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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戰英雄張逸民:我乾海軍的雄心,是跟美國人爭奪太平洋

海戰英雄張逸民回憶錄24

我從快艇學校畢業後,任快艇21大隊3中隊144艇艇長。

初到黃海,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個“靜”字。所謂“靜”,它只是我個人頭腦中一種感覺、一個印象,這也只是我身處兩地對比後一種印象罷了。如果說南海大多數時間裡是洶湧澎湃的話,那黃海卻很少像南海那樣難以馴服。如果將南海與北海用性別作對比的話,南海肯定是男性,而黃海更多方面則像女性。黃海確實有更多溫柔情愫。但在我心裡,黃海、南海我都愛,並且都愛得很深很深。

我盼望很久的黃海處女航,於1952年10月中旬開始了。臨畢業時我還在瞎猜,我是從廣東過來的,以為自己最大可能是分配到南海去。到了編隊時,我還想著去南海。最後崔進喜中隊長卻將我們帶到了21大隊。到了二天,我才恍然大悟,我是從陸軍調來海軍的,由海軍統一分配,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不過當時我有足夠的精神準備,不論分配到何處,我們都是人民海軍。

就在我進行快艇離靠碼頭練習中,我的教練艇長辛學詩一天講評時,不知不覺洩露了天機。他告訴我們,你們3中隊的8名艇長中,最終會挑出6名技術較好的艇長,準備參加抗美援朝去。他又說,現在快艇21大隊,已經編入海軍快艇總隊了。

他雖講得不夠詳盡,但大致輪廓已經顯現了。我當即意識到了眼下這場訓練的真正含義。能有機會去抗美援朝,這是作為軍人求之不得的。我不只是興奮,而且暗下決心,不僅要全力完成訓練指標,而且要出色去完成訓練的全部要求。成為參加抗美援朝的合格艇長。

我絕非是那種以普普通通的心態來乾海軍的,我是帶著要跟美國人爭奪太平洋新主人的雄心壯志來乾海軍的。你能乾好,我要乾得比你更好。時過境遷,未來的太平洋,肯定要由我們解放了的新中國人民來主宰,這是歷史的必然。

此刻,我說自己的心裡話。除了心中對美國的強烈抵觸情緒外,也對蔣軍的海軍大頭目桂永清有股惡氣,不吐不快啊。桂永清曾狂妄叫囂說,我們要想建設海軍,那是癡心妄想!桂永清之流對我們心存仇恨也罷,蔑視也罷,或是隻用鼻子哼也罷,都阻止不了人民海軍向前進,都阻止不了我們魚雷艇部隊強大起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會用魚雷將桂永清手下那些“心肝寶貝”都統統葬身魚腹。今天的解放軍還在“脫胎換骨”中,我們一定會用實際行動回答“桂永清們”的!

世間事就是這麽真實,一個人想乾成幾件事,沒有堅強的決心不成,不付出高昂的代價也不行。這志向,要說白了,就是一口志氣。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這氣,不是出氣的氣,而是志氣的氣。人沒志氣,就會一事無成。我的志氣,就是解放台島,就是要下大洋與美國佬爭個高低。美國航母也是船,撞上魚雷照樣炸個大窟窿。世界上沒有不敗金身,只有誰比誰更堅強,只有誰比誰更能得到人民的支持。

當我操縱快艇開進黃海的瞬間,黃海雖然還是那樣藍,還是那樣安詳平靜,但我心中明白,此時的黃海東岸卻是另一番景象:那裡戰火紛飛,黃海東部則是美國人的天下。我們的上一代,黃海曾是日本的後花園。自從甲午海戰之後,黃海已無太平。日本軍艦整天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如今日本人垮了,美國人又來了。然而,今日中國有海有防了,和平降臨中國,海防銅牆鐵壁。我是海軍的一員,要盡快掌握快艇,用魚雷威鎮海洋,成為護國之神。此刻,我更深刻體會到主席花重金買來魚雷艇是何等的英明啊!更加體會到主席加強海軍的巨大意義。我們必須加速脫胎換骨,以適應戰略需要。

我們實習了兩個月,到12月底,已經完成離靠碼頭與單艇晝夜航行訓練。這就多少有點像航空兵放單飛一樣。放單飛就是有了完成一切複雜科目的基礎了,等於是過了基礎關。

有了這個基礎之後,我的思路又往前進步了很遠很遠。我這時候開始想這次實習的基本經驗是什麽?我們實習的基本經驗有三條,或者說是三個層次,當然也可以稱之謂三道關吧。

我們要過的第一道關,就是過的速度關。不論我們靠離碼頭,或是跑航線,為什麽常常是手忙腳亂,亂作一團?為什麽會所乾的一切都常常不能得心應手?這些全然是魚雷艇航速太快造成的。說白了,就是我們頭腦的反應速度還適應不了快艇高速度的結果。

訓練就是讓艇長適應快艇的速度,而不是讓速度適應人。說實話,我很懂馬,也很懂騎兵。那頭等好馬,絕非一般人所能騎得了的。那些最優良的賽馬,只有上等好騎手才能騎得了。我在陸軍就見過很多頭等好馬,但到了首長手裡都變得膘肥體壯,最終成了馱馬。皆因首長不能騎,警衛員也騎不了,因此上等好戰馬變為馱馬了,多可惜呀。

快艇離靠碼頭之難,也許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以我多年的體驗,快艇這個行當,可不是誰想乾就能乾得了的活。要有點勇氣,有點天賦,還得有點韌性才行。我總結出七個字的體驗:膽大、心細、講科學。沒點膽量的人乾不了快艇,粗心大意、乾事毛糙的人千萬別乾快艇。在艇上凡事都是在快捷行事,只有平時就養成懂得按規律辦事的人方可。

艇長要過訓練的第二關,就是要適應小環境這道關。所謂小環境,就是風速、風向及潮流方向和潮流時間。要特別注意碼頭停靠位置受潮流、風速風向實際影響有多大?做到心中有數,離靠碼頭的成功率自然會提高。每個碼頭都有屬於自己的特別情況,這要特別加以關注。

艇長要過這訓練的第三道關,是大環境關。所謂大環境關依我看,就是指的直接指揮你作戰的高級指揮員,可以說從總部到艦隊前指均屬於此類的大環境。他們這些人,對用你去打仗,或有什麽限度和要求,你必須事前就去適應。若是不能適應,輕則會用不上你,重則因你不適應,最後完不成使命而抱憾終生。拿魚雷艇來說,首長的戰鬥使用是很少按書本要求去做的,敵人來了就要打。你能說:今天不行,風浪太大,不適合快艇活動嗎?一出擊,首長就要求高速,你能對首長說,這麽高的航速不行嗎?

如果書本上要求4級風浪使用,我認為,你就得在5級風浪中訓練。這是完成使命所需的訓練,否則,你必定會有辱使命。我的態度是:組織把我擺在哪裡,我就得適應哪裡的條件。在大風大浪中錘煉自己,使我和我所帶領的部隊能適應這個大環境,並要成為佼佼者。否則,不適應環境,不能出海作戰,你對得起對你的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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