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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勢如破竹,阿富汗塔利班武裝軍事實力如何?

近幾個月,塔利班在佔領阿富汗農村和邊境廣大土地的同時,也開始對大城市進行進攻。截至目前,塔利班宣布已佔領阿富汗7個省會城市和一些邊境城鎮,控制了超過一半的阿富汗國土。

儘管外界對塔利班及其武裝部隊的具體情況知之甚少,但根據戰場表現和相關研究資料可知,在長期戰鬥中,塔利班在組織、戰略戰術、武器裝備、人員素質等方面,相比以往發生很大變化,是其最近取得較大戰果的重要原因。

兵力有優勢,武器充足有更新

由於塔利班並未對外公開加其松散的組織結構和複雜的人員構成,其武裝人員的具體數量向來莫衷一是。1994年,該組織剛被外界獲知時,布魯金斯基金會估計其有1500人。2006年,聯合國安理會估計其有4000至5000人。目前,有機構估計其大概有2.5萬名武裝人員,少於政府軍3.07萬人的數量,不過,政府軍中有戰鬥力的部隊據估計只有約1.8萬人。值得一提的是,2.5萬人很有可能只是塔利班部分核心武裝人員的數量,該組織還掌握著大量部落武裝和外圍武裝組織,還能從佔領區征集人員進行補充。也有機構估計塔利班約有8.5萬名武裝人員。塔利班武裝相比政府軍,很大可能擁有兵力優勢。

武器裝備方面,塔利班武裝雖然缺乏中遠程防空導彈、飛機等技術含量高的武器裝備,但在輕武器和重武器方面沒有太大問題。一方面,大量蘇系輕重武器雖然老舊,但還能使用並能滿足需求。經過多年使用,塔利班武裝還積累下豐富的經驗。就拿RPG火箭筒來說,在塔利班武裝手中,即可作為反裝甲武器,也可作為防空武器,可作為直射武器,亦可作為曲射武器。根據駐阿英軍的報告,塔利班武裝人員在使用RPG火箭筒時精確度極高,在一次進攻駐阿英軍據點的作戰中,掩護其武裝人員衝到距英軍極近的地方發動攻擊。另一方面,戰鬥意志薄弱,戰鬥力羸弱的政府軍成為塔利班更新武器裝備的重要來源。在近幾個月的攻勢中,塔利班繳獲大批政府軍武器裝備,並獲得美軍撤離時遺棄的物資。上月初,塔利班武裝展示了其得到的部分武器裝備,包括900支各型槍械、50多輛各型車輛。

塔利班武裝武器來源多樣,既有侵阿戰爭時期美國等西方國家援助的武器,也有阿富汗戰爭和內戰中繳獲的武器,輕武器主要包括AK系列自動步槍、PK系列機槍、RPG系列火箭筒以及狙擊步槍,此外還有各種渠道的獲得美式M-16、M-4自動步槍等輕武器也出現塔利班武裝手中。在火炮方面,塔利班擁有無後坐力炮、迫擊炮和多種口徑的牽引式火炮。根據相關資料,塔利班還擁有部分T-54/55坦克、輪式裝甲車和各種軍用卡車,防空方面塔利班還有“毒刺”、“薩姆”等便攜式防空導彈以及高射機槍,具備一定對付低空飛行直升機的能力。

集中指揮權,建設基層政權

塔利班組織結構松散,各組成部分的關係呈網絡狀,主要基於很多由舒拉會議(伊斯蘭政治學概念,即民主協商會議)聯繫起來的半自治宗教勢力而形成,這樣的組織結構不利於實施對組織能力要求嚴格的軍事行動。如受雇於駐阿英軍的阿富汗當地翻譯,在監聽塔利班無線電通訊時就發現,該組織的各個指揮官會逃避戰鬥並推脫責任給其他指揮官。塔利班領導層對指揮權分散的問題也有清醒認識,加之戰爭形勢的不斷變化,塔利班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指揮權的集中。

具體而言,塔利班建立省級軍事委員會,負責大規模軍事行動的籌劃,後勤保障,處理前線指揮官之間的分歧等工作,該委員會任命下級區域指揮官,確保前線指揮官能夠服從上級指揮機關的指揮。有學者研究稱,這一做法有違於塔利班的原始文化,很可能來源自蘇聯侵阿戰爭時期的抵抗組織或外來武裝人員。

塔利班內部人士稱,當塔利班前線指揮官之間出現一些小問題時,委員會能在短時間內加以解決。當前線指揮官之間的問題大到區域指揮官都無法解決時,則由塔利班上層派出的專門人員進行調解。儘管新的指揮體系集中了指揮權,但也存在一些問題。例如,有塔利班基層指揮官稱,他們受到塔利班組織和所屬宗教勢力的雙重領導,當他們計劃進攻某地時,需要得到塔利班上級指揮官的同意,而有時他們也會接到所屬宗教勢力的命令。另外,還需注意的是,儘管塔利班集中指揮權的舉措加強了各派勢力與武裝團體的合作,但並不是國家形態的指揮和控制體系。目前,尚未有塔利班指揮體系的最新情況公開,但不可否認的是,指揮權集中確實提高了塔利班武裝的戰鬥力和協同作戰能力。

塔利班近幾年也十分重視佔領地區的政權建設,清除阿富汗政府勢力,建立塔利班基層政權體系。根據阿富汗一些人士的言論,塔利班的基層政權在治理方面效率很高,在一些地區還建立了法院並征稅,甚至允許民眾投訴當地的塔利班官員。

在最近幾個月的軍事行動中,塔利班重視爭取新佔領地區民眾的支持。上月初,塔利班宣稱,將不在新佔領地區對媒體和女性實施任何限制。不過,西方媒體稱,在一些塔利班新近佔領的地區,沒有女性出現在公開場合,塔利班武裝分子也禁止女性和女童前往學校。

戰略做指導,戰術有提高

很多人認為,塔利班可能沒有戰略目標,但塔利班在戰場上的表現證明,其確實擁有戰略指導。該戰略依托暴力和非暴力手段,目的是為塔利班獲取合法性、權威性和政治道德優勢。

有趣的是,根據美國學者的研究,塔利班在戰略上契合多種戰爭理論,不僅符合克勞塞維茨在《戰爭論》中對非常規戰爭的要求以及經典“反叛亂”理論專家戴維·加魯拉的學說。美國學者稱,塔利班的“戰略防禦”階段開始於2001年其統治的瓦解,重組後的塔利班於2004年底進入“戰略相持”階段,2008年進入“戰略反攻”階段。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看,最近幾個月也許才是塔利班的“戰略反攻”階段。

塔利班武裝絕非部落武裝的簡單集合,在長期戰鬥中,該武裝的戰術素養也在不斷提高。

塔利班武裝的戰術素養並非近幾年才有提高。從美國對2005年至2008年阿富汗南部地區塔利班武裝戰術的研究就可看出,塔利班武裝在當時就已具備較高戰術素養。

此項研究分析了塔利班武裝發起的8場伏擊戰、5場攻堅戰和6場防禦戰。在這19場戰鬥中,塔利班武裝大多有較好表現。如對部隊紀律、指揮官能力等都有很高要求的伏擊戰,塔利班武裝不僅能夠選擇優良的伏擊陣地,還能在戰鬥打響後,靈活運用包抄迂回戰術,還采取過在敵撤離路線另外設伏的戰術。在攻堅戰中,塔利班武裝在進入攻擊陣地時注重偽裝,支援火力的效率也很高。在防禦戰中,塔利班武裝表現雖不如伏擊戰和攻堅戰,但也能靈活運用包抄迂回戰術,其火力點和撤退路線的設置和選擇也十分講究。

塔利班武裝的具體戰術不僅根據人員數量、地形等情況有不同,隨著戰爭的發展也有不同。在不同歷史時期,塔利班武裝分別采取過“化整為零”“化零為整”等辦法,或以小規模部隊采取“打了就跑”戰術襲擊孤立的巡邏隊,或組織大部隊進攻敵重點防禦區域。此前,駐阿英軍就曾與塔利班武裝進行過團級規模的戰鬥。所以,塔利班武裝並非隻擅長組織小規模戰鬥和遊擊戰,也有組織大部隊作戰的經驗。

塔利班武裝也重視對人員的訓練。根據上世紀90年代的經驗和2006年以後戰場形勢的變化對戰術發展的需求,塔利班武裝主要依靠軍事訓練營擴張部隊規模,應對戰場形勢的變化。多項研究發現,幾乎所有塔利班武裝新兵都要接受專門訓練。塔利班社交媒體就提到過至少16處訓練營,其中一些能夠同時訓練2000名新兵。這些訓練營加上機動訓練隊,可對大部分新兵進行訓練,並為現役武裝人員提供再訓練。根據外媒對赫爾曼德省塔利班武裝人員的採訪,針對現役武裝人員的再訓練可能會每4個月進行一次,每次持續15至20天。具體訓練內容方面,有輕武器射擊,迫擊炮和其他爆炸物的使用,軍事用語和遊擊戰戰術等。

對訓練工作的重視,提高了塔利班武裝的戰術素養。根據美軍方面的報告,塔利班武裝已能在伏擊戰中使用一系列複雜戰術。在訓練水準提高的情況下,塔利班武裝還組建了自己的特種作戰部門。

2017年底,卡達半島電視台就曾經公布過一組塔利班特種部隊的宣傳片。從視頻和新聞圖片來看,塔利班特種部隊採用類似西方特種部隊的單兵作戰服、單兵裝具、夜視器材,外表上看起來非常現代化。

諸多因素影響,戰局走向仍需觀察

目前來看,塔利班武裝的攻勢進展比較順利,采取“多點開花”的策略,在阿富汗全國多個地區發起攻勢,利用自身兵力優勢拉長政府軍的戰線。不過,阿富汗的戰局發展仍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

首先,控制全國有可能不是塔利班的最終目的。雖然國內打的熱火朝天,但阿富汗問題會談還是於8月10日在卡達首都多哈啟動,這說明塔利班有通過和平方式解決阿富汗國內問題的意願。塔利班發言人9日在接受俄媒採訪時稱,進攻喀布爾與否將會在控制阿富汗其他地區後才會考慮,這顯然是給阿富汗政府留余地。所以,塔利班近期攻勢的政治意義可能要大於軍事意義。

其次,塔利班在拉長政府軍戰線的同時,也逐漸在拉長自己的戰線。塔利班多點發起攻勢,使政府軍疲於奔命,無法組織起有效防禦和反擊。隨著塔利班控制區域的擴大,政府軍控制區域的縮小,反倒使政府軍縮短了戰線,兵力得以集中,而塔利班由於控制區域的擴大,留下維持當地秩序、穩固佔領的兵力也越來越多,有可能削弱其兵力優勢,減緩其進攻勢頭。再加上,塔利班信奉宗教激進主義,其管理方式和理念有可能引起民眾不滿,能否穩固已佔領地區,尚需觀察。

最後,政府軍仍有戰鬥力,且得到美國支持。儘管很多政府軍部隊在與塔利班的戰鬥中一觸即潰,甚至不戰而逃,但政府軍中如特種部隊和空軍仍有戰鬥力,特別是空軍對缺乏防空武器的塔利班具有很大優勢。美軍雖然離阿富汗,但其軍事行動並沒有停止,一直在對塔利班進行規模不等的空襲。更為重要的是,阿富汗政府依賴美國援助。所以,只要美國的援助一日不停,塔利班想要擊垮阿富汗政府及其軍隊也是有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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