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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世界》首殺的挑戰者們

台灣時間2019年5月4日晚21時56分,阿爾法魔獸團隊在經過729次嘗試後擊殺了史詩難度的烏納特-虛空先驅,成為亞洲第一家、世界範圍內第三家完成“風暴熔爐”副本開荒的公會。這是阿爾法的第5個國服首殺和第3個亞洲首殺。許多人相信,他們與世界第一的差距正在越來越小。

阿爾法團隊在慶功宴上的合影

小鎮

一周前,我來到了安徽銅陵。銅陵自古以來以產銅而聞名,是我國青銅文化的重要發祥地之一,現在,這個城市因為BurNIng而在電競圈頗有名氣。從銅陵高鐵站北上約60公里,就到了樅陽縣橫埠開發區。橫埠是個小鎮,道路因翻修和下雨變得有些泥濘,街上行人寥寥,偶有車輛飛馳而過。

我到達橫埠時是傍晚,根據一段阿爾法前團員拍攝的視頻,我找到了新視野網絡時空。這是一家不起眼的網咖,斷風賢——阿爾法的創始人和團長就在這裡長大。

網咖所在的街道

成為阿爾法線下基地的新視野網絡時空

新視野網絡時空已經停業,它現在完全成為阿爾法的線下基地。網咖一層閑置著,團隊的主要活動都在二層進行。在二層的大廳裡,我見到了正在Farm上一個副本“達薩羅之戰”的團員們。離新副本“風暴熔爐”史詩難度開放還有兩天,絕大多數參加“開荒”的選手已經在這裡聚集,開始為“首殺”進行準備。

開荒選手們所在的大廳

阿爾法的“榮譽牆”

《魔獸世界》的史詩難度團隊副本為最多20人的團隊準備,在開放初期具有一般玩家無法通過的高難度。玩家團隊通過副本、擊殺Boss的過程被稱為“開荒”,而在世界範圍內率先通過副本則被稱為“首殺”。

大廳的走道旁有個半人高的除煙器,兩旁的牆上掛著從Method.GG(Method公會統計首殺歷史的網站)上截取的阿爾法過往戰績。斷風賢跟我說:“總有人說我這兒是‘黑網咖’,其實環境還挺不錯。”除了大廳,二層還有廚房和餐廳。在團隊開荒的時候,斷風賢的母親會在這裡為團員們做飯。阿姨告訴我:“孩子們老吃外賣肯定不好,我們自己做總歸健康一點。”她的努力卓有成效,大多數到這兒來開荒的團員都吃胖了。

“搶飯”

我問阿姨,斷風賢選擇做職業玩家時她是怎麽想的,她笑著跟我說:“剛開始肯定是反對咯,但是我們也說不過他,就讓他去了。他說這個是他的夢想嘛。”

夢想

斷風賢的職業生涯始於《巫妖王之怒》後期。他放棄了較為穩定的工作,加入了星辰二團。之後又輾轉Style、佶天鴻,最後從佶天鴻出走,成立了阿爾法。他在多年的開荒中堅持使用法師,且表現出眾,玩家們稱他為“法神”。

“可以這麽說,我們是國內唯一一家目的純粹追求首殺的公會,”斷風賢驕傲地對我說,“其他人開荒是為了賺錢,我們賺錢是為了更好地開荒。”

對於國內的《魔獸世界》公會來說,現在最敏感的問題恐怕就是“現實金錢交易”(Real-Money Trading,RMT),說白了就是代練相關產業鏈。在《魔獸世界》目前的集合石頻道中,RMT工作室的廣告幾乎鋪滿了整個遊戲環境,在非活躍時間段,玩家幾乎無法找到正常的副本隊伍。這讓玩家們無比厭惡。

鋪天蓋地的RMT廣告

事實上,國服頂尖公會或多或少同RMT有所關聯。暴雪官方對於PvE副本首殺並沒有金錢獎勵,國內也難以找到讚助商,類似阿爾法這樣的公會維持運營的資金基本來自於Farm期的代打。對於團隊成員來說,這是一種扭曲的局面,他們既是電競選手,又是接單代練。這在其他火爆的競技項目上是很難看到的。

斷風賢試圖向我證明他能平衡這兩種身份。“我們開荒的時候是職業玩家,Farm的時候就是服務行業。”他十分肯定地說,“另外,代打伺服器首殺我們是絕對不會乾的。”可能是為了更好地做出區別,他將代打裝備和代打首殺比喻為“幫忙做作業”和“幫忙考試”。在他眼中,這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

“我們從來不去世界頻道刷廣告,顧客都是因為我們的名氣才過來消費的。阿爾法的價格相對要高一些,他們也都心知肚明,就當是支持我們開荒了。”

陽陽是阿爾法的客服,他覺得RMT業務在國內幾家頂尖公會中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客服的任務除了安排代打的具體時間和人員,就是給消費的“老闆”們帶去優質的服務。他會半夜上線陪海外顧客一起打“大秘境”,也會給大客戶們郵寄一些橫埠特產。

陽陽說:“我們做這些事情,最終目的還是為了給他們提供一個最好的開荒環境。”

二細在開荒戈霍恩時把他的聖騎士改名為“想贏”。作為多次問鼎WCL(《魔獸世界》團隊副本個人評分網站)的騎士玩家,他被譽為“世界第一懲戒騎”。他認為留在阿爾法的人不是為了生活,也不是為了某種虛榮,只是有一顆想贏的心。

“其實沒必要把‘工作室’的部分想得那麽肮髒,”他告訴我,“我們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缺這一份工資,但是團隊每開荒一天就要燒掉上萬的錢。”

備戰

周三(4月24日)是國服開服的前一天。當天,斷風賢早早來到了基地,開始觀看美服開荒進程。在“達薩羅之戰”中遺憾獲得第二的美服勁旅Limit是他的觀察目標。由於美服更新較早,Limit在周二晚已經進本,他們的戰鬥畫面通過Twitch直播真實地展現出來。

在6.0版本之前,頂尖公會開荒的戰術是嚴格保密的。觀眾甚至在首殺之後一段時間內,也只能聽到公會放出的歡呼音頻——采取不同的戰術風格被視為對其他團隊的尊重。

但在電子遊戲全面進入直播時代之後,從國內公會開始,品嚐到粉絲紅利的《魔獸世界》職業團隊都選擇在開荒期開啟直播。這對於進度領先的公會來說並不友善——身後每一個團隊都可以沿用領先者的戰術,並節省下試錯的大量時間。這種模仿行為在玩家口中被稱為“抄作業”。

在芬蘭勁旅Paragon消失之後基本上統治了世界首殺的歐服公會Method就是許多團隊“抄作業”的對象。在戰術透明的直播時代,它依然是PvE中的霸主。

Method首殺“勇氣試煉”最終Boss海拉

斷風賢覺得,一味去抄反而不對,“戰術是根據團隊和選手具體制定的”。在過去的幾個版本中,即使Method和Limit“珠玉在前”,阿爾法也常常在參考的基礎上“自己寫作業”。

凌晨2時,美服公會Wildcard Gaming打完了整個流程,“風暴熔爐”的首個Boss無眠密黨在8分30秒進入了狂暴階段。這對於頂尖公會是一個明確的信號——雖然只有兩個Boss,但這個團隊副本的難度很高。

斷風賢、湖北和二細在午飯時進行了簡單的討論。他們認為Limit的職業配置是合理的——由於長時間的多目標斬殺以及頻繁的驅散需求,在無眠密黨的戰術安排中堆疊大量“暗影牧師”是明智的選擇。

除此之外,他們有了新的發現——無眠密黨雙人組中的驚悚者法索烏(一般稱之為“男人”,與被稱作“女人”的代言人扎克薩奇相對)在離開人群一定距離後,“粉碎之疑”(點名造成全團高額暗影傷害)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計;與此同時,連續激活兩次相同“神器”(包括虛空石、風暴召喚者和深海三叉戟,離Boss最近的神器在每25%血量被激活)造成的300%傷害提升對於坦克來說並非不可承受。

Limit在無眠密黨的戰鬥中使用了9個牧師

為了驗證這一猜測,阿爾法用30人團隊進入了英雄難度“風暴熔爐”,送掉10名角色後,以史詩難度的20人配置開始練習。

周三晚上23時52分,歐服開服僅僅9個小時之後,Pieces出人意料地首殺了無眠密黨。但這個過程沒有直播,只有WoWProgress(顯示公會團隊副本進度的網站)上的數據可供參考。

結束一天的備戰後,選手們從基地離開,一部分人回到了宿舍。那是一個二層的獨棟小樓,總共有七八個房間,開荒期基本上每個房間裡會住進兩個人。

阿爾法的線下宿舍

另外幾個隊員選擇去“全牛館”吃夜宵。深夜的橫埠沒有燈光,除了從銅陵延伸而來的大路,其他地方基本上也沒有路燈——全牛館幾乎是附近唯一一家這個時間還開著的店鋪。

牛雜面的標價是15元,他們往往讓老闆娘“炒20塊的”。阿爾法成員李白、郭子豪和“兒子”一邊吃著面,一邊拿著手機看直播。

“這技能也能死人?Limit真的菜。”一名隊員說,“我感覺阿爾法比他們厲害一萬倍。”

挫折

周四早晨,國服開服。斷風賢突然要求所有人關閉直播——在他的預計中,使用前日發現的兩個關鍵點制定的新戰術,可以幫助他們迅速過掉無眠密黨。他希望在戰術保密的情況下達到領先,全力衝擊整個副本的世界首殺。

1號Boss無眠密黨

二細其實有些不情願——他認為沒有必要關播。他在自己的直播間裡打字告訴水友:“我們開打了,不讓播,這是規定,我也沒辦法。”

但這次運氣不在阿爾法這邊。

詢問為什麽還不開播的彈幕越來越多,NGA戰報帖裡質疑阿爾法的聲音也越來越多——更致命的是,暴雪的Hotfix(在線修正)來得實在太快。

他們在最初的幾次嘗試中就將Boss血量打到了22%,但是在又一次將Boss打進低血量之後,餃子的角色“鮮血死亡騎士”被“男人”一下普通攻擊直接秒殺。

“T怎麽沒了?”

查看了戰鬥數據之後,阿爾法沮喪地發現,一小時前還是300%的傷害提升變成了1000%,坦克再也無法承受驚悚者法索烏的近戰攻擊,這意味著之前制定的戰術無法成立。另外,雖然拉開“男人”、規避“粉碎之疑”影響的操作依然可行,實用性卻大打折扣,但是團隊已經以此為基準練習了很長時間。

斷風賢沒有選擇推倒重來。事後他承認,他們的戰術存在問題,從頭開始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令人絕望的修正

團隊只能放棄突襲。氣氛變得有些凝重——Limit、vodkaz和Method過掉無眠密黨的消息不斷傳來,低血量滅團和低級失誤造成的失敗讓人更加難以接受。到了下午,遲遲未能取得進展的阿爾法團隊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靜——房間裡只有鍵盤敲擊的聲響。開怪,滅團,面無表情地開始下一把,阿爾法墮入了一個絕望的循環。

在一次失誤後,二細錘了桌子一拳:“菱形4斷是誰啊?天罪!你在打××呢?”獵空也開始抱怨:“‘男人’都快進階段了,還在那裡掛,老子真是×了。打到現在連目標都選不清楚?”

和我的想象不同,這些粗魯的話反而盤活了團隊氣氛——在此之後,他們的交流和互相提醒多了起來:“大餅2斷要補。”“驅驅驅驅驅驅驅驅驅驅驅!”

開荒間隙,阿爾法團員們聚在一起討論細節

但這並沒有解決問題。幾個小時後,由於戰術容錯率較低,失誤十分頻繁,Boss剩餘血量依然沒有顯著減少。與此同時,幾家國服公會正在沿用他們的戰術——佶天鴻公會在0點45分打出了3.4%的低血量,這對阿爾法造成了更大的壓力。

佶天鴻是近期阿爾法在國內最大的競爭對手。在此之前,佶天鴻在8.0版本的“奧迪爾”副本中率先擊殺了戈霍恩,奪走了國服首殺。

2時46分,阿爾法作出了最有希望的一次嘗試——只要處理完最後一輪大怪,前方就是沒有障礙的Rush階段。然而團隊血量在一瞬間崩潰,出現減員。在耗盡戰鬥復活次數的情況下,這次嘗試也以失敗告終。

到了凌晨4點。看上去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盡。斷風賢決定來日再戰。

精疲力盡的二細(中)和李白(右)

落差

周五的開荒從下午2點開始,在此之前,已經有9家公會擊殺了無眠密黨。此時,以Method為首的第一梯隊正在2號Boss烏納特的第二階段掙扎,暫時看不到任何希望。

“還好老二難度夠高,能卡他們一陣。”斷風賢給隊員打氣,“我們快點打,還有機會。”

17時46分,國服公會天涯世界第十、亞洲首殺無眠密黨,阿爾法丟掉了第一個Boss的國服首殺。二細的直播間裡充滿了冷嘲熱諷的觀眾:“阿爾法這版本菜的和×××一樣!”“你玩暗牧像蔡徐坤!”

“我們打得確實菜,噴吧噴吧,別罵太狠。”二細事後回憶:“電子競技就是這樣,沒有成績,呼吸都是錯的。輸的時候就躺平了,等到你贏了,說什麽都是對的。”

不久後,另一家國服公會超界也擊殺了無眠密黨——落後的幅度顯然超出了阿爾法的預料,但好在隊員們頂住了壓力。20時52分,隊伍完美執行了戰術,終於擊殺了這個困擾他們整整36小時的Boss。

沒有人怒吼,也沒有人歡呼,只有幾聲並不響亮的“Nice”。他們並不興奮,更多的其實是解脫。這是一場早就該到來的勝利。

直播間攝影頭裡剛過Boss的餃子

湖北長舒一口氣,喊了一句髒話。獵空點了一支煙癱倒在椅子上。他作為坦克指揮了整場戰鬥,“換嘲”“日牆”“注滿”這3個詞在他口中重複了上千次(“日牆”是讓大團貼邊遠離驚悚者法索烏,“注滿”是讓術士和牧師在坦克拉開Boss之前補滿持續傷害法術)。在場外替補的“潛行者”玩家華年關閉了《刀塔自走棋》,開始為開荒下個Boss作準備。

二細認為有些團員失誤太多了。“如果你進入到像Method這樣的一個公會,看看旁邊的人,哇,一個比一個厲害,你也會集中注意力提升自己——但其實你左邊那個人也是這麽想的。我現在一看,我的隊友全是菜×,那怎麽可能有提高。”

“但是老一丟了首殺也許不是壞事,”他接下來又補充,“現在天涯超界那幫人肯定覺得打過了我們,自己很強,就開始膨脹了。其實這次不是他們多厲害,是我們發揮得太××菜了。”

“超車”

4月27日,在進行多次嘗試和對其他公會的視頻進行分析後,斷風賢認為如果烏納特不削弱,兩周之內不存在擊殺可能。

雖然可能面對“NPND”(No Patch No Down,意為“削弱之前無法擊殺”),但是練習必須繼續。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全球範圍內擊敗“無眠密黨”的公會都在“烏納特”的三叉戟下滅得死去活來。

“這Boss是××的神經病。”殤羽咒罵道。

烏納特難度極高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動蕩共鳴”這一機制(用海洋、風暴、虛空3種屬性標記所有玩家,所有人必須尋找同屬性的神器消去Debuff;不同屬性的玩家相撞會造成致死傷害)。上一個有類似技能的Boss占星師艾塔利烏斯在當時也是開荒公會的噩夢。

烏納特與場地上的3個神器

這個恐怖的Boss在第一和第二階段就給阿爾法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他們在頻繁的團滅之中慢慢熟悉團隊節奏和個人走位。這段“我不可能過,其他人也過不了”的時間為他們贏得了追趕的機會。

不過,機械化的練習過程對於看客而言是毋庸置疑的垃圾時間——直播間的觀眾們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其他的話題,戰報帖的更新速度也慢了下來。PvE開荒的直播內容,對抗性和觀賞性遠遠不如PvP(比如《Dota 2》《英雄聯盟》和《CS:GO》)。成百上千次的失敗嘗試對於選手和觀眾都是一種折磨,如果長時間關注開荒卻錯過了擊殺的瞬間,則更是令人無法接受的糟糕體驗。這可能也是導致團隊副本開荒雖然有直播,卻依然是小眾娛樂的重要原因。

但是職業玩家們卻不能有絲毫懈怠——熟練了解副本對每個團隊都非常重要。二細認為,自己必須嚼著檳榔開荒,他相信只有這樣才能集中精神。庫存的檳榔消耗殆盡,他轉過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有空的話去樓下幫忙買兩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直到4月30日暴雪對烏納特進行削弱之前,有7家公會到達了30%的血線。阿爾法正是其中之一——他們在這段時間內趕上了進度,回到第一梯隊。

歸途

我在4月28日離開了橫埠。臨走之前,陽陽帶我去參觀了即將裝修完畢的新基地。斷風賢買下臨街的4間底商,用來容納人數越來越多的阿爾法團隊。新基地至少比新視野網絡時空的二層大了一倍——看起來斷風賢的規劃在慢慢走上正軌。

回去的路上,司機阿姨向我抱怨,自己的女兒快高考了還在沉迷《王者榮耀》,“比班上的男孩子們都厲害”。她還說,女兒以後想從事遊戲相關工作。我問她是否會反對女兒的想法,她搖了搖頭:“想做什麽就隨她去吧。”

隨後,我跟阿姨講了講阿爾法的故事。“剛剛出發的地方有一個亞洲第一的遊戲團隊”這件事超出了阿姨的認知,驚訝之後,她向我提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那裡有女孩子嗎?”

我告訴她有的,並且那個女性玩家與其他人相比毫不遜色。

我所說的女性玩家是小傑瑞,她在“奧迪爾”開荒時被華年邀請加入了阿爾法。在那個副本中,小傑瑞表現不佳,遭受了無數冷眼和質疑,甚至有人認為,阿爾法帶了一個“花瓶”。

她在“達薩羅之戰”中證明了自己。在擊敗吉安娜·普羅德摩爾時,小傑瑞使用的“狂徒潛行者”高居DPS榜第一。“我必須這麽說,她確實拯救了團隊。”華年回憶說。

我想阿姨應該沒有聽懂這個故事,但是“電子遊戲是洪水猛獸”和“女孩子總歸不如男生”這兩個觀念也許正在慢慢消解——這一定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凱旋

時間來到5月4日晚21時56分,在經歷了連續兩次2%滅團以後,阿爾法用730次戰鬥完成了對烏納特的擊殺。

“打死他!打死他!”在震耳欲聾的怒吼中,虛空先驅轟然倒地。二細重重地錘著鍵盤,以至於直播間裡的畫面都成了黑屏。幾天以來的壓抑和絕望似乎在這個瞬間得到了最大的釋放。華年出現在最後的陣容中,我向他發去祝賀——他回復了一個大大的感歎號。

他們用遊戲角色在Boss的屍體旁邊擺了一個漢字“三”。

阿爾法擊殺烏納特-虛空先驅

世界第三,亞洲首殺。對於阿爾法來說,這個成績並不令人滿意。他們比缺兵少將的Method晚了7個小時,比新科冠軍Pieces晚了整整一天。他們本有機會爭奪一下世界首殺,但最終還是與它失之交臂。

可是這個瞬間依然值得慶賀——他們發現自己和首殺公會的差距正在越來越小。戰報帖中的一個觀點獲得了一些玩家的讚同:這是“0燈尤格薩隆”之後,國服距離世界首殺最近的一次(星辰公會在《巫妖王之怒》的“奧杜爾”副本中率先擊殺了最高難度尤格薩隆,這是國服唯一一次世界首殺)。

“其實我們P3的戰術優於Method,”斷風賢分析說,“這樣的打法更加穩定,走完流程就隨便過。”

雖然斷風賢對未來有美好的規劃,但是事實上,《魔獸世界》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一方面是由於遊戲環境不如以往,另一方面是MMORPG這種遊戲類型在玩家中變得越來越不受歡迎。

二細認為,《魔獸世界》最多還能堅持三四年。我問他:“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打遊戲,之後會做什麽?”

他說他沒有想過,但有自信能靠自己在社會中生存下來。

華年告訴我,他會打到遊戲關服。“如果遊戲涼掉之前,因為某種原因阿爾法沒了,那我會找個3天公會團,離開職業圈子。”

獵空常常被調侃要回去“繼承家業”;李白大學畢業了,他也許會參加工作;郭子豪大概會繼續在複旦的學業或是出國留學,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並不是當下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要贏一次,在此之前,所有其他的想法都顯得有些多餘。

下一個副本“永恆王宮”的最終Boss艾薩拉女王,我們將在那裡再次看到他們的身影

有人開始設想,如果沒有Hotfix導致的時間浪費,他們有可能已經拿到了首殺。斷風賢回答說:“這個事情沒有如果,輸了就是輸了,下次再來過。”

他不斷地回放著剛才的錄像,有些笨拙地在直播間抽了幾撥獎,然後轉過頭問團員們:“明天下午去銅陵吃慶功宴,‘喝優酪乳’,然後包場看個《複聯4》怎麽樣?”

他認真地問:“你們想看幾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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