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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的最大禍根:極端的民族仇視、對戰爭與殺戮的麻木

製造一把槍一發子彈的時間需要多久?在戰時的大型兵工廠中平均下來可能只需要十幾分鐘。如果將時間持續一年,成千上萬的大炮和坦克就可以從兵工廠中源源不斷的開出來。而作為戰爭當中最基本部門的人則不是這樣。一個人從他出生到成長為一個合格兵源至少要十七八年。而這麽一個漫長的時間,不要是說造出多少飛機大炮了,就算是白手起家建立一個小有規模的海軍都不成問題。

如果說第一次世界大戰給整個歐洲和世界帶來了什麽?可以說出很多類似於經濟政治、軍事文化都等等諸多的因素。但我們不要忘記,人性的淪喪和對殺戮與戰爭的麻木態度以及由此而來的種族仇恨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給歐洲帶來的最大禍根。在當時的大眾看來,戰爭似乎是簡單的,而且一切殘忍的暴行都是合情合理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所以能夠爆發,甚至煽動戰爭的人還能夠獲得本國民眾廣泛支持。其原因和一戰時期計程車兵與民眾心態是脫不開關係的。說句直白點的:乾草堆已經堆好了,燃料也都淋上了,而納粹德國所需要做的只不過是劃一根火柴把它點燃罷了。

一、對死亡與殺戮完全喪失人類該有的情感

整個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無論是協約國還是同盟國計程車兵,都時時刻刻咬著死亡的尾巴,伴隨著他們的是隨時的喪命威脅。這種強大的壓力,在當時甚至在戰後都對對士兵們的心理都造成了極度深刻的影響。無數的證據表明,人類情感會在不斷的殺戮中變得麻木,他們會對任何人的死亡表現的無動於衷。凡爾登前線上的一位法國步兵談到自己看到一同伴的屍體時,心裡卻毫無感觸地說:“這種漠然也許就是作戰者最好的心態。”長期的難以承受的壓力與刺激最後造成了士兵們感情上的死亡。一位英國士兵也在他的日記中寫道:“我看到了一些可怕至極的場景,但大家的紀律性很強。大家都不把這些當回事,這一切就如正常現象一般。”

即使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戰死,對當時的軍官和士兵來說也是十分常見的,可以說他們已經徹底麻木了。一位農民出身的俄國軍官在1915四月的日記中寫道:“光是我這個排就已經換了幾百人,換下去的所有人都是在戰場上陣亡的。我在前線待了一年,對這種事情,根本不敢也不願意去再想。”同樣的記錄在英軍中也是不少:“那些因負重傷瀕臨死亡的人像河水一樣源源不斷地送過來。面對此情此景和因此而產生的一切感情,你必須要咬牙控制自己堅持下去。”

一位參加了索姆河戰役的列兵也曾寫過:“戰役的第一天我所屬部隊的損失殆盡,我們回去以後壓根就沒有點名,因為800人只剩下了20人,幾乎沒人可點。”一位英軍下士的話可以說是更加的坦率:“我們死了好多人,可是抱歉地說,我從前線下來後卻並不感到難過,我唯一的念頭是:我再也不用擔心夥食問題了,因為我可以因此直接拿到兩個星期的口糧。”

這種麻木甚至冷酷的情緒甚至蔓延到了醫療隊伍中。一位醫療隊小隊長在他的回憶錄中說:“我慢慢覺得我已經變得十分可怕了了,對於戰場上那些破碎的屍體和面對那些哭嚎哀求但幾乎沒有生還希望的傷員我已經無動於衷,甚至連安慰的話都懶得去說了。”

不過在戰爭中也有比較符合人性的存在。以治軍嚴格著稱的俄國將軍勃魯西洛夫認為他的任務上級委派給他的進攻任務是艱難而痛苦的(雖然戰役最終成功了)。大戰打響後他不斷地視察傷員和病患。他在家信中對妻子說:“我看到了堆積如山的屍體,實話實說,看到了這一切後我的心情極為沉重。”1914年11月,《德國的礦工日報》上登載了一封讀者來信,來信描述了一個維修武器的工人看到一個士兵殘缺不全的屍體時所感到的驚恐。信中寫到:“我總是在夢裡夢見這個沒有了頭,肩膀上只剩下一團血肉模糊的步兵站在我的面,我睜眼閉眼都看得到,這太可怕了,我因此事幾乎數月都沒能正常睡眠。”

但是,人們對敵方的傷亡卻很少表現出憐憫。柏林利用心理學研究所搜集到大量資料制定了他們的宣傳核心即——“敵人就是純粹的障礙,必須予以摧毀。”一位普魯士士兵在1915年的一封家信中說:“我們正在變為野獸,我感覺這應該是一種病,並且我的同伴們也患上了這種病。我也感到了我的變化,也感覺到了身邊所有人也都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大口徑火炮和機槍是絕對的主角。1914到1917年。法軍傷亡的3/4都是由炮火造成的。在當時以及戰後計程車兵們的各種回憶錄日記和信件中都有體現——他們向著遠處素不相識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開槍和投擲手榴彈。

跳進敵軍戰壕拚刺刀這樣的近距離作戰,實際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並不常見。1917年春,西線德軍的傷亡只有0.1%是由肉搏戰而造成的,而76%的傷亡來自於火炮,剩下的是槍傷。

一位年輕的英軍少校曾說過他對未來的事情根本就不願意費心思去想,他說“我們在前線宰殺德國人是理所應當的。”另一個英國計程車兵在1915年6月的一篇日記中描述了他是如何一槍打死一個高舉雙手乞求饒命的德國年輕人的。他寫到:“看著他向前撲倒的感覺真的是好極了。”

當然,也有某些人認為戰爭是一種合理的大清洗,雖然有死想法的人非常少。一位德軍士兵聽到宣戰的消息後,在1915年初寫給一個熟人的信中說:“如果戰爭能讓祖國更加純潔,把外國因素清除乾淨,那麽一切的傷亡都是值得的。”而這位德國士兵,就是後來臭名昭著的阿道夫.希特勒。

二、過於極端化的戰時宣傳及其惡果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並帶有種族歧視色彩的戰時宣傳,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這起到了煽動仇恨的巨大作。實際上,在戰爭開始之前,民眾的仇恨情緒就被當時西歐各國的媒體和輿論煽動到了極點。戰爭打響後,戰爭的殘暴和敵人的可怕又通過前線和後方的書信聯絡不斷地被放大,民族仇視心態甚囂塵上。交戰各方的官方宣傳都極力將敵人妖魔化、極力向作戰部隊和國內老百姓灌輸民族仇恨思想。在這個方面上一個主要的辦法就是廣播敵方犯下的暴行(實際上他們自己的軍隊也一樣暴行累累)。這種對敵人籠統刻板的描繪頗為有效。在普魯士,一些思想上比較進步的上流人士都受到到了這種錯誤宣傳的影響,他們雖然強烈反對本國的軍國主義、極端民族主義和德皇的專製。

但他們也相信斯拉夫人等民族是劣等民族的宣傳,並且認為德國負有教化的責任的即——把文化和文明帶到東方(這簡直就和後來納粹的想法如出一轍)。一個德國軍官回憶說:“俄國就是由亞細亞大草原、沼澤地、和無數一片荒野所拚成的爛泥塘,沒有一絲西歐的文化。”一個喜歡寫詩的德軍軍官。是在1918年2月寫道:

“可惡的俄軍對自己國家的土地,

和對大自然肆意的破壞舉目皆是。

這些似乎永遠失去了的東西,

卻在德國的文明之下重換生機。”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大規模的戰爭宣傳和輿論控制成為了國家戰爭機器的組成部分。很多歧視性宣傳甚至被後來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納粹德國直接使用。

在宣傳和輿論的控制之下。同樣也是在戰爭的影響之下。大部分士兵認為戰爭就是簡單地殺戮和被殺。當然,也有不少聰明計程車兵是看透了戰爭本質的——沒有什麽比活下來更重要。一個意大利士兵曾在給妻子的信中說:“生命絕對是天賜的美味,我現在正在用我健康的牙齒細細的咀嚼它。”

在前線,士兵們長期伴隨的除了死亡的威脅還有永遠無法掩蓋的恐懼,再加上對敵人近乎於妖魔化的宣傳,自然就造成了一種普遍的心態:聽天由命。當然,士兵們也並非總是在火線上作戰。尤其是在僵持的西線,平時派往前線的人都是少數的精英,大量計程車兵都是在後方不停的接受訓練和待命。不過一旦大規模戰役爆發,那麽所有人都必須衝進機槍和炮火墳場之中。

因此,每當接到大推進的通知後,士兵們的憂慮和恐懼便與日俱增。當真正開拔的時刻到來之時,有些人甚至害怕的尿褲子、有人表現得滿不在乎。而且大量之前曾經經歷過戰鬥的恐怖,從前線活著退下來計程車兵乾脆就對所有的進攻命令充耳不聞——他們帶頭拒絕跳出戰壕(戰壕裡雖然肮髒,但是在一戰中,戰壕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衝鋒,結果被指控為臨陣脫逃或者怯戰。有些人甚至因此直接被行刑隊槍斃。

無論對於協約國還是同盟國,大部分士兵都是別無選擇的。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去衝鋒,一切只能聽天由命。在發動進攻前,各國的部隊都會給士兵供應大量的酒精(酒精含量濃度一般都在40度以上)這裡最普遍的就是伏特加。一位英國列兵回憶說:“我跳出戰壕的時候什麽都不想,就是想往前衝。”而且比起陣亡或者被行刑隊槍決,士兵更加害怕嚴重的傷殘。德國曾在戰後的1920年系統的研究過戰士的恐懼心理:“想象自己變成終身殘廢......足以使死亡相形之下下成為更好的結果。

戰爭所帶來的恐懼心理是大部分正常士兵根本不可能克服的,畢竟他們不是中世紀的騎士,從十二三歲就開始軍事訓練,十六七八就披著鎧甲上戰場,他們在參戰之前只是普通的市民或農夫,對於現代武器的操作在系統的訓練體系下3到4個月就可以完成,不過心態問題可沒有這麽簡單。

1916年秋,沙皇俄國的軍隊發生了20多起嘩變。前線士兵竟然對後方的嘩變表示支持,並集體拒絕作戰。勃魯西洛夫攻勢僅僅是短暫的成功,當勝利的喜悅褪去之後,士兵們又重新陷入消沉。家信中傳來的消息又使他們注意到國內的生活條件正因為戰爭而每況愈下。1916年,沙俄的審查委員會主席通過分析大量計程車兵家信而得出結論:從後方傳輸到前線的家信是造成士氣低落的重要原因之一。同年的俄軍就有報告指出——前線士兵中出現了要求實現和平甚至是無條件實現和平的呼聲。

奧匈帝國的戰爭宣傳可以說是一戰所有參戰國中最為失敗的,因為它直接仿造普魯士的戰時宣傳模式,完全不看自身情況。奧匈帝國有著“中歐怪物”之稱,它是一個民族構成極端複雜的國家。奧匈帝國軍隊中的軍官清一色的都是講德語的奧地利和匈牙利軍官,也有極少數的羅馬尼亞軍官。不過大量的普通士兵則是塞爾維亞人、捷克人甚至是意大利人等等等等。結果奧匈帝國的宣傳機器卻在大肆宣揚德意志人優越論,這明顯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士兵們極端仇視那些講著德語且行為蠻橫的軍官。而且最可怕的是,這種仇恨是帶著種族有色眼鏡的仇恨。

奧匈帝國的軍隊在一戰當中表現十分中庸(說它差,那還真不能算差,但絕對不好)。這在很大很大程度上要歸咎於奧匈帝國官兵關係糟糕程度簡直史無前例,很多奧匈帝國的軍官不是死在敵人的槍口之下,反而是被自己計程車兵活活坑死的。這樣的軍隊不可能有什麽戰鬥力的提升。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捷克士兵和波蘭士兵直接明目張膽的開小差,而且是荷槍實彈的開小差——軍官和行刑隊在這些一線部隊士兵的面前就是擺設(敢管那就直接開槍,反正你們也不拿斯拉夫裔當人看了)。奧匈帝國直到戰敗前夕都在輿論上大肆煽動民族主義情緒,這根本就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結語

大規模的戰爭所比拚的不僅僅是一個國家的工業實力、經濟實力亦或是什麽先進的武器。普魯士發動的邁克爾攻勢直接在看似牢不可破的西線戰場上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普魯士軍隊進攻的主力是精銳的暴風突擊隊以及普軍參謀部周密詳細的作戰計劃,而不是什麽先進的武器裝備。

後續的普魯士軍隊在撕開口子後大量進入法國後方,兵鋒直逼重鎮亞眠。要知道當時的英法把全國的兵力都扔到西線去打塹壕戰了,後方城市基本屬於真空狀態。普魯士是第一批把軍隊開到亞眠的。然而,當時的前線部隊竟然直接無視佔領毫無防備的市區的命令。而是在城市周邊邊大肆的燒殺搶掠,當上級指揮官得知此事後異常憤怒,但是得到的回復竟然是:“比起佔領市區,周邊的鄉村更利於搜集戰利品和軍需物資。”毫無人性的戰爭和極端的宣傳,已經侵蝕了普魯士軍隊的戰鬥力——讓他們從士兵變成了土匪。

趁著普魯士軍隊大肆搶劫的功夫,英法聯軍則把軍隊從西線調回了後方並且連戰壕鐵絲網都架好了。最後亞眠戰役以普魯士軍隊的慘敗而告終,這直接導致邁克爾攻勢的失敗,普魯士喪失了它贏得戰爭的最後希望。

參考文獻:

Careers and controversy before the First World War.

種族主義與第一次世界大戰

戰爭相關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對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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