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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BOYS師弟團再惹爭議,國內偶像影像為何屢陷抄襲風波?

文 | 符瓊尹

編輯 | 何潤萱

TFBOYS師弟團的出道選拔賽——《台風蛻變之戰》已於8月24日落幕。但比賽結束的第二天,其決賽夜宣傳片卻因與韓國組合SEVENTEEN 8月初發布的巡演宣傳片有多處相似,陷入了抄襲爭議。

8月26日,隨著338萬粉絲的韓娛新聞搬運博主“哎一股韓流”發布了由粉絲自製的對比視頻,“抄襲”事件在飯圈的爭議也越來越大,“台風蛻變之戰抄襲”“時代峰峻 抄襲”等話題也成為搜索詞條前列。

粉絲指出,在兩個不足2分鐘的宣傳片中,已有“繞著方形柱子徘徊”“五線譜上用人作為音符”“俯視角度抱在一起”等五處相似元素。26日,SEVENTEEN粉絲在微博上放出了與SEVENTEEN宣傳片導演的INS對話截圖,截圖中導演回復道“聲音也抄襲了呢……總之謝謝你告訴我”“我去聯繫Pledis(SEVENTEEN所屬公司)”。

事實上,不僅此次事件,國內偶像的音樂概念影像,常常陷入類似的爭議中。內地男子組合CORE ONE於2017年發布的《信號》MV被質疑與Taylor swift的《style》MV有多處鏡頭一致,最終其所屬公司在官微發布致歉聲明;火箭少女2018年發布的《生而為贏》MV在豆瓣鵝組熱帖中,被質疑疑似借鑒韓國女團Red Velvet的《7月7日》《Peek-A-Boo》MV的多個元素;王菊於2018年發布的MV《WORK FOR ME》被質疑抄襲蔡依林MV《呸》後,在節目中回應“相似但不雷同”,便沒了下文……

毒眸(微信ID:youhaoxifilm)就類似案例請教了多位律師,對方均表示,這一類事件較難定性,具體情況還需要看法院裁決。男子組合CORE ONE在致歉聲明中,說自己“把關不嚴”,應對抄襲爭議,團隊的處理方法為“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再剪輯”。雖然最終該公司並沒有承擔法律後果,但依然在豆瓣鵝組相關帖子中被評價為“一個合理公平的結局”。

行為人法律意識薄弱、行業監管力度有待提升、違法成本太低。”談及此類事件層出不窮的原因時,一位律師告訴毒眸。截至發稿,SEVENTEEN的官方微博、《台風蛻變之戰》出品方時代峰峻,均未對此次事件給予回應。

儘管李逵和李鬼的邊界難以界定,但對於部分中國藝人團隊來說,套用韓國藝人的概念模板無疑是一件省時省力的事。“我們公司除了大項目,其他MV預算都不會超過兩萬。”一位偶像經濟公司從業者直言不諱地告訴毒眸,“連MV都不捨得投入,更不要說演唱會的VCR,或者這次倍受爭議的宣傳片了。套模板才是最有性價比的。”另一位公司的統籌也表達了相似觀點,“曾經有公司找我們,希望5萬拍出一個像GFRIEND(韓國女團)主打歌那樣的MV,但韓國一個普通solo歌手的MV預算一般就在20萬左右了。”

相較國內,韓國已經形成了一個成熟的MV製造體系。據自媒體新音樂產業觀察報導,英國《衛報》曾在文章“A-Z盤點K-Pop”中提及,“在韓國,MV的重要性不亞於音源,一支標準的MV製作成本10萬美元起步,20萬美元以上的昂貴MV比比皆是,甚至不乏百萬美元大製作。Lumpens、VM Project Architecture、Zanybros、Digipedi、Tigercave和StudioNaive等製作的MV被認為是韓國最好的。”

所以,國內一線的偶像組合常會選擇與韓國公司合作。如UNINE的出道主題曲《Bomba》MV便由Zanybros製作。這些韓國公司製作了大量國內粉絲耳熟能詳的K-POP MV,難免有相似元素,而這也是許多網友認為國內偶像組合的MV“韓味十足”的原因,這一類合作的內容自然不屬於侵權。

但是即便是有了韓國公司加持,國內的組合似乎仍然少了一點什麽。與大部分國內公司後置的音樂MV不同,韓國的偶像製作體系裡,音樂產品是一個整體概念,從專輯的概念設定,包括MV、實體專輯、平面物料、宣傳片、服化道等在內的所有風格,都需要在前期就一一設定好。這些工作在傳統音樂產業中,都由一個工種負責:A&R(Artist and Repertoire,藝術家和內容),類似互聯網公司的產品經理。如李宗盛、張培仁便是滾石唱片輝煌年代最資深的A&R顧問。

在這個背景下,許多韓國偶像組合會對每張專輯做出主題設定,其MV元素、歌詞、旋律、服化道與主題環環相扣。在這樣的策劃下,追星成了解謎,拆解這些埋藏的“梗”便成了偶像與粉絲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些設定也會延續至宣傳片等各種宣傳物料。如此次SEVENTEEN的巡演宣傳片,便延伸自其8月5日發行的新歌《HIT》MV,致敬自經典影片《死亡詩社》。此次宣傳片中“站在方柱子上”這一場景,靈感便來自《死亡詩社》中學生集體站上書桌,對將要離開的老師致意的經典場景。“這個概念是我在苦惱如何能不打破SEVENTEEN已有少年形象的同時,也能展示出他們成熟一面的表現方式到底是什麽的時候想到的。”《HIT》的導演曾在採訪中提及。

如果沒有整體包裝風格、出道後的目標群體等長期計劃,就光MV這一部分視覺元素去借鑒韓國, 那就像穿了別人的衣服一樣不合身。”公司主營業務為MV製作的從業者小七告訴毒眸。但是,能勝任這項工作的人,在目前國內音樂行業已經屬於稀缺人才。

擔任過1931女團A&R工作的樂評人鄒小櫻曾在微博提及,頂流蔡徐坤工作室便缺少一個成熟的A&R。“這個行業,已經沒有人才了。能讓娛樂行業、音樂行業向前發展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蔡徐坤,而是讓蔡徐坤走得更遠的土壤。防彈少年團能夠成為亞洲之光,舞台上那七位的努力,更是整個團隊上百號人、乃至韓國以娛樂立國發展了這麽多年的積累。” 鄒小櫻說。

核心創意缺失後,各個層面的匱乏便會凸顯,其中便有包括MV在內的影像。“我們去經紀公司開會,每次都會問你們這張專輯想主要想表達的是什麽,國內很少有經紀公司可以明確回答我們這個問題。”小七對毒眸說到。

除了偶像工業化成熟度的差異,國產偶像影像作品不成熟也與不暢通的MV渠道有關。

國內曾經有過MV的輝煌時期。自1993年央視開設第一個MV欄目《東南西北中》,且舉辦首屆中國音樂電視大賽後,MV在中國的社會影響力迅速擴大。Channel V、MTV中國頻道等更是國內外MV播出的重要渠道。但隨著互聯網的蓬勃發展,VCD、DVD介質的衰落,讓MV失去了物理上的收藏價值。而國內互聯網最大的MV播放平台音悅台的衰落,則讓MV失去了這一品類的宣傳陣地。“MV除了KTV之外,沒有別的傳播介質了。”一位曾在音樂行業策劃部門供職多年的從業者告訴毒眸。

而在韓國,電視台音樂節目的打歌機制則與MV的平台流量形成良性循環。參與打歌節目的歌手在YOUTUBE上的MV播放量會納入電視台音樂節目的排位考量中,佔比約為30%。在這種激勵機制下,公司們自然會努力經營MV。

而在缺失了獎懲機制的中國偶像行業,影像內容在公司及聽眾心中的價值排位似乎並不高。也許只有當影像內容的製作變得越來越重要,更好的原創才不會惹來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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