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英雄日記】？每一個不屈的生命，都是英雄。2018年，我們將講述100個與重大疾病抗爭的真實故事，本文是第023個。
作者：孛兒隻斤； 插圖：阿和、瑾瑜
癌症4期是怎樣的感受？當國內醫生宣判已經「無葯可醫」的時候，老陳說，我們一家人彷彿一下子陷入了絕望的迷霧，就像行走在懸崖邊，命懸一線，前途未卜…
而讓老陳一家經歷無數坎坷的這種癌症，竟然是被醫學界譽為「良性」的惡性腫瘤——攝護腺癌。
一種可能被治癒的惡性腫瘤
它非常常見，常年排名我國男性惡性腫瘤發病率前十！
它惡性程度很低，日本明仁天皇、美國國務卿鮑威爾、「股神」巴菲特都曾患此病，卻至今健在…
在美國，它的五年生存率已經達到98.9%，
近十年來，我國的攝護腺癌患者五年生存率也在逐年遞增：
（《Lancet》發表了由全世界各國研究人員合力完成的全球癌症生存趨勢監測報告）
有人甚至稱它為「良性」的惡性腫瘤！
但是，一小部分攝護腺癌患者會迅速發生遠處轉移，而這部分患者的五年生存率只有29%。
很不幸，老陳就是其中之一。
癌症4期=無葯可醫？
老陳一家人的故事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當年，老陳因為小便排便困難到醫院就診，卻怎麼也沒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一張癌症晚期的通知書。
攝護腺癌4期，直腸、膀胱、淋巴出現轉移。
癌細胞在老陳體內快速擴散，這是一場與惡疾的賽跑。
兩個月內，老陳和家人看遍了國內大醫院，得到同樣的答案：先口服卡斯德，再打諾瑞德，等3-6個後如果腫瘤縮小再看能否做手術。
四個月後，老陳又來到當地一家放射科醫院，接受了35次放療（10次質子治療、25次重離子治療）。然而，前兩個月腫瘤在縮小，到第三個月反而增大。
七個月以後，老陳在醫生安排下又進行了3次化療（配合放療），化療不但沒有效果，指標反倒回升。
癌後一年，老陳的原發病灶旁邊又產生了新的病灶，一年來的治療都沒有明顯效果，老陳的身體卻因為放化療的副作用而虛弱不堪。
腫瘤不斷進展壓迫著膀胱、尿道和腹腔，放療已經不能再做了，老陳忍著病痛四處求醫，這個醫院開藥不行，那個醫院開藥不行，六七種同時吃也沒用。
老陳在國內的治療經歷
「沒有一個醫生願意給我手術，這不就是相當於給我『宣判死刑』了嗎？」老陳說。
國內的治療似乎已經到頂，無葯可醫，無法可治，是癌症患者面臨的最殘酷的境地。
「國內沒有什麼有效治療了，你上網看看美國有什麼好辦法吧！」這是一位國內專家給老陳一家人撂下的最後一句話。
癌症4期，仍存希望！
經過一家人的深思熟慮，老陳在一個月後來到了美國休斯敦一家全美排名靠前的癌症專科醫院。
此時的老陳身上插著尿管，穿不了褲子，只能用一件大衣服圍住腰部。腫瘤使他的腹部經常疼痛，大多數時候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
國內治療已經「走投無路」，老陳一家寄希望於他在美國的主治醫生、泌尿科專家Dr.E。
而隨著治療的開展，老陳漸漸意識到在Dr.E身後是一支系統化的、完備的治療團隊，醫生團隊研究他之前的治療歷史、疾病資訊，並且為老陳進行各項身體檢查，共同為老陳制定適合他的個性化治療方案。
老陳在美國的治療團隊
經歷了中美兩國頂尖的癌症治療後，老陳發現在美國他的治療之路竟然如此不同！
第一，診斷的差異。
到美兩周後，老陳得到了一個消息：影像檢查的結果顯示，肛門處也發現了一個大小在4cm左右的瘤塊，已經快接近他原發病灶的大小了。
看到這個結果，老陳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原本被國內醫生判定為「痔瘡」的大腫塊兒，竟然是攝護腺癌的轉移灶！
第二，治療方案的差異。
曾經被判「無葯可醫」的老陳，在美國醫生團隊的幫助下重新打開了治療之路。
整個團隊討論形成的醫療方案認為——他仍有幾種化療藥物可以試；如果化療藥物控制腫瘤的效果不理想，他們也有一定的把握給他做手術。如果所有成熟方法不管用，還可以從臨床試驗中為他尋找辦法。
美國醫生團隊向老陳傳遞出一個明確的資訊——面對他目前的情況，醫生的武器柯瑞還有彈藥。
而這也是多數中國病人到美國治療後的感受，美國的新葯和新療法多，一種療法失效後，醫生可以給病人繼續治療的餘地比較大，所以不會輕易給病人「宣判死刑」。
美國治療癌症的關鍵——多學科會診（MDT）
規範的腫瘤專科多學科團隊合作（MDT）診治模式最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在美國發起，目前這一模式已深入到歐美各大醫院。每個臨床專科都設有MDT，每個MDT討論會都由腫瘤內科、腫瘤外科、病理科、影像科、放射科、遺傳顧問科及營養科醫生共同組成，提出一個為患者診治的最佳方案。
外科教授查爾斯·鮑爾奇，美國癌症治療「多學科會診」的推動人
（圖片來源《三聯生活周刊》）
鮑爾奇醫生說：「醫療小組達成統一意見的好處，是病人不會糊塗。」很多中國病人在國內感到不安的，是去到不同醫院，醫生的說法不一樣；見不同科室的醫生，醫生的方案不一樣，病人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老陳很幸運，MDT和以患者為中心的理念，使得這家醫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充滿著人情味的醫療場所，患者和醫療團隊站在同一戰線，共同抗擊疾病。因為受益於美國醫生團隊的通力合作，老陳看到了一幅清晰的治病圖景陸續展開。
美國醫院的管理從五星級酒店管理中汲取經驗
第一套方案：化療。
醫生團隊為老陳制定了四次化療方案，藥物紫杉醇及卡鉑混合化療，通過兩次加倍劑量的化療，老陳的治療初見起色：腫瘤縮小了三分之一。老陳明顯感到腹部沒有那麼疼了，排尿舒服些了。
但後面兩次化療之後，治療遭遇瓶頸，腫瘤耐葯了。
第二套方案：手術。
美國醫生團隊評估後認為需調整了治療方案，他們為老陳更換了化療藥物，同時主治醫生聯動多學科會診，幫助老陳尋找手術機會。
此時，老陳面臨了一個重要的選擇：繼續化療，還是手術？
這天，老陳的主治醫生Dr.E和他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詳談，Dr.E詳細分析了目前幾種治療方案的實施方式，並幫助老陳分析利弊。
「憑藉我25年來的從醫經驗，我可以肯定地說，病情進展到目前的情況最終都需要手術來處理，而與其將手術機會留到最後，不如儘早採取手術，這樣才有機會獲得更好的治療效果。請放心，我和我的團隊會盡全力幫助你順利實施手術！」
Dr.E的話打動了老陳。「想想在國內，我的情況沒有找到願意接手術的醫生，因為腫瘤侵犯膀胱和直腸，要造瘺，醫生們都覺得手術難度過大，現在能有醫生為我手術，我就感到很不錯了」。老陳最終決定進行手術。
2017年5月的一天，老陳早上7點進入了手術室，晚上6點結束手術，這場歷時11個小時的手術彙集了這家美國醫院的泌尿科、肛腸科、整形科的三組團隊。
手術前，三個團隊的醫生分別找老陳談話，把手術的操作過程、術後的效果、可能遇到的風險等都詳細地告訴了他。
手術切除了老陳的膀胱、攝護腺和肛門，醫生為他安置了一個三通管，兩個口接腎，一個口用於排尿，肛腸科、泌尿科醫生分別在腹壁上做了一個造瘺口，整形科醫生從腹部取組織進行填充。
終於，手術成功摘除了肉眼可見的全部腫瘤。
手術膀胱造瘺示意圖
手術直腸造瘺示意圖
在手術之前，美國醫生就給了老陳詳細的手術後恢復期間的指導，比如：手術後身體會感覺時冷時熱，這是正常反應；手術後30～45天，尿道不會再出血了；肛門切除後的部位儘可能多運動，在1～2年內會有麻木的感覺，之後麻木感消失。而且每個醫生交代注意事項後，都會伴隨另外一句囑咐：「一旦有任何新情況，隨時發郵件或打電話來問，不要有任何猶豫。」
術後兩個月，老陳可以慢慢走路了，手術後大半年，當時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隔多長時間身體會有什麼反應，都一一應驗了，「所以我心裡不慌」，老陳說。
經歷手術後的老陳半年後回到休斯敦去複查，雖然身上掛了兩個袋，但幾乎沒有影響他的正常生活，氣色不錯，跑跳自如。
Dr.E說「在美國，很多帶造瘺口袋的癌症病人同樣可以照常上班！」這也是美國不少4期癌症患者給人的印象，「看上去不太像個病人」。
第三套方案：免疫治療。
作為癌症4期患者的老陳，治療之路異常坎坷，在術後大半年後，PET-CT檢查發現腫瘤切除旁邊的淋巴結上出現了新的病灶點，腦部MRI也發現了陰影。
這一次，美國醫生團隊在抗擊癌細胞的武器中再次裝上了新的「彈藥」。
3次質子治療後，老陳腦部的腫瘤縮小了一半。
同時，主治醫生Dr.E推薦他接受免疫治療，這一剛剛在美國推廣到晚期攝護腺癌治療中的新型療法，為老陳帶來了全新的希望。
免疫治療，被譽為是最有可能戰勝癌症的療法，而老陳所在的這家癌症醫院，近年來開展了多項關於免疫療法的研究。
現在，老陳已經接受了九次免疫療法PD-1(Keytruda,Pembrolizumab)的治療，儘管殺死癌細胞的同時引起了一些炎症反應，但老陳總體治療情況非常樂觀。
在第一次複查中，老陳的血液檢查指標全部正常，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已經回到病前的九成狀態了。
這在老陳一家人看來，猶如新生。對於即將到來的第二次複查，老陳依舊充滿信心。
老陳治療之餘在公園散步，遠望著他接受治療的醫院
在同來休斯敦的病友中，老陳樂觀、健談、愛運動，他十分樂意分享自己的經歷，而我們看到更多的是他經歷人生大起大落後的從容和豁達。
「希望我的經歷能給那些在困境中的病友們一些希望和啟發，也許我的一點點力量就能幫助更多的人呢！」
生而無畏、心懷大愛，這位煥若新生的晚期癌症患者的生活依舊精彩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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