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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水法:淺談中國畫與用水之關係

淺談中國畫與用水之關係

文 | 何水法

中國畫無論是山水、花鳥還是人物,都是用筆墨來創作來體現的,但是無論古今之中國畫家在談述時,往往是對筆墨之技法講的比較多,而對用水則論述得較少。這對中國畫之創作及發展來說,不能不說是個疏漏與遺憾。

余以為,水之用法是否得當,著實是影響一幅畫之意境與神韻的,似魚與水之關係。 本文就想結合中國畫之發展歷程,與自己創作之體會,談點兒水與中國畫之關係。當然,中國畫作為一門博大精深之藝術,用水之法又變幻無窮,尚難以作系統之論述,無非是想拋磚引玉而已。

中國畫講意境、講氣勢、講神韻,而這意境、這氣勢、這神韻,都是依靠筆墨來勾畫來體現的。特別是寫意畫亦稱水墨畫,水墨畫要出神韻見意境,關鍵在於用水是否得其妙法。

繡出春風 180×96cm 2015年

明清大畫家石濤論其筆墨時說:“古之人有有筆有墨者,亦有有筆無墨者。”“墨之濺筆也以靈,筆之運墨也以神。墨非蒙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又說:“筆與墨會,是為氤氳,氤氳不分,是為混沌。辟混沌者,舍一畫而誰耶?畫於山則靈之,畫於水則動之,畫於林則生之,畫於人則逸之。得筆墨之會,解氤氳之分,作辟混沌手,傳諸古今,自成一家,是皆智得之也。”石濤在這裡講到畫與生活之關係,也談到筆與墨之關係,而墨則以水為本也。

中國畫之骨法用筆,得墨色以枯澀濃談之變,可產生“潤含春雨,乾裂秋風”,得神奇效果。其水之妙用是第一位的。

我們綜觀前人之作品,雖歷經數百年,如徐青藤之《芭蕉圖》和《葡萄圖》、石濤之 《山水煙雲圖》,以及八大之《墨荷圖》,那紙雖因年代久遠而顯得破舊了,可畫中之芭蕉、葡萄、荷花還是濕糖糖的,一派生氣盎然之天氣依然如故,原因就是用水得法。是因為筆墨之變化,使畫之意境和畫之神韻永遠凝固在紙上,才使後人神往不已。

嫣然香到夢魂中 61×50cm 2015年

中國繪畫史上凡自成一派,形成獨特風格而成為大師者,作品無不是筆精墨妙。一筆之中,筆有三折,一點之墨,墨分五色。這筆墨之變化,關鍵全仗妙於用水,水墨神化,才使得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躍然紙上而顯神韻,栩栩如生。得其要訣者方為高手也。

我從事中國花鳥畫創作,對花鳥畫創作在用水上尤為關注。回顧中國花鳥畫發展之歷史就可以看到水在筆墨中之重要性。

中國花鳥畫從兩宋 “院體”發展到元代,逐步向寫意畫發展,自趙松雪主張 “書畫同源”,以書法入畫後才真正由工筆向寫意畫深人發展。到明代各種流派紛呈,除林良、呂紀還是繼承兩宋“院體”之外,無論是周之冕之勾花點葉法,還是董其昌之“松江畫派”,或者是文徵明、沈周之“吳門畫派”,戴進之“浙派”寫意畫,儘管他們流派風格各異,但都十分注重水在筆墨中之表現。到了明清,寫意面之筆墨更趨成熟,出現了青藤、八大、石濤等人之水墨大寫意,他們更為注重水之妙用。無論是花鳥、山水、人物都大氣磅礴,氣韻生動,水墨淋漓,讓人耳目一新,一開中國畫雄奇渾厚、高邁雅逸之風氣,他們開天辟地之成就與他們在用水上之大膽是密不可分的。

野菊西風滿路香 138×69cm 2015年

明清時代中國畫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就在於他們張揚個性、直抒胸中之丘墊,不為先人之傳統筆墨所拘。對筆墨進行了大膽之革新。筆墨新才有國畫興,筆墨大膽興會淋漓才使作品大氣,這都是相輔相成的。中國畫筆墨尚有如此之重要,如何能掌握筆墨,又讓水之妙法通過筆端而得心應手呢?南齊謝赫有六法之說:即氣的生動、骨法用筆、經營位置、應物象形、隨類賦彩、傳移摹寫。

這六法都需通過筆墨來完成,俗話說畫形易而畫神難,其神韻就得靠筆墨之表現,水法之妙用,方可得其意境,超以象外。用水在於墨,更在於筆,墨法之妙,全從筆出。筆含水多稱濕筆,反之則稱渴筆。初學者往往很難用好水,即使筆中含水不多,由於方法不當,也易筆落紙後,化開流溢,成為一團墨水。要使水在紙上充分體現效果,毛筆含水之多少與用筆速度之快慢有著最密切之關係。畫筆含水很多,但用筆神速也是不會滲開來。反之,筆上沾水不多,但速度很慢,同樣也易滲開,筆不達意,成為墨豬。

隨風吹起墜繁枝 138×69cm 2014年

畫家用水需要膽略與氣魄,意在筆先。如果沒有膽魄慌亂地落筆,就用不好水,畫成後會與自己之心願相違。大膽用水,關鍵在於掌握火候,此非一時之功,需經常摸索,多下功夫,不斷積累實踐經驗。我作畫時常以潑水法破枯筆或以淡墨破濃墨,用枯筆法擦濕筆,以乾濕互用之筆擦紙,使枯濕相得益彰,方能出神奇效果。

我在創作大寫意花鳥畫時,常作忘我狀,解衣盤礴,大膽用水,時時把握好水與墨、水與色以及畫面水分之乾混和運筆速度快慢之關係,這樣才能成竹在胸而瀟灑自如,從而出現水墨交融、色墨輝映的神妙境界。因此無論是潑墨還是潑彩都能得心應手。前輩畫家李可染、謝稚柳、陸抑非先生對我的用水都有較高之評價。李可染先生觀我之潑彩《牡丹圖》時曾雲:“神韻卓顯在於用水大膽,得其妙法。”陸抑非先生看我創作之水墨荷花後提筆寫道:“休言潑彩是新路,水法通時八法通。”可見畫家用水與中國畫創作這種血肉相連之關係了。

金粉拂霓裳 180×96cm 2015年

我認為筆墨是中國畫之靈魄,而水之妙用是筆墨中之核心。只有水之妙用,墨色才活,才能蒼潤而不枯澀死板,才能顯其神韻,出其意境,其畫方能神趣出奇而呈多姿多彩。

以上之愚見,未知識者以為何如?

轉自:月雅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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