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體育赴美IPO：小目標與大想法

作者 | 周亞波

根據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公開信息顯示，當地時間6月7日，萬達體育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達體育”）正式提交了IPO申請文件，擬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股票代碼為“WSG”，招股書顯示，目標融資額為5億美元，承銷商為摩根士丹利、德銀證券、花旗集團、海通國際、中金公司和裡昂證券。

在行業內，萬達體育赴美IPO並不是秘密，今年1月11日，路透社就在一篇新聞報導中透露了些許細節。一天后的萬達年會上，王健林直接點名萬達集團旗下的萬達體育與傳奇影業“都要開展資本運作”，且“今年要出成績”。

01 | “老王”的體育情緣

關於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與中國體育的情緣，在體育產業圈內算得上是經久不衰談資。1994年，中國足球職業化伊始，王健林和他的萬達集團就有著無可比擬的影響力：甲A元年奪冠得中國足球職業化聯賽首冠、1996-1998三個賽季三連冠，期間一度55場不敗，這些都是昔日“萬達王朝”的關鍵語句。

但輝煌總是伴隨著陰影。1998賽季末期某場足協杯賽後，忍無可忍王健林怒斥黑哨，當場宣布萬達集團“永遠退出足壇，以示對中國足球黑暗的抗議”。老王既帶有強烈情緒又帶著深遠影響的宣言，成了寫入中國足球歷史的經典語錄，也是照進當時和此後“假球黑哨”現象的一個縮影。2000賽季開始，萬達集團將球隊全部股份轉讓給了實德集團，真正意義上“退出”了中國足球。

了解王健林的人都知道他對體育的熱情，萬達集團最初入主大連足球隊，最初的身份就是“企業家球迷”。只要有機會，大連足球隨時都在做等待老王回歸的夢想。最終，等待持續了20年：2018年，王健林一手強調“立足青訓”，一手投資已經變更為“大連一方”的大連足球隊，正式宣布回歸大連足球。

這時，不論是行業背景，還是萬達集團本身，在時間跨度下都已經有了足夠多的變化。2010年後的中超賽場，已經演化為以許家印的恆大集團為首的、各家房地產商的“群雄逐鹿”，“地產巨頭支持地方球隊”的模式，其實就是萬達曾經走過的路。2017年，卸下不少重型資產、減輕債務負擔的王健林，雖然口中仍在對標恆大地產“看不下去他們在中超一花獨放，不排除回來掰掰手腕”，心裡早就有了一套新的想法。

一言以蔽之，“大連一方”不可能是昔日的“大連萬達”。足球不再是王健林和萬達集團在體育的單一解，而是一個“新帝國”的有機組成部分。

02 | “回場”後的舊夢新解

2014年10月，國務院下發了《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乾意見》，人稱“46號文件”。它成為了諸多資本湧入體育產業的開端，縱然在此後產生了不少泡沫，對萬達這樣的頭部資本而言，也都具備相當大的動能。

回歸體育產業，萬達選擇的路徑並非是舊路重來，不僅在業務上不再局限於單一項目，也在空間布局上開辟海外版圖。

在回歸大連足球的前幾年，萬達集團便已經按部就班完成了諸多資本運作：2015年2月份，萬達集團以10.5億歐元收購全球最大的體育電視內容製作及轉播公司——瑞士盈方體育傳媒集團，意在搶奪國際體育頭部版權資源；6個月之後，萬達又斥資6.5億美元並購美國世界鐵人公司；同年，萬達體育中國公司成立。2015年年底，萬達體育正式成立。今年6月的這份招股書顯示，這三家在2015年被收購或成立的公司，構成了本次赴美IPO的“萬達體育”的三大主體，在開曼群島注冊的“萬達文化產業集團”則間接持有萬達體育96.34%股權。

海外經營是當前萬達體育的重點。根據萬達集團官方公布的信息，其“體育公司”2018年收入88.3億元，同比增長22.9%，其中95%以上的業務來自海外。不過，王健林也表示，海外市場非常成熟，每年維持這麽高的增長不太可能。這也許意味著，萬達體育此後的工作重心，有向國內運營傾斜的可能。

招股書中，萬達體育業務將分為大眾參與性體育（休閑運動業務）、觀賞性體育（媒體&行銷業務）以及服務（製作、數字和服務業務）三大板塊。根據懶熊體育的分析，觀賞性體育目前是萬達體育營收的首要組成來源，大眾參與性體育次之，也是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但可能隨時隨著重要賽事（世界杯、奧運會）的到來產生較大波動，服務版塊則主要依賴前兩者，毛利率也相對較低。

招股書顯示，在2016年、2017年和2018年這三年當中，萬達體育的營收分別為8.772億歐元、9.546億歐元和11億歐元。營收持續增長，增速也在加快。利潤方面，2016年，萬達體育虧損2920萬歐元，2017年實現扭虧為盈，利潤為7880萬歐元，2018年利潤為5400萬歐元。毛利潤方面，2016年至2018年分別為2.773億歐元、3.305億歐元、3.654億歐元。

03 | “小目標”與“大想法”

2016年，王健林的一句“先定一個能達到的小目標，比如我先掙它1個億”爆紅於網絡。對萬達集團和王健林本人而言，“小目標”也成為了身上的奇趣標簽。這句話本出自談話節目關於“年輕人夢想”的閑談，在王健林原本語境當中有“基礎性目標”、“階段性起點”的意義，放在本次萬達體育赴美IPO的計劃中，卻也能貼合一些內涵。

招股書顯示，融資獲得的5億美元主要將被用作“償還與集團重組相關的貸款、戰略投資及一般企業用途。”萬達體育的當前負債率仍超100%，歸屬於股東的淨資產為負。不過截至2019年一季度，萬達體育資產負債率已經降到83.9%.

放大到整個萬達集團，“輕資產轉型”戰略開始後，負債率也已經逐年降低。從2017年開始，萬達拋售了一系列重型資產，在海外，尤其是國家嚴控出海資本“非理性投資”政策頒布後，高杠杆率的舉債投資也逐步被取代，例如對AMC影院和與馬德裡競技的相關持股都有所降低。

王健林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強調，萬達要將重點業務從商業消費向服務消費轉移，也明確提出過“要在2020年將有利負債降低到絕對安全的水準”。萬達集團在公眾形象上也越來越接近一個服務消費提供商，而非“房地產公司”。根據官網財報，2018年，萬達集團旗下的文化、商管、地產和金融四個集團的營收分別為692.4億元、376.5億元、540.2億元和433.6億元。萬達文化產業收入佔集團比重達32.3%，而體育產業正式萬達整個文化產業的組成部分。

在萬達體育主體業務方面，萬達也需要通過IPO，來更充分利用好頭部版權資源，以為日常以及以後的大賽周期服務。招股書顯示，截止2018年12月31日，萬達體育共擁有160個版權合作夥伴，共簽訂了251份版權合約，“涵蓋了足球、冬季運動和夏季運動”。擁有盈方體育的萬達體育，在世界杯等頭部版權資源上優勢明顯，也符合王健林鍾愛體育產業上遊版權資本、也就是外界所調侃的“用買下賽道的方式贏下比賽”的基本盤。

值得一提的是，2022北京冬奧會已然愈發接近，而冬奧會項目所歸屬的7個國際體育協會中，盈方體育就代理了其中6個。據中國經濟網，北京大學國家體育產業研究基地秘書長郭斌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萬達體育提速上市，也是看中了冬奧帶來的巨大市場前景。“萬達集團單獨將體育業務拆分上市，可以使萬達體育有更充足的資金運作，從而在2022年北京冬奧會來臨時分得一杯羹。”

雖然能否獲得資本的親睞尚存變數，估值是否能達到預期也會很大程度上影響此次IPO的成敗。但不論是自身調整，還是對未來產業走向的把控，萬達的赴美IPO都“大有想法”，雖然萬達體育主體尚在海外，此次IPO成功與否也很難被直接看做國內體育產業的“晴雨表”，但從未來中心調整的趨勢和整個產業需要提振士氣狀態下，這家明星體育公司的“小目標”實現與否，依然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