容將導致英國北愛爾蘭地區被留在歐盟。“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英國公投要求脫離歐盟近三年後，這個國家的未來如今掌握在歐盟的手中！”美聯社的評價切中了這場鬧劇的要害。

更重要的是，特蕾莎·梅似乎已經握不住英國“脫歐”的韁繩了。英國《泰晤士報》22日的報導稱，資深的英國內閣大臣22日爆發公開衝突，主要是圍繞一旦首相特雷莎·梅的脫歐協議表決失敗該采取何種做法的問題。與此同時，聯合執政的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明確表示，他們對首相缺乏信心。

外界預計，議會將於27日再次就“脫歐”方案的替代方案進行表決，但結局依舊不明朗。一名內部人士預測，議會不會投票通過任何協議，似乎特蕾莎梅已經從內部放棄了。而據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報導，至少11名內閣大臣證實，他們計劃3月25日在政府會議上要求梅辭去首相，否則他們將威脅集體辭職。

03

逃離不列顛

無論特雷莎·梅還能不能堅強地挺過“逼宮”，擺在英國面前的都不再是一盤好棋。“脫歐”之路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清晰，反而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而這種成迷一樣的鬧劇，也正拖垮資本的耐心。

本月5日，德國汽車製造商寶馬透露，如果英國無法與歐盟達成貿易協議繼而有序“脫歐”，它可能會讓部分發動機生產和“迷你”品牌撤出英國。短暫延期對他們來說更加不是一件好事，寶馬“迷你”品牌主管彼得·施瓦茨鮑爾當時提到，“如果‘脫歐’延期兩至三個月，我們不會非常開心，因為我們的規劃流程需要確定性。”

一天以後，日本豐田汽車歐洲公司社長約翰范齊爾也表示，如果英國“無協議脫歐”，豐田可能最快在2023年左右關閉在英國的汽車製造廠。而這也成了繼本田上月宣布2021年關閉在英工廠後，第二家宣布要將生產撤出英國的日本車企。有數據顯示，英國汽車工業去年的投資額已暴跌至6億英鎊，而2012年以來的平均數額則是25億英鎊。

倫敦金融城的地位也已經開始動搖。英國智庫11日發布的最新報告顯示，為應對英國“脫歐”，有275家金融機構確認已經或計劃從英國撤離，對眾多企業而言，英國“脫歐”的大部分損失已經出現。安永會計師事務所日前發布的一份報告也顯示，自2016年英國進行“脫歐”公投以來，金融服務業約有1兆英鎊資產和7000個工作崗位正從英國轉移到其他歐盟國家。

在巨大的不確定性面前，沒人還會對英國報以信心。不久前，英國財政大臣哈蒙德在議會發表的2019年春季預算報告中提到，由於“脫歐”的不確定性以及受全球經濟放緩的影響，將2019年英國經濟增長預期從去年10月的1.6%大幅下調至1.2%，而這也成了英國自金融危機以後的最低經濟增長率。

三年前，辭職演講之後哼著小曲走回唐寧街10號的卡梅倫讓全世界都意識到，接下來交給特蕾莎·梅的是怎樣一個爛攤子，如今面對亂成一鍋粥的“脫歐”進程，特蕾莎·梅或許不只有歐盟英國兩邊飛的身累，還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