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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專訪:陳思誠的IP探險

“其實難的還是這個東西(內容)本身。迪斯尼創造樂園不難,樂園裡一個一個的那些人物才是難的,那才是有價值的。”陳思誠解釋說,“所以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這個IP以及它的可能性創作出來,隨時Standby。”

作者|范琳琳  編輯|申學舟

設計|張鵬飛

上海,香格裡拉大酒店。這是今年愛奇藝iJOY悅享會舉辦的地方,而在當天公布的超過200部作品的片單中,脫胎於電影《唐人街探案》的同名網劇令人眼前一亮。

 

很少有人不知道《唐人街探案》。2015年年底,系列第一部上映時,就以檔期黑馬的姿態奪得了2016年元旦檔的票房冠軍,最終票房超8.23億;第二部更是以33.96億元的成績在2018年春節檔橫掃其它影片。

 

也正是在《唐人街探案2》,“唐探宇宙”的概念在陳思誠心中逐漸成型。“我希望它能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被中國觀眾所接受的、我們自己獨創的大IP,甚至可以比如說漫畫化、遊戲化、衍生品化、樂園化。”陳思誠在上海接受《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獨家專訪時表示。

 

在這個過程中,網劇被陳思誠認為是能夠最快速拓展IP世界觀的內容形式:“網劇相比電影能夠更快建立自己的宇宙觀,像漫威一樣,讓新的人物不斷跳進去。”

 

對於陳思誠團隊來說,網劇《唐人街探案》的價值還在於其本身的實驗意義:一方面借助網劇對將要長期合作的新人導演、編劇進行鍛煉,了解團隊成員各自的邊界,創造更多可能。另一方面將網劇作為探索視聽語言、表達方式的一種路徑,向相對年輕的觀眾提供更加風格化影像。

 

“中國很多電影很成功,但那種成功只是一個個例、只是電影本身。我們現在傳統的電影公司還是靠賣票,這是有問題的。”在陳思誠看來,工業化的內容生產必須具備更大商業外延的可能性。“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下一個藍海。”

 

零利潤的網劇

 

早在電影《唐人街探案2》的時候,陳思誠就動了拍網劇的念頭。幾個月前,愛奇藝也找上門來希望以自製劇的形式參與出品。

 

“一開始接觸影片網站的時候,報出我們的製作預算大家都覺得太高,但我跟他們說,要想做普普通通的東西,就沒意思了。”陳思誠告訴《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目前網劇《唐人街探案》的單集製作成本超過一千萬元,“購片成本就是我們的製片成本,我們不要利潤,全部都用在製作上。”

 

放棄短期利潤回報,是為了更好地生產網劇內容,並以此賦予“唐探”IP更長線的商業價值。

 

一個小插曲是,萬達影視作為《唐人街探案》的版權共用方,也願意支持陳思誠這次“零利潤”的嘗試,但一開始還是希望能夠以授權費的形式向影片網站收取一定費用。“我代表影片網站就回絕了,有這些錢我肯定用在製作上,而不追求短期的利潤回報。”陳思誠說,“當然,我非常感謝萬達和愛奇藝的支持和理解。”

 

網劇《唐人街探案》包含三個故事,以偵探阿寞和偵探野田昊二為主角。三個故事都發生在泰國,並將以四集一個故事的節奏完善“唐探宇宙”。

 

實際上,最開始的時候,網劇《唐人街探案》的版圖要更大一些。在阿寞和野田昊二之外,女黑客KIKO——《唐人街探案2》中那個綠頭髮的女孩——也是主角之一。但一方面受限於劇本成熟度,另一方面也擔心會影響到電影《唐人街探案3》的製作,網劇《唐人街探案》最終被確定為今天的模樣。

《唐人街探案》中世界名偵探排行榜

“我開始是想做24集,在泰國、台灣和日本,分別以三個偵探為主角,每個地方拍8集,4集一個案子,換句話說,每個偵探兩個案子。”陳思誠說。目前,網劇《唐人街探案》劇本已經完成,即將進入拍攝階段,計劃最快在2019年四季度上線。

 

除了迅速建立更廣闊的“唐探”宇宙世界觀,網劇《唐人街探案》也承擔了陳思誠團隊培養新人,以及迅速外延IP的責任。

 

從2015年第一部《唐人街探案》電影開始,陳思誠就將注意力投注到年輕編劇和年輕導演上,到《唐人街探案2》,他確定了以自身為基礎的團體合作模式,以及以競爭性為核心的“狼群作戰方式”。網劇《唐人街探案》亦遵循了這樣的團隊培養方式。

 

“我會告訴大家我要的是什麽,什麽是對的。”陳思誠說。搭建故事框架之外,評判和遴選機制共同促成了編劇團隊的活力。“框架確定後,大家會分頭去做大綱。第一次交大綱的時候,其中表現不好的編劇就有可能被淘汰。之後,除了我和我的三四個夥伴組成的評審團會看外,我們會把劇本發到群裡,讓大家一起來評判,得分最低的有可能會被淘汰。”

 

以劇本實戰為中心,個人優勢得以傳播和裂變。“我們這個體系成為特別好的鍛煉場,能汲取很多其他人的力量,可能會看到其他成員的喜劇是這樣寫的,推理寫的這麽好,人物塑造這麽凶猛。”陳思誠介紹道。

 

這樣的模式下,陳思誠的編劇團隊從內部就構成了更新換代、取長補短的動力。到現在,陳思誠團隊已經有二十六、七個編劇,編劇的很多作品甚至已經超乎了陳思誠的想象,“我特別興奮的就是這點。”

 

網劇《唐人街探案》同樣也是陳思誠鍛造導演團隊的實驗場。其中,陳思誠隻擔任了總編劇和監製的角色,由四位青年導演來牧寬、柯汶利、姚文逸、戴墨分別負責不同故事。其中,戴墨和姚文逸共同負責一個故事,來牧寬和柯汶利則分別負責另兩個故事。

 

對於陳思誠來說,網劇《唐人街探案》是他磨合四位導演的便捷通道,“如果一上來就讓他們每個人單獨做項目,那樣太慢了,但是網劇可以讓我、他們自己知道適合什麽。”

 

另外,陳思誠已經明確向導演們表示,第一部網劇他可能會干涉比較多,但之後,會在了解他們的前提下給予他們更多的機會。除了陳思誠自己,他的電影班底攝影團隊、美術團隊都會幫著導演往前走,幫助其把握節奏、控制表演、理解文本。“我們的存在是保證這個劇的品質一定不會有問題,就是那句話,如果他們拍的真有問題,還有我在呢。”

 

增加標準化製作方式,減少試錯成本顯然是更加工業化的運作模式。“在現在的經濟形勢下,電影首先要用產業的思維去思考,才能讓觀眾走進影院,讓產業、經濟更有活力。”

 

陳思誠的IP探險

 

電影《唐人街探案》第一部時,陳思誠並沒有想過其作為“電影宇宙”拓展的可能性。“當時就只想到第二集要在紐約拍。”他告訴《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

 

變化出現在《唐人街探案2》。“做《唐人街探案2》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如果第三部還是唐仁和秦風的話,其實挺沒意思的。我更希望有更多其他偵探出現,做劇本的時候,我忽然就想到偵探大賽的概念,想做一個排行榜。”

《唐人街探案2》

正是因為《唐人街探案2》中各類其他偵探的出現,影視行業看到了“唐探”未來的可能,並將之稱為“唐探宇宙”。

 

“拍第一部時肯定也會想系列化,但更多考慮的是電影的深度。第二部創作劇本時,我開始希望它能在廣度上有所拓展。” 陳思誠說。已經有兩部電影在前,在網劇之外,陳思誠還將導演電影《唐人街探案3》。

 

一定程度上,“唐探”IP在作品上的延伸性,使其能夠持續不斷推出新的演員、成為演員的孵化器,演員熱度的聚合作用又將進一步鞏固IP的價值。

 

現在看來, “唐探”作為 IP的價值已經在各種維度下被證明。“唐探宇宙”下,唐人街探案的旅遊路線、唐仁秦風的定製服裝、唐仁秦風的同款手錶以及漫畫作品、遊戲等產品已經先後被推出。

 

“我希望唐探宇宙最終能夠成為真正意義上被中國觀眾所接受的、我們自己獨創的IP,甚至可以漫畫化、遊戲化、衍生品化、樂園化。”陳思誠表示。

 

但這遠遠不是結束。陳思誠希望通過網劇讓團隊中的新人導演迅速成長的原因之一在於,在執導完《唐人街探案3》之後,他希望能將這一系列的後續電影交給團隊中的其他導演,自己則會去嘗試做一個全新內容的創作。

 

電影、電視劇、網劇都是他的表達方式。也是在今年,他公布將與騰訊影業合作《怪奇筆記》,這一劇集單集長度只有20分鐘,“它是一個一個小寓言,不適合展開長篇敘事。所以說內容決定形式,我對這個題材感興趣,就會采取適合它的形式。”

 

值得注意的是,《遠大前程》確實有可能成為陳思誠的最後一部電視劇作品。他說:“電視劇現在有很多頑疾,如果這些都不能解決的話,電視劇的創造力就不能被保證。”

 

從演員到編劇、電視導演再到監製、電影導演,短短幾年內,陳思誠實現了身份的極大躍遷。不過,在陳思誠看來,這樣的變化是外界對他的理解,這背後,他的方向始終沒有改變。“我從小就喜歡看大量東西,愛造夢,有表達的欲望。”陳思誠說,“無論是導演、編劇還是演員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創作者的角色。”

陳思誠

從“唐探宇宙”的一步步摸索中,他已經總結出了一套內容IP化的經驗。“IP要有自己的競爭力,首先就要有自己獨特的宇宙觀、價值觀,有被大家喜歡的鮮活的人物。”陳思誠強調,“創作者應該更產業地進行思考。”

 

雖然《北京愛情故事》在電視劇之後又拍了同名電影,但陳思誠並不認為《北京愛情故事》本身具有工業化裂變基因。“它並不能做成樂園、遊戲,產生輻射的功能。”

 

“從DNA裡,故事就應該具有商業外延,劇本、團隊都是為這個種子服務的。”在陳思誠看來,只有這樣才能拓寬影視產品的想象太空,改變單一的營收模式,為衍生品、樂園、遊戲銜接更多可能。

 

但這並不意味著系列IP就失去了影視產品本身的藝術化魅力。“我不是為了那個東西而那個東西,作品本身的內核也是我自己想表達的。只是我覺得外延很重要,因為這是一個思維模式的問題。”

 

本質上,這種商業外延的基礎,依然是內容本身。“其實難的還是這個東西本身。迪斯尼創造樂園不難,樂園裡一個一個的那些人物才是難的,那才是有價值的。”他解釋說,“所以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這個IP以及它的可能性創作出來,隨時Stand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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