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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丨八問《第一次的離別》主創:全素人出演 汪涵幫助很大

騰訊《一線》報導 作者:胡夢瑩

由青年導演王麗娜執導、詩人導演秦曉宇監製、主持人汪涵擔任總策劃的國產影片《第一次的離別》,入圍了第31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亞洲未來單元。而是否能摘得這一殊榮,就將在今日揭曉。

該片以新疆沙雅男孩艾薩的生活為線索,講述了他和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凱麗比努爾的童年故事,以及他對患有疾病的母親那份感人至深的子愛之情。影片緊扣“離別”這一主題,通過孩子們的離別故事,為觀眾展現了都市生活中久已失傳的童年畫卷和成長所經歷的陣痛與淡淡憂愁。

但比較有趣的是,影片並非是一部完全原創的劇情片,片中的男女主角不僅沿用了本名,也扮演了自己在生活中的真實經歷,就連片中的父母們,也統統是由生活中的父母出演。主創團隊歷時三年創作、半年考察、一年紀錄片跟蹤拍攝、兩年駐地拍攝,可以說是誠意之作。

此次給導演王麗娜保駕護航的幕後團隊頗為強大,攝影師李勇曾多次獲得國際獎項;剪輯是法國著名剪輯師馬修,代表作《山河故人》《HELLO樹先生》;作曲者是文智波,代表作《白日焰火》《嘉年華》《夜車》;聲音設計師李丹楓,代表作《白日焰火》《大世界》《暴裂無聲》。

這樣一部特別的電影究竟是怎樣誕生的?汪涵擔任總策劃的背後又是怎樣一種淵源?騰訊《一線》分別對話了影片導演王麗娜、監製秦曉宇、出品人之一吳飛躍、騰訊影業高級副總裁陳菲、音樂文智波、攝影李勇等諸位主創,為我們一一揭曉幕後趣事。

一問:電影中的兩位小演員艾薩和凱麗,都是非常有靈氣的孩子,當時是怎麽選中他們的?

導演王麗娜:當我想到這個故事,到去選角色,我花了半年時間。一個個去尋找,看有沒有合適的,並且要了解很多故事。第一個調研階段拍攝時,我選中了三個孩子,但最終成為劇情片時就用了兩個孩子。其實在這三個孩子之前,還有一個孩子的故事也特別打動我,但他的家長不同意拍攝,也非常遺憾。

我見到凱麗是非常偶然的機會,我的家鄉是在新疆沙灘上,那是一個充溢著陽光的地方。那一天,我去各個小鎮尋訪,我和凱麗偶遇了,她穿著紅裙在倒塌的土坯房跳舞。我覺得特別美,後來我知道她是特別喜歡穿紅裙子的女孩,所以戲裡她紅裙戲比較多。之後我去了解她的故事、她的情況,我感到驚喜,了解完我就確定一定是她了。這孩子有一種精靈般的天然。

另外,我也去到各個學校、各個小鎮去尋找一些好的人物和素材。艾薩是我當時在學校裡聽一個老師講起,他說有這麽一個孩子,媽媽從小失聰也不能說話,他從小都是喝百家奶長大的孩子,無論下雪天、雨天還是特別燥熱的夏天,他永遠在照顧媽媽。他們家離學校很近,他上的是一個特別小的學校。那個老師覺得艾薩特別打動他,因為他每天照顧完孩子後還是最早去學校的,給學校架爐子。

我覺得這孩子特別棒,他限制了你一定的悲情主義,聽故事的時候,我覺得他一定是特別傷感的男孩,或者經歷了他這個年紀不能承受的東西。但他沒有,他在教室特別活躍、開朗,包括你看電影裡,他和凱麗在一起的時候也有孩子氣的一面,但回到家又是另一面。這孩子和我預設的很不一樣,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這個老師和艾薩有多情感,建構故事時,我很希望老師能成為拍攝中的對象,但特別遺憾,拍攝時他因為意外離世了。我聽完老師和我說的故事,我去看他,他們家那時還是木柵欄的門,我推開門,艾薩就在架子車下,給一隻小羊喂奶。(這是電影中的開場畫面)

二問:我們注意到演員表裡,男女主人公劇中的角色正是他們真實的名字,他們是在表演自己?那麽哪些部分又是作了原創?

導演王麗娜:因為他們的名字就很好聽,如果改名字,小演員會覺得那不是我自己了。至於說電影中的人,是否都是他們現實中的身份,有些是有些不是。一些主要的角色,比如兩位小演員的父母,都是他們真實生活中的父母。老師也是真實的,不過也有一些非職業演員介入到會議中、探討中,這些非職業演員是挑來的。

監製秦曉宇:如果說原創性上,艾薩和凱麗這兩個孩子原本有各自的生活,如果沒有這部作品,他們之間所有的交往是不存在的。王麗娜最初拍攝的那部紀錄片中,就是幾個孩子在各自的生活太空,沒有交織,沒有共通的情節。

但你看這部電影,最動人的是孩子之間的友情。在這一點上,王麗娜非常有分寸,她讓孩子不意識到是在乾一件表演的事情,因為最打動人的表演是沒有表演痕跡的,是最樸實、最本真的東西。千萬不能把這個損害掉,不能用強戲劇性的東西來衝淡這一點。

在捍衛好這個的基礎上,讓孩子彼此間有情節的交織,是有設計的。包括場景的選擇、調度;一定程度上人物、劇情、走向的把控,都是需要一個導演的處理,這種處理需要極強的耐心,你們看這部電影不到兩小時,但其實拍了近兩年。如此動人的情節,很多是不斷拍攝,隨著孩子們成長積累了大量素材。我們也希望拍出一種內在的和外在的成長乾,其實孩子們的形象也有變化,到最後凱麗面對車窗外的那張臉孔,其實已經有了一些少女的模樣了。這種外在形象的成長感,體現地非常明顯。這很需要耐心,隨時間而來的凝結和創作,是挺重要的。

三問:影片結尾,太陽即將升起,小男孩艾薩趕著羊群逐漸離開畫面,這個意境有怎樣的意味?

攝影李勇:我們有很多畫面是偶然的巧合,整部戲天時地利任何非常給力。那天我們拍的時候,那個光特別好,正好有一群羊經過,我們就組織了這麽一個鏡頭。

導演王麗娜:當我開始拍這部電影,我能想到的是故事的結局。第一年紀錄片的調研和拍攝中,我就知道凱麗的母親計劃帶孩子離開這裡,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艾薩也面臨著很現實的問題,我們拍這部劇情片的時候,他已經上初中了,需要寄宿,哥哥也要寄宿,家裡只有父親一個了,他該怎麽辦?把艾薩的母親送走,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在拍紀錄片時,艾薩的父親有說,無數個夜晚他躺在床上望著星星,想把老婆送到養老院,但一直於心不忍,畢竟艾薩的母親生了五個孩子,最終活下來的只有艾薩和他哥哥。他說當時沒人願意嫁給他,只有艾薩的母親嫁給了他,他們相差十多歲,他答應過艾薩媽媽的父母,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他也有為難之處,但現實如此,他不得不mainline這樣的選擇。

當影片最終呈現時,兩家的走向有這樣一個趨勢,這是能料想到的,第一次的離別,兩個家庭都面臨這個。但最終怎樣通過影像來呈現,我之前無法預料,也很難想象,我一開始就想到最終太陽照常升起,有一群羊,但作為結尾我最初很難想象。但當我們到他們曾經走過的沙漠,夕陽下艾薩趕著羊群回歸牧歌般的生活,凱麗又遠離小鎮去往城市,我發現這樣最終畫面的呈現,在拍的過程中是天裡地利人和。那個結尾我覺得非常驚豔。

四問:電影拍攝前,你曾大量取材並拍攝了紀錄片,當決定拍這部電影時,就已經定主題為“第一次的離別”嗎?

導演王麗娜:做調研紀錄片的時候,我就知道艾薩的父親有這樣的想法,把母親送走;凱麗的母親也想把女兒帶走,這其實已經暗含了《第一次的離別》這樣的片名。不過事實上,當名字定下來時已經很晚了,最後做剪輯師,我覺得名字會不會不要太直白,應該有更豐富的東西。因為這部電影就像我說的,我個人喜歡的影片,一定是沒有明確的結論、固定的結構,一定是存在觀眾可以攀爬的縫隙和烈風的。我一定不想用強烈的情感去勒索你,但也一定是能讓你更有意識、更清醒地去觀看他們,同時喚醒你內在的一些東西。我喜歡含蓄的、有擴展性的表達方式,我希望定義片名的時候也有這麽豐富的東西。

關於片名我想了很久,最後敲定是因為,艾薩上了一堂課叫《第一次的離別》,他在課堂上學到了這樣一篇課文。然後我再去回味,我覺得這名字挺動人的,開始沒想用特別直白的名字。

監製秦曉宇:我們起初考慮過叫《小月亮》,因為孩子本身很明媚,“小”字暗含童年之美。同時月亮有“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的意味,本身的況味特別豐富,耐人尋味。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隊電影沒有進行主題的明確和限定,它本身就像我們的生活,孩子的生活也都是一種無主題變奏的進行時。想想我們的童年生活,好像也不是什麽特別功力主義的產物,就是我一定要什麽,所有一切朝這個方向努力,不是這樣的。生活自有邏輯,有自己的豐富性,過於強調某一面,其實是對其他的削減和壓縮。

五問:這部電影在籌拍之初是沒有完整劇本,只有大綱的,為什麽大象點映會願意參與進來?

出品人吳飛躍:我們看到王麗娜展示的在新疆拍攝的素材,展示這些孩子影像的時候,我們感到特別意外。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能在一些影像作品中看到新疆的景象了,還有新疆非常原汁原味的風土人情的內容。你從每一個鏡頭背後都能感覺到,王麗娜在創作這部作品時的純粹,我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非常棒的作品,我們希望能幫助她實現創作上的夢想。

說實話,我們真是一個挺理想主義的團隊。在一個停電的夜晚,大家就共同做了一個在當時看來挺冒險、衝動,但又按捺不住衝動的決定。我們幹了很多鋌而走險的事情,昨天半夜走回來的時候,我們說又過了一次險灘,真是這樣。過程中,我們從未懷疑過這件事會不成功,這種創作最考驗的是一個人的初心和堅持。我剛剛說到,就在看到素材的那一刻,我已經很清楚地感知到了片中的人物,以及核心創作者的想法、初心,她會以怎樣的精神去堅持,我們完全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了。

站在大象點映的角度來說,最需要的是去做好一切能支持的工作。包括秦老師(指秦曉宇)全程從策劃到拍攝、後期,保姆式的支持,他把自己完全投入到項目中去,貢獻所有的才華和智慧。從大象這邊來說,也盡可能去解決後續包括資金的問題,找到最棒的團隊來支撐這樣奢華的夢的實現。

六問:汪涵擔任這部電影的總策劃,是出於怎樣的契機?

監製秦曉宇:我們是挺好的朋友,一起做一些中國方言文化保護的事情。這部電影我一開始就和他說了,這是一部純維語對白的電影,他非常感興趣,這類影片是很罕見的。他還告訴我說,湖南廣電人都有新疆情結,湖南廣電三傑之一就是他們現在的台長呂煥斌曾在新疆鍛煉過兩年。聽到有這麽一部電影,他們就覺得,不管從情感還是道義上都應該支持。

當然,汪涵也比較相信我們,他知道我們不希望做一部爆米花電影,希望能做的是有審美價值、有社會意義、有真摯動人的情感的東西。我們有一個創作理念叫“詩與真”,也就是詩意與真實,這部電影非常完美地詮釋了這一風格,把詩意的因素和現實元素結合的水乳交融。

最初我和汪涵交流時,我們的方式是有一些大膽的。因為我們只有故事大綱,沒有劇本,這個大綱來自於王麗娜調研半年、拍攝一年的紀錄片素材。這種創作方式與一般劇情片是有所區別的。汪涵覺得這電影動人的因素有二,一是現實生活,二是真情實感,他覺得只要把這兩個方向做好就足夠動人。

至於具體創作,他不會干涉,非常尊重,生活中,他也是一個特別溫良恭讓的人。只在我們特別需要時,給予最關鍵的幫助。比如當我們資金特別困難時,他說,“你們放心去拍吧,我們一起來融資。如果實在找不到投資,最後差多少,我個人補上。”大家在做這件事的過程是很純粹的,這樣一種創作方式和合作,真的很像電影工業的一股清流,大家抱著首先要完成一部好作品,沒有那麽強的功利心去計較報酬、計較個人得失,我認為這種情況下是可以出作品的。

七問:參與這部電影是因為覺得這類題材容易拿獎嗎?

騰訊影業高級副總裁陳菲:如果你認為這部影片是值得被獎項所肯定的,那麽我非常謝謝你的欣賞與眼光,好的作品倘若能夠被市場和專業獎項所認可,那肯定是一件榮幸的事情。事實上,從Next Ideal騰訊青年創新大賽開始,我們就一直關注、支持青年人才的挖掘與培養,助力新領域新題材的探索。這幾年,我們可以看到有不少的青年導演開始進軍大銀幕,獲得讚譽,電影市場的欣欣向榮離不開年輕的創作者們。另一方面,騰訊影業在這三年成長裡,一直秉持著“初心”“敬畏心”“信心”和“耐心”,雖然影業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主導與主控項目,但是完善自身能力與連接優秀合作夥伴的腳步也持續在加強。

我們欣賞這部充滿親情、友情、家園情的作品,騰訊影業希望與他們合作、連接,對優質國產電影與青年導演助力,為電影市場的多元題材發展做出應有的努力,這是影業責任之一。如果優質的電影可以拿獎,我們當然會很高興,但那個決定是評審團的,希望你們可以和我們一起為它加油。

八問:片中的配樂都特別空靈,卻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地方民族音樂。

監製秦曉宇:音樂的挑戰性很強,我們的音樂老師文智波提出了很高的標準。一開始我們就不想做純粹民族音樂,做太原生態的東西,我們覺得不是特別理想。因為這部電影,我們一致認為,它有一些超越民族性的東西,訴求是能夠溝通不同文化的。既有國際音樂共通表達的東西,又能有民族元素創造性的運用,不是把那些東西照本宣科拿出來用。

音樂文智波:這次創作又興奮、又熬人、又折磨、但是又幸福。在音樂製作上,我們希望采取簡約的方式。因為大自然已經很美了,自然的原生態、風聲或者飛鳥的聲音,這一切都很美了,所以我們達成了這樣的共識。然後我們覺得要有人聲、有歌,但一定不是歌曲,人聲只是一個樂器,它是一段音樂,不是一首歌,這個概念我們第一次見面,看完片子就定了。我應該是寫了11段音樂,最初的創作過程非常順利,大部分音樂是春節期間在老家完成。但片尾音樂我折磨了將近一年時間,足足有7、8個月,推翻重來了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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