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來源：新京報動新聞。
文 | 孟然
“我們班一共32個人，以前是單眼皮的女生幾乎全都割了雙眼皮，有幾個男生也去割了，現在班裡單眼皮只剩下七八個人。”這是暑假剛剛割了雙眼皮的成都高二學生小曾對記者說的。
新華社記者調查發現，割雙眼皮、隆鼻、削下巴……在暑假，不少孩子都進行了外貌上的“微調”，整容呈現低齡化趨勢。究其原因，也五花八門：“長得好看，就會得到更多優待”“美麗是一種早期投資，要趁早”“別人的孩子都做了，我家孩子也不能落後”“上學期間比較清閑，為畢業找工作和將來找對象做好準備”。
看來，整容低齡化現象背後依舊是中國家長無處不在的焦慮和“起跑線思維”。拚家境、拚成績、拚才藝如今都已見怪不怪，現在流行拚鼻梁、拚眼皮。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眉眼間藏著自己的基因，卻要醫生照著明星、網紅的臉來整，這種“自我否定”的勇氣——也真的是“拚到了極致”。
而孩子們呢，有的還未成年，他們雖然早早有了審美意識，但這種意識還很淺顯、封閉，缺乏獨立的思考和判斷能力。他們目所能及的世界時常被網紅、愛豆包圍著，很自然地覺得那就是唯一美的範本。
孩子盲目求美、家長則為將來計——“拚娃”戰場由輔導班轉到了整形醫院。
當然，花父母的錢、整自己的臉，風險自擔，這事如果孩子和家長能想得通，其他人還真無權指手畫腳。但孩子尚未成年，心智還不夠健全，此時就亟不可待地踏上“工業化美女生產線”，會給孩子帶來什麽影響，卻是需要考量的。
一來，整容是個單向度的行為，沒有“撤回鍵”，不能只看到收益，而選擇性忽視其中的風險、副作用。醫生說了，整容項目最好在18歲之後做，年紀太小孩子發育尚未完成，除了一些由於先天畸形確實需要修複的，不建議過早做相關整容項目。
況且，時尚瞬息萬變，整容不像買應季的時裝，不流行、不喜歡了壓箱底就是了；這張臉伴隨著自己的一生，若走在街上，甲乙丙丁跟自己長得一樣，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感覺。反正我現在的感覺是，很多網紅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二來，整容大概率是個無底洞，這些未成年的孩子能補上嗎？眼睛、鼻子、下巴、蘋果肌、額頭——如今的微整形項目多如牛毛，本想割個雙眼皮，最後卻因“換臉”背上幾十萬“美容貸”的大有人在。
而未成年人更是缺乏足夠的定力，家長引導孩子去整形，很可能讓孩子過早失焦，過分關注外表，投入大把時間、精力、金錢於其中，甚至整容成癮而不能自拔。
愛美沒有止境，整容所帶來的滿足感會產生強大的心理慣性，孩子抗拒得了嗎？家長控制得住嗎？
當然，愛美本無錯，一個人人愛美的社會也會讓人心曠神怡。你們也一定厭倦了“女孩要心靈美”之類的雞湯，美國也曾有調查表明，長的漂亮的同事收入可能比你收入高10%。但前提是，漂亮是加分項，而不是唯一的“得分項”。要想在求職、相親中脫穎而出，隻當個花瓶恐怕不行，何況還是大機器生產的“贗品”。
我們尊重一些人整容的自由，但這種整容低齡化的現象卻有必要引起重視。這些孩子大多還沒有塑造起“獨立的心靈”，但已被製造成了“跟風的外表”，是否顛倒了主次。當然，這種現象背後還有家長和孩子的迷思，迷信單靠漂亮就能換來人生坦途。可如果漂亮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話，還要學校幹嘛？
□孟然（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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