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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三伏天,又是一年雙搶時

又是似火的七月,又是炎熱的夏日,又是一年一度的三伏蒸籠;又是早稻的收割,又是晚稻的插秧,又是一年一度的雙搶時節,農村一年中氣象最熱、農事最多、最苦最累的階段。

是的,當7月12日初伏後的第四天,也就是7月16日,隨著江永縣瀟浦鎮的農民抓住晴好氣象,駕駛收割機開始收割逐漸成熟的2萬多畝早稻、搶插晚稻,便正式拉開了今年農村雙搶季的序幕。

所謂雙搶,是專指種植兩季水稻(早稻和晚稻)的廣大農村地區的農民們,從初伏開始到立秋之前的二十來天時間裡,抓住有利於農業生產的晴好氣象,搶收早稻、搶插晚稻、翻曬稻穀等一系列的農事活動。由於時間緊、任務重,氣象炎熱、季節性強,在這一階段從事這些農事活動,彷彿就是在跟天搶奪時間,與地爭搶季節,一環扣一環,不能耽誤半點時間,所以就把收早稻稱為搶收早稻,把插晚稻叫作搶插晚稻,合起來就稱為搶收早稻、搶插晚稻,簡稱雙搶。

農事活動自古以來就是一種季節性特彆強的活動,受到季節的嚴重製約,「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季」。因此,凡是農村人和涉農較深的城裡人都深知「插完早稻過『五一』,插完晚稻過『八一』」這句話的意思。因為早稻的成熟期都在七十天左右,只有在「五一」前後插完,才能確保晚稻能夠在「八一」前最遲在立秋之前插完。因為晚稻移栽後一般要六十多天才能成熟,如果插秧插晚了,抽穗時期就比較容易遇到低溫氣象,導致不能安全抽穗,從而影響晚稻的產量和品質。這句話揭示了早稻和晚稻的生長期與季節的時間關係、以及早稻和晚稻之間的因果關係。

雙搶是一年之中考驗農民們體力、耐力和智力的一場攻堅戰。從氣象上來說,雙搶期間是一年之中溫度最高的時段,常常被人們稱之為三伏蒸籠;從時間上來說,整體上雖有二十來天時間,但具體到了某一農戶時,因早稻的成熟期、晚稻的生長期不一樣,能夠擁有的雙搶時間是不一樣的;從勞動量上來說,雙搶對勞動者的體力需求是很大的,而且這種需求是貫穿在整個雙搶之中的每一天,一直持續到雙搶結束;從程序上來說,整個雙搶是一項循序漸進、一環緊扣一環的系列工作,比如收割早稻之前要把稻田的水排乾,稻田收割完畢後要立即引水進田,然後犁田、耙田,緊接著施肥,插秧,還有農具的準備、稻穀的晾曬、生活上的保障等等。看是一項簡單的農業勞動,實際上卻是一種綜合性的作戰。

雙搶期間做事都起得很早,往往天還沒有亮就起床了,走到田裡天剛好蒙蒙亮,就開始做事。這是因為清晨太陽還沒出來,氣象比較涼爽,是農村一天中最好做事的黃金時間。做到八九點鐘收工,至少可以抵得上半天的事情,甚至可以抵得差不多一天的事情了。所以雙搶期間,大家總是喜歡搶抓一早一晚兩頭的時間做事,中午太陽大的時候就在家裡睡覺休息,養精蓄銳。

收割稻子農民們叫割禾。割禾看起來很簡單,以為只要把穀子一兜一兜地割下來就可以了。事實上割禾並不簡單,不僅僅是把所有的稻穀一兜一兜割倒就可以了,還要把割了的稻穀一把一把的整齊擺好,以便於遞送到打稻機裡脫粒。割禾要一行一行的往前割,一行一般割七八株稻穀,每割三四行放成一大把,並整齊地擺放好。割完一塊田後,就開始打穀子,即和稻穀脫粒。打稻機現在已經更新了好幾代了。最早和稻穀脫粒,是雙手拿著禾把在一種四四方方的約五六十公分高的谷桶(扮桶)裡的內壁上使勁地打,將穀粒打脫在谷桶裡。到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發明了腳踩的家用打稻機,和踩單車的原理差不多,一邊用腳不停地踩連著滾筒的踩桿,帶動滾筒快速轉起來,一邊用雙手拿著禾把放在滾筒上,讓滾筒把穀粒脫掉。現在家用的基本上是動力打稻機了,打稻機上前面裝有一個滾筒轉動的木結構,後面裝有一個動力機,滾筒和動力機之間由一條狹長的皮帶連接,動力機發動後,皮帶跟著轉動,從而帶動滾筒的飛速運轉。負責稻穀脫粒的一般都是家中的主勞力,其他人做助手,負責把禾把遞給主勞力。無論是脫粒還是遞禾把,都很辛苦,勞動沒有好久就全身濕透,汗如雨下。

打完穀子,就開始犁田、耙田,做好插晚稻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在過去,犁田、耙田一直都是用牛來拉犁、拉耙的。現在的種田大戶、家庭農場和一些農戶不再用牛來犁田和耙田,而是用耕田機來代替了,不僅速度快,更重要的是節省時間,不需體力。當然,現在農村也還有不少的人依然在用牛來犁田和耙田。用牛犁田和耙田是一項技術活,這項技術活不跟師傅學幾年,不在田裡犁個幾年、耙個幾年,積累積累經驗,是很難熟練的犁田和耙田的。

插田和割禾、打穀子相比,看上去輕鬆不少,做事的時候身上也會乾凈不少,不像禾把那樣讓人全身粘上禾葉、穀粒以及雜草等等,使人煩燥難耐。插田的時候,通常是天還沒亮就走到秧田裡了,把一天要插的秧在一個早晨扯好,並用稻草把秧苗紮成一把把的,秧把拿在手裡要不大不小剛好合適,打了手拿不住秧把就會散掉,小了插不上幾兜禾就沒有秧苗了。扯好秧後,就用籮筐等工具裝上秧把,挑到需要插秧的稻田田埂上,站在田埂上,根據插田需要秧苗的數量情況,把秧把一把把丟到已經犁耙好了等著插秧的田裡,然後就下田插秧。

插秧既要講究速度,不能慢吞吞的磨洋工,更要講究行間距和株間距,既不能太密也不能太稀,太密不利於水稻通風采光和正常的生長髮育,太稀不利於保證單產,同時還要插得整齊、和諧、美觀,就如同寫書法一樣,整體布局大氣、協調、美觀。插秧和割禾一樣,也是一行一行地插,所不同的是,插秧是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由前往後退。後退要剛好在縫隙之間,腳不能踩在插秧的位置上,否則秧苗就不生不了根了。當然,插秧最讓人恐怖的事情就是螞蟥。凡是水田都有螞蟥。螞蟥是一種吸血的軟體動物,被人戲稱吸血鬼。俗話說,叫花子聽炮響,螞蟥聽水響。螞蟥非常敏感,聽覺特別靈敏,水裡一有動靜他就能第一時間知道。所以插秧的時候,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一隻黑乎乎的長長的胖胖的螞蟥,隨時都有可能遊到你的腳邊,爬到你的腿上,鑽進你的皮膚裡,大口大口的不停的使勁地把你的血的所有權,更換成為它的所有權,為它服務,為它所用。

無論是割禾還是插田,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每個人勞作的時候,總是背著天老爺,向著土地爺,而且對土地爺一直是很謙虛很虔誠的彎著腰,不做完事沒有誰敢直挺挺的不管不顧地豎起腰來。農夫們從早到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常常汗流浹背,腰酸背痛腿抽筋。特別是那又鹹又澀的汗水,流到眼裡,更是疼痛難耐。開始那一天半天的,還可以咬咬牙忍忍就過去了,可時間久了,經常累得直不起腰,身上的皮子都不知道脫了幾層,一身皮膚先是微紅,再是大紅,最後竟變成了紫紅(呵呵,紅得發紫,可是好兆頭哦),全身就像泡在辣椒水裡一樣,火燒火燎的,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一看到那收割到家的一堆堆金燦燦的穀子,想到那已經插好秧的一丘丘田裡的希望,再苦再累也覺得值了!

當我們親自參加了酸甜苦辣熱六味俱全的雙搶後,才能真正體會和領悟唐代詩人李紳的《憫農》那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當然,滴進禾下土的,不僅僅有每一個農夫鹹澀的汗,更有每一個農夫辛酸的淚和殷紅的血!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樣的雙搶已經漸漸開始走向過去式,收割機、耕田機、插秧機等等越來越先進的農業機械,已經越來越多的走進農村的平常百姓家中,越來越頻繁地開進那古老的平凡的田野裡。也許再過若乾年,這種與天鬥與地鬥的繁重的體力勞動的雙搶,就會慢慢地被農業機械化全面代替,雙搶不再是對農戶考驗的戰場,而是新型的農業機械化生產的一個車間!到那個時候,農戶不因農活而繁忙,不為生計而緊張,而是悠然的過上一種田園詩般的生活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就會化成一種實實在在的幸福生活!

寫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唐代布袋和尚寫的《插秧詩 》:

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

六根清凈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難到農戶們也和布袋和尚一樣,「退步原來是向前」,今日酸甜苦辣的繁忙雙搶是為了明日詩情畫意的田園生活?!

文丨紅網網友@胡道仙子

圖丨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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