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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
是我們常用的一種烹飪方式。
爐中熊熊烈火肆意飛舞，
籠上霧氣嫋嫋緩緩升騰。
靜靜等候，
待水化成蒸氣浸潤食物，
冰冷生硬變得鮮香軟嫩。
掀開鍋蓋的瞬間，
芳香四溢。
中國作為一個吃貨大國，
蒸食，由來已久。
不僅如此，
在先秦時期，
我國就已經出現了成熟的蒸食炊具，
甗
（yǎn音同“演”）
首都博物館藏西周圉甗
首都博物館藏青銅甗
甗，是一種複合炊具，
由兩部分組成，
上部是甑，下部是鬲，
上、下之間束腰，內置箅。
別致、古怪。
下部加入水或湯，
上部將食物放在箅上，
在足間燒火加熱，
等待食物蒸熟即可。
沒錯，
這就是一個造型很酷的蒸籠！
還有更酷炫的“三連蒸”
——“婦好”青銅三聯甗。
青銅三聯甗
（別說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它像煤氣灶）
古人智慧不容小視。
三個“鍋”同時開火，
我請您吃：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簡直是美太太~
直到有一天……
在一次考古發掘中，
出土了一件裝有人頭骨的青銅甗。
（友情提示：下圖可能引起不適。）
青銅甗與人頭骨
（1984年西北岡祭祀坑出土）
青銅甗與人頭骨
（1984年西北岡祭祀坑出土）
開始，
人們猜測是殉葬者的頭骨碰巧掉了進去。
但，過了十幾年，
又有一件裝有頭骨的青銅甗
出現在世人面前。
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
頭骨斷口整齊且灰白，
經證實，
這些頭骨都曾經被高溫煮過，
煮過……
青銅甗與人頭骨
（1999年劉家莊墓地1046號墓出土）
青銅甗與人頭骨
青銅甗與人頭骨
想想就毛骨悚然。
難不成當時人們
還保留有吃人的習俗嗎？
可能……有吧……
根據《史記正義》引《帝王世紀》記載：“囚文王，文王之長子曰伯邑考質於殷，為紂禦，紂烹為羹，賜文王，曰‘聖人當不食其子羹’。文王食之。紂曰‘誰謂西伯聖者？食其子羹尚不知也’。”這大概就是影視劇《封神榜》中，紂王將周文王的長子伯邑考做成湯羹的那段劇情來源。
但這只是特例，是紂王的暴行。
而這裡將頭骨裝在甗中，
顯然不是為了食用，
因為青銅甗不僅是實用器，
而且還是一種禮器。
在商代，祭祀一貫使用人牲，無論是出征，還是祈福，都要屠殺大量的奴隸和俘虜來進行祭祀。根據考古學家檢測發現，之後出土的甗中的頭骨並非殷墟本族人，而是外族人。
這下真相大白了，
甗作為禮器，
盛放了人頭，
是用來祭祀的。
商族人篤信鬼神，
常常為了滿足死者或神靈的“意志”
而殘殺生靈。
而且祭祀方式也各有不同。
我們小窺一二：
伐
以伐將人牲“斬首”
奚
以雙手執人牲頭髮，以斧鉞砍下頭顱
卯
從上而下剖開人體，向神靈獻祭
烄
即“劌” ，以利刀劈殺人牲
歲
將人牲置於火上焚燒
俎
將人牲剁成肉醬
而
烹蒸人牲
…
……
好了，這段驚悚的往事就此打住。
好在人類不斷向文明邁進，
蒙昧的時代就此逝去，
目前隻發現少數幾例裝有頭骨的青銅甗，
大多數甗，還是很“正常”的。
比如，
亮寶樓藝術博物館陳列的青銅甗。
亮寶樓藝術博物館藏青銅甗
立耳侈口，腹部微收，
三足分襠而立，
鑄刻獸面紋，
整體造型敦厚、線條流暢。
亮寶樓藝術博物館藏青銅甗
藍綠斑駁的歷史痕跡，
沉穩、肅穆、奢華、高貴，
仿佛講述著那一段段，
不為人知的歷史故事……
想看完整的青銅甗嗎，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