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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日我的告別?傾其所有的馬努轉身離開

馬刺在2014年奪冠後,波波維奇、鄧肯、吉諾比利與帕克,共同參加NBA電視台的節目。在節目錄製過程中,主持人極少插話,大部分時間是師徒四人聊天,共同回憶十幾年來的奮鬥歷程。

【NBA季後賽專題】

當節目快要結束的時候,帕克很認真地說:“如果有那麽一天,我還在打球,而你們三個都不在我身邊了,我會非常難過的。”

波波維奇和鄧肯笑了笑沒有說話,而吉諾比利望著帕克,回答道:“兄弟,這終有一天會發生的。”

也許,現在就到那一刻了。

擁有你是馬刺的幸運

2018年4月25日,西部季後賽首輪第五場。36歲的帕克站在場上,放眼望去,鄧肯早已離開,波波也不在場邊,陪伴他走完這個賽季最後一戰的是那個老兄弟,攜手並肩16年的吉諾比利。

帕克依然記得剛來馬刺時的吉諾比利,那一年馬努25歲,剛剛在世錦賽打敗夢之隊,阿根廷追風之刀名震天下。帕克那時候法國小跑車風格的打法已經讓波波維奇感到“不正經”,而馬努妖嬈的球風更是令波波眼前一黑,這樣的球員可怎教呀?

那時候,誰會想到,吉諾比利會在馬刺打16年,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我剛到這裡,甚至不知道打完一個賽季後能不能留下,我完全沒有奢望能夠擁有這樣一個漫長的NBA生涯。我那時候充滿疑惑,不知道自己的NBA之路會駛向何方,從未想過會為一支球隊效力16個賽季。能夠走到今天,我感覺自己很幸運,”吉諾比利說。

能夠擁有你,同樣是馬刺的幸運。

這16年的歲月,來自一個美好的開始。2002-03賽季,吉諾比利NBA生涯新秀年,馬刺在常規賽拿到60勝聯盟第一,鄧肯當選常規賽MVP,波波維奇拿到最佳教練獎,馬刺在季後賽連闖四關奪取總冠軍。在總決賽第六場,大衛-羅賓遜砍下13分17籃板,這位隊史傳奇中鋒以一個兩雙帶著總冠軍為自己的NBA生涯書寫完美的句號。

那是吉諾比利在馬刺的第一個冠軍,在之後的15年中,他又拿到了三座金杯。在2005年總決賽,吉諾比利蛇形突進,在活塞陣中殺個七進七出,當馬刺捧起冠軍獎杯,球迷高喊“馬努”。雖然那一年總決賽MVP獎杯頒給了鄧肯,但無論鄧肯、馬努還是帕克,誰在乎這個呢,他們要的是勝利,沒有這樣的信念,怎麽會有十幾年的並肩而行。

說聲再見的堅強

我不知道離別的滋味是這樣淒涼,我不知道說聲再見要這麽堅強。

2016年鄧肯退役,GDP14年的風雨兼程就此少了一人。在鄧肯離開一年之後,馬刺迎來了最艱難的2017-18賽季,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陣容老化與傷病侵襲,還有後鄧肯時代球隊新核心引發的種種質疑與猜測。

心簡單,世界就是童話。心複雜,世界就是迷宮。人心原本就是複雜的,馬刺的內部紛爭在其他球隊並不少見,之所以當馬刺發生這種情況顯得那樣刺眼,是因為在那些年中,簡單的GDP塑造了聖安東尼奧的籃球童話,他們就是馬刺的個性,堅守信仰榮辱不驚,而當GDP在歲月的流逝中開始各奔東西,童話終於結束,現實撲面而來。

2018年季後賽首輪,馬刺對上勇士,這是一次實力差距明顯的對決,馬刺是在打一場贏不了的籃球戰役。結果在系列賽開始前就已經確定,但吉諾比利不會讓過程敷衍。第四戰最後5分41秒,吉諾比利獨取10分,在懸崖邊緣將馬刺拉了回來,避免了波波維奇執教時代首次季後賽首輪遭遇橫掃。第五場,馬刺未能創造奇跡,他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還是跨不過整體實力的鴻溝,這個賽季就這樣結束了,而這也許是馬努NBA生涯最後一場球。

忍受著腳傷出戰的吉諾比利得到10分5籃板7助攻,在知其不可而為之的戰鬥中,堅守到最後一刻,傾其所有,打光最後一顆子彈,然後轉身離開。這一次,或許不再是來日方長明年再戰,而是曲終人散後會無期。

你的生日我的告別

“你的頭髮為什麽是白的?”

“因為時間喜歡這個顏色。”

2018年4月25日,鄧肯42歲生日。鄧肯比吉諾比利隻大一歲,但當吉諾比利2002年來到馬刺的時候,鄧肯已經是總冠軍在手的MVP級別超巨。當時馬刺的戰術是先內後外,而吉諾比利在歐洲打球時習慣持球在手,這種球風上的衝突極容易引發內部矛盾,而吉諾比利和鄧肯卻實現了平穩過渡相互讓步。

“你們知道嗎,我剛來的時候英語不算太好,蒂姆(鄧肯)還有些嫌棄我,其實他的英語也就是那麽回事,我花了三四個月才明白他說的都是什麽,”回憶起與鄧肯合作初期,吉諾比利笑著說,“不過,他打球還行,所以我要弄明白怎麽才能讓他感覺與我合作很舒服,我要讓他確信我很棒,能夠幫助他贏球。”

吉諾比利做到了,他與鄧肯和帕克攜手打贏575場常規賽和126場季後賽,是歷史勝場最多的三人組。與那些“爭風吃醋”,合作幾年就分崩離析的球星組合不同,GDP在一起打了14年。14年對於競技體育來說是漫長的一段時間,有太多的人來來往往,有太多的聚散離合,但GDP一直都在,直到時間追上了他們。

吉諾比利與鄧肯是隊友,也是朋友,他們相互依靠相互成全。吉諾比利至今還記得12年前發生的一件事,那是他與鄧肯的情誼。“2006年和國王打季後賽,其中一場球,由於我的失誤,我們輸了,”吉諾比利說,“我當時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當我回到酒店房間,電話響了起來,我連著掛了三次,結果電話還在響,我就把電話線拔了。然後洗手間的電話又響了,我只好接起電話,蒂姆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他說:‘馬努,你怎麽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那頓飯,我們在一起聊了很多,他幫助我走出了沮喪,改變了我的精神狀態。”

鄧肯和吉諾比利,兩人的球風差別很大,一個穩若磐石,一個靈動飄逸,但兩人性格相投,都是悶騷型冷幽默。2004年奧運會,吉諾比利帶領阿根廷隊擊敗了鄧肯領軍的美國隊。在2004-05賽季訓練營開始時,吉諾比利拿著奧運會金牌“嘚瑟”,故意走到鄧肯身邊,笑嘻嘻地說:“蒂姆,要不要和金牌合個影?”

鄧肯“有仇必報”,他在2004-05賽季常規賽開始後,與隊友肖恩-馬克斯聯手,在吉諾比利換好比賽服上場後,將他的內褲放到了更衣室的冰箱裡。當比賽結束後,吉諾比利發現自己的內褲已經凍硬了,馬努氣得怒發衝冠,而鄧肯卻帶著隊友笑成一團。

無論多麽美好的風雨同舟,都會迎來結尾。不知不覺,鄧肯已經退役兩年了,而在他42歲生日的時候,吉諾比利打完了這個賽季或許也是整個NBA生涯最後一場球。42歲的鄧肯,41歲的馬努,他們曾是關於籃球的一個青春時代,他們在時光的流淌中從容變老,兩鬢漸白。

當與勇士的系列賽第五場結束時,吉諾比利運著球走到場邊,將球高高拋起,然後轉身走向球員通道,他的背影逆著光,幻化出青春的光芒,那或許是一個時代的離去。

告別,未必是一場華麗的退役演出,或許就是一個普通的清晨,那個我們熟悉的身披球衣奮鬥的他,就留在昨天了。鄧肯就是如此,馬努也許也是這樣,他們的偉大不需要更多的色彩雕飾,全力以赴腳踏實地有始有終,做到這些便是青春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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