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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已成需要“減負”第二大群體 :我只想安安靜靜做個老師

寫完這篇文章時,正好看到教育部教師工作司司長提出了2019年教師隊伍建設8項舉措,將就廣大教師最關心的問題入手,切實落實重師德、興師范、破瓶頸、優治理、提待遇、強脫貧。教師減負工作已經開始緊鑼密鼓的進行,離“安安靜靜做個老師”或許已不再遙遠。

撰文 |吾 易

編輯 |陳某凡

全文共3049字,閱讀時長約7分鐘

“忙碌了一天,晚上十點多才離開辦公室,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好像又什麽都沒做,真的忙得連批改作業、備課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是一位公辦中學教師的抱怨,也是現下許多公辦老師們的常態。

“有假期”、“鐵飯碗”、“社會地位高”……曾幾何時,這是人們對教師的普遍印象,如今,教師行業尤其是公辦教師從“香餑餑”到不受待見,職位幸福感下降,在大眾眼中,這個職業似乎正在慢慢走下神壇。據中國人力資源開發網發布的“中國工作倦怠指數調查報告”顯示,教師被列入了職業倦怠的高發人群。

“教師職業倦怠是教師不能順利應對工作壓力時的一種極端反應,是教師在長期壓力體驗下所產生的情緒、態度和行為的衰竭狀態,典型症狀是工作滿意度低、工作熱情和興趣的喪失以及情感的疏離和冷漠。”

如今,“減負”二字已不再是學生的專有名詞,教師也成為了需要“減負”的第二大群體。

01

做個安靜的教書人有多難?

傳統教師負擔重,非一日之寒。這是一個由多種因素疊加的結果:除了非教學工作、待遇不高等顯性負擔以外,家長的苛責、學校要求的升學率、社會地位較低、媒體輿論壓力等,則作為隱形精神負擔在一點點壓垮教師們。

非教學工作之重負

學生作業多,老師的“作業”也不少。

教師工作時間在教學工作和非教學工作上的分配情況反映了教師工作量的合理性。根據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的調查顯示,中小學教師平均每周上課課時為14.05節課,按照每節課45分鐘計算,教師每周平均教學時間為10.54小時,佔總體工作時間的20.06%,即教師只有1/5的時間用於教學工作。

“交不完的材料讓教學工作都成了副業。”某中學老師直言。

作為教學管理手段,來自學校行政部門的各種考核、行政會議、檢查評比等正在強勢擠佔教師的時間和精力。這不僅加重了教師的工作負擔,更增加了教師的恐慌感和壓力,讓教師在各種檢查評比中精疲力盡。

許多專家認為,為教師減負需要多措並舉,多管齊下。一方面要減少學校形式主義、重複性的評估檢查和會議,另一方面,要提高學校地位,明細學校和教育主管部門的職責分工。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儲朝暉認為:“學校而言,要有相對獨立、自主行使教學的權力,學校有了自主權,教師才能自主教學。”為教師減少“非教學工作”,表面是脫去“表哥”“表姐”的標簽,實則是為學校“去行政化”,讓有關教育部門簡政放權,明確政府部門、學校在辦學中的權責邊界。

生活壓力之重負

對許多老師而言,“選擇了三尺講台,就是選擇了清貧。”

過往的認知中,教師的工資並不算低,除了基本工資外,或許還有課余補課的收入,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可現實是,在傳統教師行業,沒評上職稱的教師收入相對都有限,除了工作帶來的精神負擔外,還需要面對房子等各種生活開支的物質壓力。

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教育藍皮書:中國教育發展報告(2018)》道出了目前教師的待遇狀況。報告顯示,有超過一半的教師不滿於自己的薪資福利待遇,教師月工資在3000—5000元之間佔比最高,中小學教師、幼兒教師的工資普遍都偏低。

長久以來,按照事業部門分類改革的原則,中小學教師是完全的財政供養人員,實行嚴格等級制度。也因此有學者指出:教師工資問題一直飽受詬病,但因財權與事權不統一,以及嚴苛的職稱問題,沒有中央的統籌解決,只能是更高程度上扯皮。

社會輿論之重負

社會輿論的大環境也在不知不覺影響著教師職業的發展。

在我國,對於教師職業地位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評價。一種認為教師社會地位高,受人尊敬的“鐵飯碗”,是讓人羨慕的好職業。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很多教師自身則持相反態度,且不說微薄的工資,光是來自家長和社會的苛刻要求就讓其苦不堪言。

中國陶行知研究會農村教育實驗專委會理事長、四川省陶行知研究會副會長湯勇認為:“一些學校以及教育主管部門,對於來自外界對學校和教師的諸多莫名其妙的負擔,一味遷就迎合,沒有說‘不’的勇氣。”

一位中學數學老師告訴我們:“工作中稍不留神就會遭家長投訴、媒體曝光,教學成績稍微不好就會被領導問責。”輿論的大方向以學生成績的高低作為教學水準好壞的唯一指標,學校片面追求升學率,在這種氛圍下,教師的教學過程受到束縛,工作壓力加大,自然引起職業的倦怠。加之近年來,媒體片面報導一些負面新聞,在公眾眼裡放大了教師群體的不良形象,無形中也降低了教師的職業自豪感,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

02

給教師減負才能更好地給學生減負

為教師減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對學生減負的新路徑。

湯勇在《教師也需要“減負”》一文中指出,要減輕學生負擔,必須要切實減輕教師負擔。他認為,教師負擔過重,反向地會把一部分負擔加給學生。學校和相關教育部門給教師布置的各種行政評審、評比,以及各種材料的收集補充,很多需要學生協同完成,這也變相地佔用了很多學生的時間,增加了學生的負擔。

教師工作量不僅影響教師的職業幸福感,還影響著教學質量。教師職業的特殊性,決定了教師需要不斷適應社會的發展進行自我迭代,以培養出具備新時代精神和風貌的學生。但如若教師負擔過重過度擠壓教師自我提升的時間和精力,會導致專業知識、教學理論處於隻取不存的透支狀態,其教育視野、教育格局便無法跟上社會發展的步伐。

根據2017年7月新教育研究院發布的《關於“減少教師非教學工作”的調查報告》顯示,85.5%的教師表示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進行教育教學研究,只有 3.3%的教師表示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教育教學研究上。

如果沒有對教育教學的研究,又談何持續性提升教學質量?

教學質量無法保證,同時就會讓不願“輸在起跑線”上的家長們質疑學校的教育,從而為孩子報各類線上線下培訓班,從而變相地加重孩子學業負擔。學生“減負”,最終效果也會因此大打折扣。

03

拒絕“表哥”“表叔”,把時間還給老師

教師減負刻不容緩,其呼籲已經得到國家政府的重視與支持。有關教師減負的政策文件陸續頒布,內容也在不斷地具體化和明確化。為了提高中小學教師收入水準,教育部門提出要確保義務教育教師平均工資收入不低於當地公務員平均工資收入水準。國務院辦公廳也在不久前下發《關於進一步調整優化結構提高教育經費使用效益的意見》,明確提出對符合條件的非在編教師要加快入編,並實行同工同酬,力爭用三年時間解決義務教育階段教師工資待遇問題。

在提高中小學教師社會地位上,2018年國務院頒發了《關於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中,要求“確立公辦中小學教師作為國家公職人員特殊的法律地位,明確中小學教師的權利和義務,強化保障和管理。”這一舉措對於提升教師社會地位、吸引和穩定優秀人才從教有很大的促進意義。

到了2019年,教師減負的“刀”開始揮向了教師的非教學工作。在1月18日召開的2019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教育部陳寶生部長講道:“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努力給學生減負,今天我要強調,教師也需要減負。”他表示,今年要把為教師減負作為一件大事來抓,要把教師從“表哥”“表叔”中解脫出來。陳寶生部長的一席話,直指多年來影響教學正常秩序的非教學工作,也進一步指出了相關部門“管太多”“不會管”的弊端。2月15日,在教育部2019年第二場教育新春發布會上,教育部教師工作司司長任友群提出了8項舉措,強調要把“落實”作為教師工作的關鍵詞和主旋律,以落實中央4號文件為統領,落實落實再落實,著力重師德、興師范、破瓶頸、優治理、提待遇、強脫貧,書寫奮進之筆,譜寫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新篇章。

為教師減負不僅是對教師群體生存狀態的關注,其背後更多的是對整個國內教育生態的深度考量。教師減負與學生減負一樣,都是系統工程,並非單純的減少教師的工作量,而是減輕教師職業所面臨的不科學、不合理的外在負擔和精神壓力,這不僅需要國家政策、相關部門、學校的支持與努力,還需要社會大環境給予教師群體更多的尊重與理解。

參考資料:

1.《關於進一步調整優化結構提高教育經費使用效益的意見》,國務院辦公廳

2.《關於“減少教師非教學工作” 的調查報告》,新教育研究院

3.《在中國當老師,一個月究竟能賺多少錢?》,新時代商業報導

4.《教師也需要“減負”》,光明網

5.《中小學教師工作量的超負荷與有效調適 》,中國教育學刊

6.《遠離“表叔”“表哥” 對教師減負聽聽各地兩會代表怎麽說?》,未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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