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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火星探測:可圈可點,但國際合作波折多

【編者按】

7月23日,中國“天問一號”火星探測器順利入軌,開始奔赴火星。

今年是火星探測的大年,阿聯酋、中國、美國三國將先後向火星發射探測器。作為離地球較近且環境最相似的星球,火星一直是人類深空探測的熱點,尤其是冷戰結束後,火星探測不再是美蘇的專利,越來越多的國家加入這一行列。接下來,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推出系列文章,呈現各國或組織火星探測的現狀及未來。

歐洲人很早就對火星這個紅色星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古希臘人2000多年前把這個紅色星球命名為戰爭之神(Mars);1609年開普勒計算出了火星軌道;20世紀初天文學家安東尼亞迪觀測到火星上有“運河”。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歐洲人憑借著肉眼和望遠鏡對火星做出許多十分有趣的觀察和想象。甚至是在1897年的小說《世界大戰》中,英國作家H.G.威爾士繪聲繪色的描繪出了火星生命的外貌和生理構造。

2003年6月2日,歐空局(ESA)發射的“火星快車”(Mars Express) 號探測器再一次點燃了歐洲人對於火星的好奇心。

歐洲的ExoMars火星探測任務也包括軌道器、著陸器和巡視器。

超長髮揮的“火星快車”

“火星快車”包含兩個部分:“火星快車”號軌道探測器和“小獵犬2”號登陸器。儘管這對好夥伴在歷經6個月的旅程後成功抵達火星,但是各自的結局卻大不一樣:“火星快車”2003年12月25日成功進入火星軌道,隨後在次年1月左右成功進入極地軌道(這意味著快車號能夠覆蓋火星全部範圍);而“小獵犬2”號因無線通訊天線無法展開,在降落至預定著陸點後就和地球失聯。自此,“火星快車”成了歐洲人唯一的希望。

失去夥伴的“火星快車”確實沒有讓人失望,不久之後就給了人類一個大禮:2004年1月23日歐空局宣布,科學家們通過分析“火星快車”收集的光譜數據,證實了火星南極冠存在水冰。

這是人類首次在火星表面發現水分子。在此以前,科學家們對於“火星有水”這一觀點多停留於間接推論層面上,比如有專家分析火星上的一些地表景觀和地球十分類似,它們可能由水流衝擊侵蝕而成;此外2002年美國“奧德賽”號探測器在火星上發現了氫原子,部分專家也認為這些氫原子可能來自於水。而“火星快車”直接利用紅外探測器(OMEGA)檢測到了存在於南極凍土中的水分子。這一發現無疑打開了人們的想象:人類未來移居火星之時很有可能就地取材,直接收集利用紅色星球上已有的水資源。

“火星快車”關於水的重大發現不止於此,2018年7月,意大利科學家利用火星快車號的“地下和電離層探測雷達儀(MARSIS)”,首次發現位於火星南極冰蓋下的液態湖泊,其跨度約為20公里。這是火星上第一個已知的穩定水域。科學家們由此推測火星地表以下存在生命的可能性。但問題來了,火星南極地區年平均氣溫為零下60攝氏度,冰蓋之下的湖泊為何沒有結冰?科學家們解釋可能此湖泊因為存在大量鹽類物質降低了水的冰點。

“火星快車”取得不少探測成果

除了水,“火星快車”還發現了火星存在甲烷。2004年3月30日,“火星快車”迎來了另一個高光時刻:歐空局宣布“火星快車”在火星大氣層中發現了甲烷。這一消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天文學界掀起激烈討論。

為什麽是甲烷?它有什麽特殊之處?作為最簡單的有機物,地球大氣中的甲烷大多是由各種生命物質分解釋放出來的,例如牛的消化食物時排泄的氣體。因此,火星甲烷的發現讓科學家推測:這個星球上可能真的會有某種“牛”存在過。甲烷的特別之處還在於其揮發時間特別短,但是根據現在掌握數據來看,甲烷在火星上已經存在至少有300年,那麽在這300年中到底是什麽物質源源不斷釋放甲烷呢?也許火星不僅存在過生命,而且在一段時間內數量頗多。

如果把“火星快車”比喻為一個學生的話,那麽這個學生不僅學習成績好,而且還特別勤奮和樂於助人。說勤奮,是因為按照歐洲航天局一開始的計劃“火星快車”在環繞火星一年(即687個地球日)後的2005年12月就可退役。但是作為“全村人唯一的希望”,歐空局硬是通過一頓操作把其壽命和任務延長到2026年,超期服役近20年。說助人為樂,是因為“火星快車”運行的這麽多年來協助了不少其他國家火星探測設備。例如2008年,“火星快車”號在美國“鳳凰”號探測器著陸過程進行實時跟蹤,為地球上的科學家提供大量登陸數據。而在2012年,通過對火星地表觀察的繪製,“火星快車”幫助美國“好奇”號火星車確定了最終著陸點。

可以這樣說,服役多年的“火星快車”為人類火星探索事業立下了汗馬功勞。它不僅在證明了此前人們對於火星的相關推論,還且開辟了後來者(如後來的痕量氣體軌道器)分析研究的新課題。可以說,“火星快車”在21世紀初期的火星探索活動中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

與“小獵犬2”號登陸器一樣,“斯基亞帕雷利”著陸器也未能順利登陸火星。

一波三折的ExoMars

雖然“火星快車”號取得了不少探測成果,但並不會讓歐空局感到滿足,更何況此前的“小獵犬2”登陸火星的任務也難言成功。在此背景下,脫胎於2001年“曙光女神”項目的“火星生物學(ExoMars)”任務開始浮出水面。

今年3月,歐空局和俄羅斯航天局宣布原計劃今年7月發射ExoMars推遲至2022年,這是該任務的第六次推遲,其最早計劃在2009年發射。就火星探索而言,有一種各大國都十分追求的“全家桶”模式,即一套完整的火星探索計劃需包含三個部分:軌道探測器,登陸器和火星車。ExoMars一開始隻包含登陸器和火星車兩個項目,ESA計劃在2011由俄羅斯的“聯盟”火箭承擔ExoMars的搭載任務。從規劃設計角度來說,這也和當時美國“漫遊者”火星車任務(Mars Exploration Rover)的設計類似。

到了2006年,ExoMars任務進行了更改,增加一個“性價比很高”的軌道探測器,既可以在火星軌道執行探測任務,又可以作為中繼通信的平台。因為“火星快車”在內的幾個服役多年的軌道探測器壽命無法保障,因此發射新的探測器也就成了形勢所需。

不過問題來了:三個項目合並一起後總重量大大增加,已經超過原先“聯盟”火箭的承載能力,而能夠滿足其運載需求的其他火箭價格都很高昂(如歐洲的“阿里安”5火箭的價格就是“聯盟”火箭的兩倍)。之後歐空局將目光轉向俄羅斯,2007年6月,歐空局提議為俄羅斯的火衛任務提供幫助,以換取同樣價格的“質子”號火箭,但俄羅斯拒絕了此提議,任務只好延期。

俄羅斯製造的“哥薩克”號著陸器

2009年,美國宇航局伸來了援手,歐空局與其簽訂了火星探測聯合倡議(MEJI),計劃使用兩枚“宇宙神”5火箭分次承擔發射任務。與此同時,此前拒絕歐空局的俄羅斯態度也開始積極起來,經過協商確定將“質子”號作為火星車發射的備用火箭。作為回報,Exomars火星車上會裝有俄製儀器,且ESA也會為俄羅斯的“富比士-土壤”任務提供支持。

天有不測風雲,到了2012年,因預算超支,美國宇航局單方面退出了火星探測聯合倡議,使用“宇宙神”5火箭的計劃也無疾而終。在此情況下,備用方案開始登場。“質子”號火箭最終正式成為ExoMars的運載火箭。這個時候,俄羅斯也剛好需要歐空局,因為“富比士-土壤”探測器發射失敗。在這樣的情況下,歐空局和俄羅斯宇航局於2013年再次達成合作:一是俄羅斯提供兩發“質子-M”火箭和所有發射服務;二是痕量氣體軌道器TGO上攜帶2件俄羅斯本來搭載在“富比士-土壤”號的儀器;三是所有科學數據共享。

根據歐俄協議,ExoMars任務將利用“質子-M”火箭分兩階段運送火星探測設備:第一階段也叫ExoMars2016,歐空局發射“痕量氣體軌道器”(TGO)和試驗性的“斯基亞帕雷利”EDM著陸器。第二階段也叫ExoMars2018。歐空局的“羅莎琳 德·富蘭克林”火星車(Rosalind Franklin)和俄羅斯的“哥薩克”號登陸器(Kazachok)在2018年計劃發射。

ExoMars任務的探測器都由俄羅斯“質子”火箭發射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歐空局的“痕量氣體軌道器”(TGO)於2016年抵達火星,2018開始掃描火星大氣以尋找甲烷,其攜帶的掩日與天底點光譜儀(NOMAD)和大氣化學光譜測量組合儀(ACS)可監測到低濃度甲烷。TGO重3.7噸,由俄羅斯“質子”火箭發射,其在火星軌道上工作時,光譜儀可觀測火星地表,繪製出火星表面的甲烷熱點地圖;此外,它還可獲得不同海拔高度上甲烷含量的詳細信息。TGO攜帶有600千克重的著陸器“斯基亞帕雷利”號,它被看作是“小獵犬2”號的繼任者。著陸器計劃火星赤道附近的子午線高原著陸,登陸後將依靠電池在火星表面工作數天,但不幸的是,“斯基亞帕雷利”號著陸前失去信號。

而ExoMars的第二階段也進展不順。2016年5月,歐空局宣布因為設備儀器的製造問題,將ExoMars2018延期2年,ExoMars第二階段改名為ExoMars2020。而在2020年3月12日,歐空局和俄羅斯宇航局再次決定將發射計劃推遲到2022年,ExoMars2020再一次變成了ExoMars2022。考慮到不停延期的“傳統”,ExoMars2022年能否真的按時發射,也要打上大大的問號。

總的來說,回顧歐空局這些年來的火星探索任務,雖然成果豐碩,但也“命運多舛”。不過回顧歷史,人類的每一項太空探險活動又何嘗不是“榮光”中夾雜著“傷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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