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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與死的距離:《紅樓夢》裡晴雯和鴛鴦的差距

作者:韓雪麗

(一)邢夫人不得已的算盤

邢夫人有一場非常尷尬的表演,作者都替她難堪,就是替老公做媒,一大把年紀了,親自跑到鴛鴦房裡做媒,說了一大通做姨娘的好處,又說鴛鴦是金子終須金子換,她倒是也有幾分見識,說這可隧了鴛鴦素日誌大心高的意了。

看來在邢夫人眼裡,鴛鴦素日是高傲的,高傲的鴛鴦是不會嫁小廝,在世人眼中,姨娘算是一個好的歸宿了,可賈赦也明白,嫦娥愛少年,賈府裡有一大堆年紀輕的主子,鴛鴦幹嘛看上鬍子白了的大老爺,那裡面鶯鶯燕燕一大堆人,去哪裡全無益處。

賈母又不喜歡大老爺,賈赦為人又不堪,賈政還算一個方正,大老爺隻余一個花天酒地喝酒了,難怪鴛鴦瞧不上,連平兒和襲人都說大老爺太好色了,略平頭正臉的都不放過,看起來丫環們都厭惡這位大老爺。原是賈赦不尊重。

鴛鴦鬧開了誓死不嫁,賈母對邢夫人還算客氣,只是指責她賢惠太過了,不盡規勸之責,可是邢夫人終究沒犯七出,人家就是賢惠,高高興興地讓老公納姨娘。

賈母對著邢夫人,明知長房的算計,可是責在兒子,也不好對了兒媳婦太過發作。只能說,留下鴛鴦盡孝,你們隻管從外面買人。後來賈赦花了八百兩銀子,買了嫣紅。

寒薄人家一年二十兩銀子就夠了,八百兩,夠窮人家過一輩子,這嫣紅想必模樣是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是這身價。

長房的謀算是鴛鴦,那是賈母的第一心腹,為的是知道賈母的底細,拉近和賈母的關係,為的是財。

(二)王夫人明目張膽地同賈母叫板

而王夫人為了寶玉的婚事,那可是明晃晃的和賈母叫板。

元春端午節的賜禮,二寶一樣,弄得賈母不得不在道觀裡表態,寶玉的婚事大一大再說,賈母只能推時間,不能不顧娘娘的暗示。接下來,王夫人拉攏襲人,攆了晴雯,把賈母放在怡紅院裡兩員大將都折了。

然後才來匯報,說了一大通謊言,賈母如何不知,可是這是丫環的事,扯不上別的,不如鴛鴦拒絕,能公開發作,賈母沒個發作的台階。

如果晴雯姑娘學一學鴛鴦也跑來表忠心,說太太容不下她,她誓死要在賈母身邊照看老祖宗,賈母到有了鬧騰的理由,可以質問一下,她派出的丫環,怎麽礙眼了。

王夫人自然不能再說什麽,可惜,隻一個鴛鴦,可以拿著終身不嫁,在主子身邊服役說事。這份膽量,隻一個鴛鴦,鴛鴦嫁過去是死,所以必須留在這裡。

晴雯離了大觀園,不如襲人,無父母,隻一個醉鬼表兄和一個風流嫂子,誰能給她安排未來,所以出園是死,還不如到賈母那裡鬧騰一次,總之是死,真的演一出,忠心於賈母,碰死不出這個門。

晴雯悄無聲息地死了,鴛鴦總還活著,真真是賈母的話,兒媳婦們折騰,都是從她的丫環開始,算計她。

(三)晴雯和鴛鴦:性格決定命運

都是賈母的丫環,性格都挺爽利,都遇見了她們生命裡那個最大的劫數。

平兒說晴雯就是個暴碳,鳳姐說鴛鴦是個可惡的,可知這二位的性格,都不是溫柔派的,都是那種讓人頭疼的性子。有一定的爆發力。

賈母的丫環,自然是容貌美麗,性格爽利,渾身上下,有著青春的活力。

可是真遇了事,才知道鴛鴦是真金。

鴛鴦公開拒婚,是鴛鴦逼到了絕境,大老爺大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姿態,鴛鴦對賈赦是百分百的厭惡,這和賈母對賈赦的反感有關,聽多了賈母對長子的批評,再看看賈赦一把白鬍子了,孫女都有了,還有臉算計母親的丫環,想想都讓小姑娘惡心,鴛鴦不低那個頭,她是寧為玉碎不為姨娘。既然走投無路,索性大鬧騰一場,反正最壞是一個死,死也要死在賈母這裡。

於是才有那場剪發明志,賈母當即立保鴛鴦,對於賈母來進,保護鴛鴦,就是保自己的權威,她最恨人家暗箱操作,如果邢夫人公開和她講,那是另一回事,她不那麽生氣,賈赦有娶姨娘的資格,合規矩,賈母說不出什麽,可是不和她講,那是另一回事,這裡面有個尊重的問題,賈母大怒,怒在長子的暗中操作。那就是算計。

不久王夫人也折騰了一出,她先攆了晴雯,那是賈母的丫環,是賈母放在怡紅院的,原則上講,晴雯的人事權不在王夫人那裡,在賈母手中,可是王夫人就敢先斬後奏,此時看出來,晴雯不及鴛鴦多了。

王夫人是留了時間,沒有當時攆人,中間隔了個中秋節,感覺王夫人是在猶豫。這麽好的時機,晴雯什麽也沒做,只在怡紅院生病,她哪怕給鴛鴦遞個信都好過什麽不做。

她哪怕和寶玉講一聲,寶玉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和賈母提黛玉吃燕窩的事,可知寶玉有智商。或者晴雯自己見老太太,求個恩典,賈母難道願意兒媳婦攆自己的丫環呀,只要說句話,把晴雯先調離怡紅院,回到自己這裡,晴雯的命就保住了!

可是一向快人快語,動不動攆小丫環的晴雯,這一次,卻沉默了,什麽也不說,也不是暴碳了,反而成了麵團,就安心等待著王夫人來攆人。

遇了大事,才發現,晴雯和鴛鴦的差距,是生與死的距離。

【作者簡介】韓雪麗,石家莊人,熱愛詩歌,有作品發表在《寫乎》《作家薈》《長江詩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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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 、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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