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鐵鷹——德國空軍戰鬥突擊大隊血戰史

▲戰爭末期，作戰飛機生產廠是盟軍重點轟炸的目標，奧舍爾斯累本的Fw 190戰鬥機生產廠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

時間進入到1943年下半年，隨著美國晝間轟炸行動越來越頻繁，規模越來越大，德國的空中形勢已經危如壘卵。強敵當前，德國空軍決定成立一支特別的戰鬥突擊部隊，專門攻擊敵軍轟炸機。在戰鬥機部隊總監阿道夫·加蘭德少將的批準下，第1戰鬥機飛行員訓練學校任指揮官漢斯-京特·馮·科納特斯基少校開始建立一個戰鬥突擊中隊來訓練自願飛行員。

根據記錄，所有參加這個中隊的飛行員都必須宣誓：

1.我自願加入戰鬥突擊中隊，我熟知中隊的基本要求。

a)沒有例外，我們必須靠近敵機編隊

b)靠近敵機編隊期間出現損失，攻擊長機必須立即補上

c)應該在最近的距離擊落敵機，如果攻擊變得不可能，撞擊敵機就是唯一的選擇

d)戰鬥突擊隊的飛行員必須和被擊中的敵人轟炸機待在一起，直到敵機撞擊地面

2.我自願承擔采取上述戰術的義務，在敵機墜毀前決不著陸。如果沒有做到上述誓言，我將面對軍事法庭審判，或者是被戰鬥突擊隊開除。

▲漢斯-京特·馮·科納特斯基的戰鬥突擊戰術只是德國絕望中權宜之計，包括日後的“易北河行動”等自殺行動都是垂死掙扎的信號，滅亡前的最後瘋狂。

首批突擊隊飛行員在1943年10月就位，11月8日，加蘭德向突擊隊指揮官發去作戰訓令，直接闡述突擊隊的職責：

德國戰鬥機已經無法在攔截美國四發重型轟炸機行動中獲得絕對性的成功，甚至在使用新型武器的情況下也未能改變這一局勢，主要原因攻擊編隊的長機沒能在盡可能近的距離上攻擊敵轟炸機編隊。帝國元帥戈林因此下令建立戰鬥突擊中隊，這個作戰部門的主要任務就是打亂盟軍轟炸機編隊，最後，在最近距離上用裝備重武器的戰鬥機將其擊落。飛行員采取的這種攻擊方式為的是向盟軍飛機編隊表明，不管發生什麽，也不在乎任何損失，德國飛行員一如既往，直到將敵機編隊徹底消滅。

在緩慢的組建、訓練過程之後，直到1944年初，這個突擊中隊才執行第一次作戰任務，逐漸證明“戰鬥突擊”概念的可能性。從五月開始，越來越多的突擊部隊粉墨登場，包括Ⅱ.(Sturm)./JG 4、Ⅱ.(Sturm)/JG 300和Ⅳ.(Sturm)/JG 3等。在這裡，Sturm代表著“突擊”。

▲1944年年初時第1戰鬥突擊中隊裝備的1架Fw 190A-6戰鬥機，飛機座艙罩明顯增加了防彈玻璃，這是戰鬥突擊中隊飛機的特徵。

裝備戰鬥突擊大隊的大多數是Fw 190A-8/R8戰鬥機，這個型號飛機翼根安裝2門MG 151機炮，機翼外側安裝2門MK 108機炮，為了減重，原發動機上方2挺MG 131機槍被去除，取而代之的是此處安裝裝甲板。另外，座艙前風擋和座艙側面都安裝了防護裝甲。此外，每個戰鬥突擊大隊都由兩個大隊裝備的Bf 109戰鬥機為之提供護航任務，這些Bf 109戰鬥機也都換裝改進的發動機，更適合將敵人護航戰鬥機趕走。這種混合編隊的戰術被稱聯合戰鬥組。

▲Fw 190A-8/R2和Fw 190A-8/R8裝甲防護示意圖，後者增加一些裝甲防護能力，兩個型號武器系統沒有變化。

突擊部隊戰術

集結和編隊

德國無線電收聽部門收到敵轟炸機編隊來襲情報後，戰鬥突擊大隊進入一個小時戰鬥準備，其它戰鬥警報一般會有15分鐘和5分鐘戰鬥準備，在這個時間段裡飛行員進入座艙準備升空。起飛後，一個Fw 190戰鬥機編隊和多個Bf 109戰鬥機大隊在地標空域1000－2000米高度組成聯合戰鬥組，如果雲層低於1000米就取消戰鬥，如果雲層出現裂縫戰鬥行動繼續，10/10雲量不適合出擊。聯合戰鬥組的組成必須在15－30分鐘內完成，聯合戰鬥組一般由24－48架Fw 190飛機和100架護航戰鬥機組成。組成戰鬥組後，飛機編隊會爬升到8000米的戰鬥高度，或是高於這個高度再轉彎向敵轟炸機編隊飛行。

▲第1戰鬥突擊中隊的標誌是一隻黑手緊握閃電，標誌的外框為盾牌。

戰鬥突擊大隊Fw 190飛機一般會組成三個編隊，以縱隊排列，高度交叉。發現敵轟炸機編隊後，Fw190飛機編隊變換成並列隊形，並爬升到相同高度，兩個由36－40架飛機（最小四機編隊）組成的護航戰鬥機大隊靠近Fw 190飛機編隊為其護航，其余的護航大隊則在高空掩護。從正面看，戰鬥突擊大隊的飛機在中間，近距護航的戰鬥機編隊在其右側和左側稍高的位置。高空護航的編隊在戰鬥突擊大隊的後上方，高於太陽的高度。

▲戰鬥突擊大隊戰術示意圖

戰鬥突擊大隊通常由聯隊指揮官帶領，他飛在第一個編隊裡，而他在編隊裡的位置每次任務都有所不同，通常在右數第四、第五、第八或第九的位置。如果某種原因導致聯隊指揮官沒有參加或是中途他被迫退出戰鬥，他的副手就會取代他的位置。

▲這張照片很容易看清Fw 190A-8/R2飛機的火力配置，起落架處是2門MK 108短管30毫米機炮，這個型號機炮射程近，威力大，非常適合戰鬥突擊部門使用。發動機上方機槍去除後覆之以整流罩。

攻擊戰術

聯合戰鬥組配合的基本原則就是Bf 109戰鬥機保護Fw 190沒有顧慮地攻擊敵人轟炸機，梅塞施密特飛機飛行員被嚴令不得脫離或離開主要編隊去和盟軍戰鬥機格鬥，除非整個聯合戰鬥組的指揮官下令允許這麽做。

在目視到沒有護航戰鬥機的敵轟炸機編隊後，聯隊指揮官會在跟敵機編隊2000米距離時通過FuG 16無線電發出暗語，其它飛行員收到暗語後立即拋掉副油箱，俯衝到對方某架轟炸機或轟炸機編隊下方，然後機頭朝上實施攻擊。有時，Fw 190飛機也會改出俯衝狀態在水準方向攻擊。每個飛行員挑出一架飛機實施攻擊，在雙方距離拉近到大約350米時用MG 151機炮射擊，通常情況下先對敵機尾部自衛火力一陣短射，然後用30毫米MK 108機炮和20毫米MG 151機炮一起對著敵轟炸機內側發動機（左右均可）射擊，稍後使用MK 108機炮的原因是該型炮的彈藥攜帶量小，而且短管炮的遠距射擊精度不足。這個射擊過程中，發動攻擊的戰鬥機會深入到敵機編隊內部，後一個攻擊編隊必須在前一個攻擊編隊離開敵機編隊後才能發起攻擊。通常來說，三個攻擊編隊依次攻擊敵機，偶爾也會兩個攻擊編隊實施攻擊，另一個編隊備用。

▲1944年7月，Ⅱ. /JG 6大隊由Me 410驅逐機換裝為Fw 190A-8戰鬥機，換裝期間，該大隊在柯尼斯堡紐馬克進行了訓練，上兩圖就是訓練時的照片。背景機庫大門（不是同一機庫）上繪製了全尺寸B-17轟炸機圖，目的是讓飛行員練習判斷射擊距離。

美國B-17轟炸機的翼展將近30米，整個轟炸機輪廓充滿Revi 16瞄準具，說明兩機距離為300米。通常情況下，攻擊方戰鬥機會根據攻擊角度和水準位置在200－750米距離之間射擊，飛行員的作戰經驗也是變量之一。戰鬥機俯衝到敵轟炸機下方攻擊距離比俯衝拉起後水準攻擊距離要短，到底多近距離射擊跟飛行員作戰經驗和攻擊時遭遇的敵自衛火力有關。

大部分德國飛行員發現，在目標後方實施攻擊時，美國“飛行堡壘”轟炸機向上射擊的火力最恐怖，一位被俘的JG 4聯隊飛行員描述稱轟炸機的炮塔“最冷酷無情”。他還稱，轟炸機的規避動作在戰鬥突擊大隊戰術下沒有任何用處，而且這樣只會使得自己脫離編隊。緊密隊形的轟炸機編隊被擊落的飛機比松散隊形的編隊被擊落的少，也就是保持編隊隊形不亂十分重要。他還建議稱，轟炸機自衛火力射手應該在最大距離射擊，充分利用B-17編隊一齊射擊的強大火力，等到攻擊方戰鬥機進入正常火力範圍再射擊是錯誤的。

一輪攻擊完成後，Fw 190飛機會在敵轟炸機編隊下方1000米高度重新組成編隊，通常在敵機航線的左側下方。發出攻擊指令的長機會根據實際情況命令重組編隊從敵機左側或是右側實施下一個攻擊。

戰鬥突擊大隊的飛行員跟一般的攔截轟炸機部門飛行員不一樣，在一次任務中要實施兩次或三次攻擊——不管座機是否有彈藥，也不管機炮是否出現卡殼故障，甚至敵人護航戰鬥機出現也是如此，必須義無反顧地攻擊敵人轟炸機。戰鬥突擊大隊飛行員會盡最大可能直接朝敵機內側發動機和機身之間部位射擊，這個部位更容易毀傷轟炸機，這裡的液壓設備常被擊毀。

▲剛剛執行完任務返回機場的威利·馬克希姆維茨下士坐在他的白色10號Fw 190A-6座艙內，注意他的座機座艙和側機身已經安裝了裝甲板和防彈玻璃。另一個值得看的是他的機號上有一個彈孔，這是戰鬥紀念。

攻擊有護航戰鬥機伴隨的轟炸機編隊時，Fw 190飛機採用的戰術大體類似，主要區別是，在實施攻擊時，為Fw 190飛機貼身護航的一個大隊會立即飛到轟炸機編隊下方，這裡正是戰鬥突擊大隊重組編隊位置，受到保護的Fw 190飛機迅速重組編隊準備實施第二輪攻擊。如果戰場局勢允許，其它兩個護航戰鬥機大隊也會加入攻擊轟炸機的戰鬥中，一切視情況而定。

萬一遭到敵人護航戰鬥機的攻擊，Fw 190戰鬥突擊大隊飛行員明白，他們必須仍舊保持隊形，這是嚴格的命令，其它的事（例如趕走敵人護航戰鬥機）由已方護航戰鬥機解決，這樣分工明確，不會造成雙方任意行動時出現兩誤。實際情況中會出現幾架盟軍戰鬥機穿過高空護航的Bf 109飛機編隊直取戰鬥突擊大隊後方的Fw 190飛機，這種情況下，Fw 190戰鬥機會損失慘重，特別是最後面V形編隊中的飛機。“野馬”飛機的攻擊還會造成後面幾架Fw 190飛行員意志動搖而采取規避機動，這實際也是不允許的。很多情況下，大量盟軍戰鬥機在Fw 190飛機編隊後方佔位成功，此時整個Fw 190飛機編隊就得打破隊形，飛機以小編隊形式向下俯衝逃離，返回基地。

在完成攻擊後，飛機仍以此前追擊敵轟炸機編隊時相同編隊返回基地，如果Fw 190攻擊編隊返航時沒有護航戰鬥機，那麽攻擊編隊就以四機V形編隊返航，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迅速投入戰鬥。

▲坐在白色7號的Fw 190A-6座機座艙內的奧特馬爾·澤哈特中尉，他在1944年1月11日的戰鬥中擊落1架B-17轟炸機，這是第1戰鬥突擊中隊的首架戰果。注意看他的座機安裝了裝甲板，但是座艙風擋還沒有安裝防彈玻璃。

沒有明確的戰術指導飛行員如何攻擊落單的轟炸機，通常情況下，為Fw 190戰鬥機護航的Bf 109戰鬥機會克制一些，不去攻擊顯示比較容易攻擊的落單轟炸機，但是，如果遇到了落單又受傷的轟炸機，1架或幾架戰鬥機可能會離開編隊實施攻擊，此時的攻擊步驟和戰術都是標準的和常規的。

演出開始

▲15.(Sturm)/JG3中隊Fw 190A-8/R2飛機正在起動，機翼外側是MK 108機炮，值得一看的是座艙加裝了防彈裝甲。

對於創建之初的戰鬥，在原第1戰鬥突擊中隊和11./JG 3中隊服役的飛行員奧斯卡·博施上士回憶道：

“

每次作戰任務，我們即將看到的都是極為嚇人令人恐懼的場面，如果敵人的護航戰鬥機沒能及時趕到，我們肯定會給敵轟炸機造成巨大的破壞。我們更喜歡從高空敵機後方俯衝攻擊，最好是敵機側向10度，因為在這個角度敵人後射機槍手很難向我們射擊。獲得命令後，我們會在距敵機400米時開火射擊，就在我們幾乎與敵機相撞前迅速轉彎脫離戰鬥。我們的30毫米機炮產生的巨大破壞效果使得我們幾乎是在敵機（被擊中後爆炸的）碎片中飛行，甚至有一些就是敵機完整的部件。

迎頭攻擊也非常有效，但是，這時我們只有3秒鐘的射擊時間，射擊後我們必須立即轉彎以避免撞上目標。如果敵人的護航戰鬥機還沒有及時趕來求援，那麽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組成攻擊編隊，然後再次俯衝攻擊。敵人轟炸機射手在距離2000米左右就開始向我們射擊，這完全是浪費彈藥，很明顯，他們也像我們一樣害怕。B-17飛機後面的紊流使我們的飛機顛簸，發動機的冷凝霧讓我們視野模糊，我們遭受敵人自衛火力數分鐘或數秒鐘射擊，雖然只有幾十秒鐘，似乎時間相當漫長。這個過程我們也在射擊，穿過槍林彈雨靠近敵機我們才能看清我們的攻擊效果。

▲Fw 190飛機照相槍中，美軍B-17（左）和B-24（右）被連續擊中的畫面

儘管我們的座機座艙有重裝甲保護，我們還是相當畏懼敵轟炸機密集的火力，我特別記得1944年5月8日的戰鬥，當時戰鬥的細節深刻地印在我的記憶裡，從一開始就不順利。當時，我們飛行在一支高度稍低的B-24轟炸機編隊旁3000米高度，我們的地面高炮把我們也當成了敵機射擊！1枚炮彈在我的座機旁爆炸，爆炸的碎片把座艙前打成了篩子。座艙風擋和發動機罩上立即出現油汙，一個油管被碎片擊斷，我用無線電通知我的戰友我得離開編隊。被高炮炮彈擊中後，我的座機仍然離B-24飛機越來越近，我駕駛座機俯衝準備脫離戰鬥，這時我發現我正穿過B-24轟炸機編隊，（這麽好的機會）我不得不開火射擊，我對著編隊中最後1架轟炸機射擊，這架飛機被我擊中後碎片飛離機身。我穿過敵機編隊時不停地射擊，我根本沒有時間查看結果，因為在極短的時間內，我必須穿過60多架轟炸機。

我處在一個相當安全的位置，轟炸機射擊都不敢冒著擊中已方飛機的危險對我射擊，彈藥耗盡，我異常興奮，我決定撞擊1架敵機！！我駕駛飛機飛到1架B-24飛機的側後方向，此時我可以感受到轟炸機滑流形成的旋渦，我的飛機失去了平衡，並且距我要撞擊的目標幾米處飛過。撞擊失的，我的眼前突然亮起來，我向周圍看了看，發現轟炸機都不見了，只有炮火在向我射擊。我的座機再次被擊中而震動起來，我確信我的座艙側向裝甲板保護了我的性命。我向前推杆，不顧巨大的負過載，飛機進入了估計1000公里/小時的俯衝。我處在子彈形成的彈雨中，絲毫不敢浪費時間，我解開安全帶並拋掉座艙罩，冰冷刺骨的風將我從座椅上掀開拋出座艙。我從6000米高度自由落體式墜落過程中十分害怕，我等著穿過雲層再打開降落傘。最後，我降落在戈斯拉爾的哈爾茨山脈。很幸運，我只是腦袋被彈片擊中而受點輕傷，降落過程中面部輕微燒傷。

”

▲FW-190攻擊美軍B-17編隊的藝術畫

隨著戰鬥的深入，突擊部隊給與美軍轟炸機洪流越來越沉重的打擊。以Ⅳ.(Sturm)/JG 3大隊為例，該部第一次與美國轟炸機作戰是在1944年7月7日，不到兩個星期時間就打出一場漂亮仗。7月18日，美國陸航出動200架B-17和B-24轟炸機從意大利基地起飛去轟炸曼澤爾的道尼爾公司的飛機生產廠和梅明根的機場，該大隊起飛約45架Fw 190戰鬥機前去攔截美國轟炸機編隊。戰鬥中，該部一口氣擊落24架轟炸機和2架P-51“野馬”戰鬥機，頗為亮眼。

兩天之後，7月20日，美國陸航第八航空軍出動1077架B-17和B-24轟炸機，外加476架護航戰鬥機去轟炸德國愛爾福特和萊比錫地區的目標，包括飛機和發動機生產廠，合成油生產廠和空軍機場。在上午11時05分至11時15分間，美國飛機編隊遭到德國Ⅱ./JG 300大隊、Ⅳ.(Sturm)/JG 3大隊和2./JG 51中隊的Fw 190戰鬥機攔截，損失19架轟炸機和8架護航戰鬥機。

在第91轟炸機大隊的“和平締造者”號B-17之上，射手瑪利歐·哈弗拉爾少尉生動地描述了當天的戰鬥：

“

我們第401中隊飛在編隊下方位置，如果敵人戰鬥機發起攻擊，這裡是最容易受攻擊的位置。飛行中，我檢查了轟炸機的轟炸瞄準具，所有數據都已設定好，我突然發現我們前方有一行白色煙霧狀的東西，就在同時，我的一位戰友大叫‘戰鬥機！’話音未落我幾乎立即發現灰色的福克-沃爾夫飛機做著半滾轉機動向下一閃而過。隨即，我們編隊長機翼尖著著火從我們座機機頭前劃過，1架Fw 190飛機在我視窗不超過60米的距離突然出現，他正向1架轟炸機的機頭射擊。這時，我已經爬到機頭炮塔，對著呼嘯而過的敵機猛烈射擊，敵機俯衝離去。激烈混亂的場面下，我根本沒有機會看我是否擊中了敵機。很快，一切都結束了：剛才天空中到處是黑煙、火焰、‘飛行堡壘’和福克-沃爾夫飛機，現在天空中空無一物。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的座機‘和平締造者’肯定被擊傷了，而且正在脫離編隊。導航員告訴我，我們的情況可能很糟糕，說完他去了駕駛艙，在他回來之前，我感覺等待了一年時間。他告訴我，我們的飛機正在迅速損失高度，必須把一切多餘的東西扔出動，隨後我們機組成員就著手拆東西扔掉。

”

讓“和平締造者”機組成員欣慰的是，他們最終設法返回了英國並安全著陸。

▲傷痕累累返航的B-17

德國戰鬥突擊部隊參與的下一場重要戰鬥是在9月27日，此次Fw 190飛機部門出動120架飛機攔截美國轟炸機編隊，德國攔截飛機由莫裡茨率領的Ⅳ.(Sturm)/JG 3大隊、5./(Sturm)/JG 4中隊指揮官澤哈特中尉率領的Ⅱ.(Sturm)/JG 4大隊和5./(Sturm)/JG 300中隊指揮官克勞斯·布雷特施奈德少尉率領的Ⅱ.(Sturm)/JG300大隊組成，美國轟炸機當天的目標是卡塞爾的亨克爾公司飛機生產廠。由於雲層密集，美國陸航第445轟炸機大隊的35架“解放者”轟炸機和大編隊走散，這些飛機遭到了Ⅱ.(Sturm)/JG 4大隊的攔截，在3分鐘的戰鬥中，26架B-24被擊落，後來只有4架轟炸機掙扎著返回了基地，剩餘的5架中途墜毀或迫降，這是美國陸航轟炸機大隊整個二戰期間單次戰鬥中損失率最嚴重的一次戰鬥！

在這場血戰中，德國空軍的厄恩斯特·施羅德下士的經歷堪稱起伏跌宕：

“

當我們以密集的編隊靠近敵轟炸機編隊，突然，一些巨型飛機著火，甚至有的爆炸，這使得我們相信其它的德國戰鬥機部門趕在我們前方向敵機發起了攻擊。但很快，就輪到我們實施攻擊了，我的中隊指揮官和我的座機上安裝了EZ 42陀螺瞄準具，在新型瞄準具的幫助下，我在幾秒鐘內就擊落2架B-24轟炸機，第一架飛機先是滑向一側，然後栽了下去。鄰近的1架之前已經被我攻擊的飛機冒出了黑煙，飛機左側發動機起火。我需要改變瞄準再攻擊一次，（第二次攻擊）之後敵機變成了明亮的大火球。新型瞄準具功能讓我驚訝，我既好奇又著迷，我在被我擊中的飛機旁飛行，盯著看目標飛機從機身內竄出數米高的火苗，巨大的火苗長度超過了飛機水準尾翼。隨後，這架巨大的飛機緩慢地翻轉過來，機腹朝處向下墜去。

”

▲與美軍護航的戰鬥機交手的Fw 190

就在施羅德為自己當天擊落第二架四發轟炸機高興時，他遭到美國1架P-51戰鬥機的追殺：

“

雙方飛機交匯後，兩機均180度折返對衝過來，雙方靠近的同時都在射擊。在第一次靠近時，我的座機尾部中了兩彈。第二次靠近時，我的機炮無法射擊，很明顯，我的機炮彈藥在剛才攻擊轟炸機時就用光了，當然也可能是機炮故障卡殼了……我不知道確切的原因。我和敵機四次或五次迎頭對衝交匯，我所能做的就是做規避動作躲開敵機的射擊。最後一次雙方側向交匯時，我幾乎是‘擁抱’了大地，而且我幸運地因此逃脫了，很可能是我的紅色19號座機的迷彩救了我。

”

不過，一兩次大交換比的帝國防空戰並不能扭轉頹敗的局勢，對於突擊部隊飛行員來說，眼前縱然閃過一絲光明，那也是如血殘陽的夕照。未來，還將有更多的惡戰在等待著他們……

本文改編自《屠夫之鳥——二戰德國Fw 190戰鬥機戰史》。作者高智，江蘇省金湖人，資深軍事作者。2005年開始在國內多家雜誌社和出版社投稿，題材以武器研製歷史和戰史為主。至今發表的文稿共計400餘萬字，包括米格戰鬥機系列叢書、《長空鷹隼——二戰德國Bf 109戰鬥機戰史》、《尖叫死神——二戰德國“斯圖卡”俯衝轟炸機全史 》等著述。《屠夫之鳥——二戰德國Fw 190戰鬥機戰史》由武漢大學出版社出版，國慶期間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