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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9.0!最熱“兒童恐怖劇”回歸

作者 |趙敏曦,南加州大學

經歷了長達一年半的沉寂,Netflix流量擔當《怪奇物語》第三季終於在煙花綻放的美國獨立日當天回歸,將翹首期待的劇迷們帶回那座怪事頻發的霍金斯小鎮,帶回《回到未來》和New Coke正當流行的八十年代,帶回到那群我們熟悉又喜愛的角色身邊。

但或許對於這些角色我們已不再熟悉,因為他們,不可避免地長大了。

1985年暑假,獨立日前一周。第二季關上異世界大門後被霍珀警官收養的“小11”艾爾,正在和男友麥克一起享受平凡的青少年戀愛,親密得讓養父霍珀頭疼。盧卡斯和麥克斯也還打打鬧鬧地在一起,小團體的小夥伴裡只有威爾落單。達斯汀的牙還沒長出來,他卻在離家一月後在科學夏令營裡找到了一位同樣醉心科學的小女友。

高中畢業了的哥哥姐姐們都各自邁向成年世界,南希和喬納森這對小情侶一同在霍金斯日報實習,而荒廢學業的史蒂夫開始了打工生活,在小鎮新建的商場舀冰淇淋。

當小演員們都逐漸步入青春期,進入第三個年頭的《怪奇物語》迫不及待地想要摘掉“兒童恐怖劇”這個標簽。

為了打破前兩季建立起來的印象和期待,第三季的《怪奇物語》進行了一次全面的升級,將整季故事濃縮進獨立日前的一周,用多條支線並進去建立起更緊湊更快節奏的劇情,拋棄老朋友斯皮爾伯格和史蒂芬·金的恐怖元素而轉向更偏身體恐怖的全新怪物形象,加入野心十足的政治討論和表現耀眼的新角色,並用一個傷感的主題串起以上所有的新嘗試:變化,和告別。

或許是吸取了第二季的教訓,《怪奇物語》第三季可沒有人突然用一整集的時間去波士頓尋親,所有主要角色分成了四組,手握不同線索各自推進著不同的調查行動。整個劇情發展的過程就像在拚圖,四條線互相交錯互相影響,最終拚湊出了背後陰謀的全貌。

《怪奇物語》每一季的開頭都少不了突發事件(inciting incident),即讓主角們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繼而開展行動的一個誘因,一條線索。在霍金斯鎮這個怪奇世界中,突發事件可大可小,大到威爾·拜爾斯的失蹤,小到地裡南瓜突然腐爛。

第三季也延續了這樣的模式,四組不同角色被分配到了不同但合理的突發事件以展開各自的冒險。在報社實習的南希接到一位老太太抱怨瘋老鼠吃化肥的電話,經歷過兒子失蹤事件後精神敏感的喬絲注意到冰箱上的冰箱貼失去了磁性,企圖和小女友通話的達斯汀用無線電接收到了一則俄語密碼,而玩遊戲時的小11用超能力撞破了麥克斯的哥哥比利的秘密。

借由這樣四條支線的形式,《怪奇物語》第三季得以在快速推進主線劇情的同時完成編劇所有的創作野心,也將霍金斯鎮的版圖拓展到主角家的房子和學校之外的場景。

報社線的作用除了將老鼠的線索聯到主線之外,還提供了一個探討女性職場生存狀況的場合。南希能乾,聰慧,對新聞有十足的敏感度,但在報社受盡不公平待遇,乾煮咖啡和買午飯的雜活,忍受一眾男性上司的輕視和嘲笑。

但南希作為三季以來弧光最完整的角色之一,面對職場欺凌並沒有逃避和妥協,堅持調查自己認為值得挖掘的事件。從有些自私的精英女孩,到第三季熟練端起獵槍保護孩子們的鬥士,南希這個獨立自主的非典型姐姐形象早已成為主角團中不可缺失的頂梁柱。

薇諾娜·瑞德扮演的喬絲,在這一季中延續了她有些過度保護但深愛孩子的母親形象。她從冰箱貼的細節裡發現異常,非常執著地尋求怪事的答案,從不擔心自己在他人眼中小題大做。

她和霍珀警官的這條支線,也就從這樣小的一個切入點開始,在調查過程中慢慢容納進更宏觀的議題:城市化資本化發展的小鎮,威脅傳統行業生態的大型商場,腐敗的小鎮官員,直到最終挖掘出蘇聯軍方的機密。

這條中年線也擁有更多的類型片元素,吵鬧不斷的兩人開始有了浪漫的化學反應,霍珀抓來的蘇聯科學家貢獻了詼諧卻有貶低嫌疑的喜劇橋段,而一路追殺二人的蘇聯“施瓦辛格”,讓人無法不聯想到終結者。

最驚喜的一條線應當是達斯汀帶領的“冰淇淋小隊”。這支小隊不僅有少年組最可愛的科學小胖達斯汀和他的“忘年交”好友,昔日校霸變身保姆的史蒂夫,還有本季最出彩的兩位新人:史蒂夫的冰淇淋店同事,聰明有趣會四國語言的羅賓,和盧卡斯那位在上一季就大放異彩,金句頻出的吐槽大師妹妹艾瑞卡。

這四位性格迥異的隊友湊在一起就是一場雞飛狗跳互相嫌棄的可愛鬧劇,但這四人偏偏被困在了最驚險的蘇聯軍事基地。雖然青少年大破蘇聯基地的劇情稍顯兒戲,但一路上達斯汀和艾瑞卡的彩虹小馬梗,史蒂夫再次曖昧對象變好友的悲劇,對《回到未來》的致敬,都讓這一條支線變成不忍快進的一段歡樂時光。

幾條支線背後的人類反派,是被刻意矮化又動機不明的蘇聯方,而真正讓人膽寒的,是第二季折磨了威爾一整季的奪心魔(Mind Flayer),不過更強大,也更惡心。

從老鼠,到個人,到人群,奪心魔的宿主不斷增加,如果說第二季的恐怖點在於“纏繞”,第三季的恐怖在於身體的爆破和融合。保留了觸手和尖齒的奪心魔,增加了一層身體恐怖(Body Horror)的設計,變成一堆扭動的肉沫和組織,在煙花盛放的夜空爬向了霍金斯鎮的新中心。

當主角團隻擔起了主線劇情的四分之一,那些曾經最為重要的角色,不得不面臨功能上的弱化和角色發展的變化。

小11艾爾作為前兩季中最重要的線索人物和實力最強的對敵武器,在第三季中卻失去了發揮能力的空間。慢慢融入正常環境的她失去了之前遠離人類社會的稚嫩和疏離感,開始陷入略嫌無聊和聒噪的青春期戀愛與爭吵,而能力在日常生活中的濫用也讓觀眾對她的一行鼻血感到習以為常,甚至好笑蓋過了曾經的心疼。

麥克這位在第一季展現出決斷力和領導力的主角團核心人物,在第二季被邊緣化,而到了第三季,甚至開始作為一位略有控制欲的男友角色,用謊言和爭吵去推動艾爾的女性覺醒。

當戀愛成為更重要的話題,曾經牢不可破的四人小團體開始分崩離析。達斯汀一整季都脫離團體行動其余三人卻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而當威爾向麥克抱怨女朋友成了他唯一關心的問題時,麥克不客氣地指出“難道你覺得我們會一輩子都坐在地下室玩龍與地下城嗎”。

令人心疼的是,威爾真的是這麽想的。而四個人,也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一起玩龍與地下城了。麥克和盧卡斯沒有任何錯,他們只是長大了。

好在成長帶來的變化不只有矛盾和感傷,本季中麥克斯和艾爾的友誼,促成了艾爾作為個體的自我意識覺醒。麥克斯這樣一個個性十足的滑板少女,帶領艾爾購物逛街,教導這個被囚禁被管教的女孩不必盲目聽從父親和男友,鼓勵她為自己做決定而不是成為他人的附庸。

這番幼稚又真誠的說辭,連同麥克斯與艾爾依偎著讀神奇女俠漫畫的場景,成為本季一個充滿溫情的亮點。

當盧卡斯打開一瓶New Coke暢快飲下時,他無視夥伴們的輕蔑,堅稱新的就是好的。

《怪奇物語》的故事在霍金斯鎮這一空間有限的舞台上演了三季,採用一以貫之的逆世界設定,配以隻增不減的80年代複古元素,避免不了地會陷入審美疲勞和自我重複的危機。創作者一定意識到這樣的威脅,才會努力加快劇情節奏,引入新的角色和勢力。

但正如New Coke銷售額不利最終停產,對於《怪奇物語》系列來說,並不一定“新”就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萬能鑰匙。而第三季雖然口碑不錯,比起前兩季評分略有下滑的事實也不能不引起創作者的重視。

逆世界的怪物對現實世界有何企圖,美蘇兩方勢力又為何對平行世界的異形虎視眈眈,整個系列有很多根本性的問題需要給出答案。而如何在給足新角色空間的同時不減損老朋友的魅力,也是主創們急需解決的問題。

拋開高要求下的挑剔,這部難以定義難以分類的劇集,這群陪伴了我們三年的人物,連同威爾家飽經摧殘的房子和牆上的彩燈,小夥伴們的無線電裝置和桌遊,小木屋的華夫餅和電視機,早已成為流媒體時代流量與口碑雙贏的典型,成為流行文化的一部分。

《怪奇物語》的第四季將是最終季,而離別的序曲在第三季的末尾就已奏響。有人離開了霍金斯鎮,但或許當怪奇事件再次發生的時候,他們還會義無反顧地回來,正如螢幕前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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