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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和平:今年經濟增速有望衝上3%,政策該想辦法“點火”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曹和平】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發布《世界經濟展望》,預測今年全球經濟將萎縮4.9%。由於新冠疫情在全球供應鏈主乾道上的生產國,東亞中日韓、歐洲德法意西英等第一階段得到控制住後,美國遲遲不能實現控制,巴西南美及印度尚在上升周期,IMF將2020年全球增長率由原來–3.0%下調1.9個百分點,預計增長-4.9%。

IMF預計中國是全球經濟主要板塊和供應鏈主乾線上唯一增長為正的經濟體。過去半年來,中國經濟體最先遭受新冠疫情打擊,先期地方治理出現猶豫,但中央政府很快全力支持,措施有力得當,疫情被壓縮在50天之內的超短周期,經濟從第一季度的急劇收縮中恢復,預計2020年中國增長率為1.0%。

IMF前天的預測為中國經濟增長在今年增長期望值為正的說法加上了更大的權重,關於中國經濟增速絕對為負的說法逐漸退出輿論,但一個極具誘惑性的問題擺在全球經濟面前,中國能否像面對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2002年薩斯病毒危機,以及2008年美國引起的全球性金融危機一樣,在2020年來一個宏觀管理“四連殺”,實現經濟從1增長向3增長跨越,再次展現中國經濟增長的內在動力機制韌性呢?

3月16日,在重慶國際物流樞紐園區的永輝物流配送中心常溫庫,自動化分揀系統分發永輝超市各門市所需的貨品。新華社發 (黃偉 攝)

一、中國經濟在2020年預計增長1%還是3%?

IMF表現出了悲觀的看法,除了中國之外,“預計所有地區2020年都將經歷負增長,”私人消費將持續減弱,保持社交距離和封鎖措施對總需求造成大規模的不利衝擊,防衛性儲蓄將高位增加,在不確定性加劇的環境下,企業將會推遲資本支出,投資進入低迷狀態,這在近幾十年內還是第一次出現。雖然中國經濟在第一季度後恢復快速,但中國經濟所迫切需要的國際可持續大環境是不利的。

中國將要增長預期的中位數從第一季度-6.8%拉到正數,並從1區間提升到3區間的台階,這要求第二季度的增長在0%及以上,余下兩個季度的平均增長速度要在6%及以上,才能全年增速達到3%的高度。這是一個不小的壓力。

一般意義上,中國增長需要三個條件才能達到上述目標,(1)國內宏觀政策支持有力度且有效;(2)目前尚未控制疫情的國家,美巴印等在30天之內控制疫情,以及已控制疫情的經濟體不出現二次反覆;(3)美國現政府團隊不再搞荒唐的單邊主義以及貿易衝撞主義。這三個條件中,只有第一個條件掌握在中國人手中,其余兩個都是不可控制的變量,中國經濟增長達到3的目標全壓在了宏觀政策的有效力度及中國自身抵抗經濟下行的內在韌性上了。

儘管如此,中國增速還是有從1%爬上3%台階的較大可能性。待後續在第二個和第三個問題敘述完成後,我們可以結合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二、中國經濟出現通貨緊縮了嗎?

國家統計局公布5月份數據後,部分觀點認為,消費者物價指數(CPI)漲幅(2.4%),低於先前預期的2.7%,表明疫情期間大家一致盼望的支持就業和穩定消費的貨幣政策在5月份的消費者物價指數中沒有看到,表明經濟的綜合支持政策沒有到位。

同月,生產者物價指數(PPI)同比下滑3.7%,也低於先前下滑3.3%的預期,前值為-3.1%。表明不僅消費者預期動力沒有被觀察到,而且生產者信心指數也沒有體現出來。

經濟運行中兩個最為關鍵的引擎力量沒有復甦的讀數痕跡,據此趨勢,不少觀點認為CPI在今年下半年還會下滑到1%時代,經濟增速不會出現V型反彈。

會不會出現通縮的情況?人們悄悄在問,尤其是剛剛恢復經濟啟動,疫情尚未解除複發的今時此刻。現在看來還不至於。

通貨緊縮,顧名思義,不是簡單的物價下跌,而是給定商品交易規模下,宏觀決策提供最優外生貨幣供給以使乘數貨幣機制(銀行間市場)常態運行,在交易成本最低區間,使資源配置暢順進行促進增長的問題。要觀察或者預防通貨緊縮,必須是物價下行到某個給定的門檻線以下,明顯地出現貨幣供應總量偏緊的外觀讀數(比如CPI和PPI以及關聯指數),致使廠商流動性短缺,中間品市場進貨出貨因貨幣流動性短缺無法按時交易,庫存累積,經濟減速;同時,貨幣供應緊缺還將導致投資商的成熟項目難以匹配流動性而得以啟動,中長期經濟因投資減緩而下行。這正是IMF在世界經濟展望中的擔心所在。

國家統計局:五月CPI重回“2時代”

具體到中國,CPI指數5月份為2.4%,去年5月為2.7%,在經濟年度之間差不多,雖然環比同比雙下降,但這不是通貨緊縮的門檻線讀數。如果考慮到疫情帶來的存貨增加,以及夏季季節供應上升,物價下跌是非常可期的。在商品最終消費指數上讀不出宏觀支持經濟的工具性操作痕跡來,不等於支持政策不存在,也許是抵消了不少。

多年來,我國宏觀經濟管理的目標就是物價控制在3%之內,2.4%尚處在合理的目標區間內,不屬通貨讀數的警示數字。誠然,今年初CPI從5.4%一路下行到2.4%,但考慮到國際貿易不暢,國內市場還要消化國外向經濟庫存,啟動消費到滿負荷有一個過程,CPI有可能下向到1時代,擔心通貨緊縮還不是時候。

5月份CPI和PPI指數聯合起來反應的宏觀經濟畫面比預期指數要低,但二者聯合起來的畫面卻基本上排除了人們在疫情控制前的悲觀預測。價格指數低於預期表明人們盼望經濟恢復得更快,而不是經濟還處在非良性的恢復過程中。

從中國的實際情況看,從武漢1月23日封城到3月11日晚清理方艙醫院,周期為50天,大大低於一個季度90天之內為短期衝擊的劃分。中國新冠疫情對經濟的外部衝擊是短期的,不會也沒有延伸向需求側一維的消費支出意願衝擊。當消費者的預期基本保持時,貨幣發行合理適度條件下,宏觀恢復是可持續的,經濟內在的動力學機制韌性不支持關於通貨緊縮的擔心。6月24日IMF的經濟展望也排除了關於中國經濟過於悲觀的觀點。

三、中國經濟應該擔心通貨膨脹的出現嗎?

同樣,部分觀點還擔心兩會後,幾十兆的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項目投放,會不會在下半年出現通貨膨脹。這和擔心通貨緊縮的超前預期心理一樣,屬於宏觀指標過渡敏感症:偏離某個宏觀經濟觀察的心理預期數左一點不行,右一點也不行。這是個點管理思維,區間管理的預期心理更為合理。

實際上,近年來數字技術支持下的智能終端廣泛應用之後,個人消費支出和理財账戶綁定獲得收益二合一,資產管理行為進入“尋常百姓家”,早年菲利普斯曲線(刺激經濟必定帶來快速通貨膨脹)賴以存在的宏觀經濟的微觀行為基礎消失,再用貨幣投放和CPI上升的蹺蹺板關係來討論通縮或者通脹已不適宜。新技術的發展僅僅是改變了人們的手持貨幣行為,而是改變了宏觀經濟地微觀行為基礎。

當然,宏觀經濟的微觀行為基礎改變了,並不是說可以毫無畏懼地過度發放貨幣。經濟的基本規律還是存在的,宏觀經濟的基礎行為改變了,交易的支付行為變得更為優化,但基於交易之上的資源配置,一種由經濟人手持有價資產相互兌換的內在過程變得更為複雜了,過度發放貨幣,原來的通貨膨脹會迅速地轉化為機構性管理人手持金融資產帶來的資產數量膨脹,價格降低和數量猛漲,資產泡沫化會成為一個新的,更為嚴重的問題。金融資產的錯配,在費力普斯曲線觀察的微觀基礎失去之後,比CPI錯配資源的權重更大。

這是一類全新的問題,而不是部分觀點認為的灰犀牛問題,一種認為金融危機——犀牛——早就在那,只不過你看慣了,其色度和背景的灰色度融合在一起,你的敏感度降低了沒有注意到而已。新問題需要新思路來解決,這需要超越主管金融管理單個條條部門,在更高的多部門綜合管理的意義上引起高度警覺,機制持續創新的任務在金融部門更為繁重。

股民在關注股市動態 圖自新華社

按照過去3年宏觀貨幣投放的數字觀察反應的趨勢來看,今年的物價還會是一個往年的波動趨勢,可能會高一點低一點,但不會有大的波動,很可能在3.5%附近。不過,從疫情後拉動經濟需要較大的貨幣財政組合支持來看,我個人更希望看到CPI指數超過3.5%向4%甚至更高的區間,比如說向5%逼近,甚至有個短暫的超過5%的區間也不必擔心太多。因為,在管理目標3.5%附近波動,加上統計誤差,你根本就不能確定宏觀啟動經濟的政策工具到底起到作用了沒有,至多是個微有啟動作用的觀察數字支持。

過去由於數年推行收緊的資產管理新政,流動性過於偏緊的狀況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加上此次疫情衝擊,工商企業存貨增加太多,需要比往常更多的流動性和更高的消費傾向增加,促進疫後經濟恢復,重一點的處方社會可以理解,就像1992年南巡之後支持經濟的重處方讓經濟增速保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一樣。

四、經濟增速爬上3%的高增長台階需要更大支持程度的政策頒布

我國疫情基本控制後,國家頒布了多種鼓勵政策。比如,地方投放消費券,減免小微企業房租、減免及緩交社保,培訓小微企業學習線上線下業務並落實轉型措施,優化營商環境,以及進一步發展更為根本的數字技術支持下的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項目等。加上兩會安排的財政資金接近四兆,商業和社會配套,數十兆的項目在合適的時間付諸實施。

但是切記,多種政策頒布疊加起來並不必然地等於宏觀政策頒布。宏觀管理工具有自己相對獨立和不可替代的作用邊界。啟動宏觀經濟恢復需要的是經濟短暫停擺後的發動機“點火”或者“杠杆”機制,這個力量一般在宏觀經濟的1.5-2.5%之間。在新冠疫情這種極端條件下,比例應該更高或者倍加,而且是短時間的“打火”,而不是溫吞吞的搖動曲軸連杆。

中國經濟的整體恢復已經進入第三個月末了,第二季最後一個月尚未出現加速成長的一攬子觀察數字,更加積極的,配合宏觀財政政策的貨幣政策變得非常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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