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歌一起看FIRST導演，在中國撒野

作者 | 朱婷

“各位電影人，如果以後有好的項目，請不要忘了我這個又好用又便宜的演員。”說這話的是自詡電影新人的胡歌。在他的“單口相聲”中，第十三屆FIRST青年電影展頒獎典禮的大幕拉開，各項大獎開始陸續揭曉。

有人笑有人哭，Anyway，對於這幫電影人來說，今夜注定無眠。

最佳劇情長片、最佳導演獎都被《春江水暖》收入囊中，這也無疑是本屆FIRST最大的驚喜，導演顧曉剛忍不住激動落淚；最佳紀錄片屬於《世外桃源》；最佳電影文本則給了今年備受矚目的《平原上的夏洛克》（導演：徐磊）...（更多獎項見下圖）

“刁亦男拍桌子、秦昊離席6次、陳哲藝忍住不上廁所、趙非快把凳子坐倒了.......不誇張的說，除了兩位外籍評審查爾斯·伯克特、查爾斯·德松，其他幾位評委都不是很儒雅。”FIRST創始人李子為生動地描述著本屆FIRST的評審過程。而原本定於26日18:20舉辦的媒體見面會，也因為評審會過於激烈延遲到21:30。

輪值主席刁亦男（《電影《南方車站的聚會》導演》），在媒體見面會上坦言，今年入圍影片的整體水準有提高，整個評審的過程漫長而激烈，甚至有些重要獎項，最後一分鐘才決出。

刁亦男具體說的是哪一個獎項，不得而知。但同為評委的秦昊表示自己最喜歡的一部片子是《平原上的夏洛克》。每個評委都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不同於刁亦男對於影片完整度、清晰度、鏡頭語言等維度的考量，秦昊直言：“我是一個演員，更多還是從觀眾視角去評判，那就是有沒有打動我。”

有意思的是，今年FIRST的七位評委都是男性，其中有四位都來自北方城市。而更有意思的是，今年入圍的多部影片，故事的拍攝地和創作契機，大多源自創作者的家鄉，又或者是像醫院這樣的小環境。

對此，刁亦男回應在評審過程中，地域問題不存在，他們只看電影本體。根據官方資料，今年FRIST一共放映了34部影片，分為幾個放映環節：競賽入圍、驚人首作、主題策展，涵蓋劇情長片、短片、紀錄片。

從20號的開幕影片《盜馬賊》開始，小影（ID：maoyingtv）大大小小看完了近20部。一個直觀的感受是，像穿梭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小鎮，感受南北地域文化、感受人與環境、人與人之間的各種或抓心、或荒誕、或激烈的碰撞。

“這很正常，每一個青年導演的處女作都會選擇自己的家鄉和在此之前關於生活或者人生的思考”，當我們把問題拋給導演、同時也是第十三屆FIRST創投會評委的曾國祥時，他如此說道。在他看來，反而要珍惜這部分影片，因為這是每個導演在走入市場化之前，關於內心關於電影，最純碎的表達。

OK，讓我們和胡歌、刁亦男、朱亞文、周冬雨、宋佳、馬伊琍等40多位電影人一起，看FIRST導演們，在全中國撒野吧。

FIRST號班機：西寧—全國通行

有意思，小影從北京來，電影《魚樂園》又把我拉回北京去了。

大概北京太大了，影片中的北京並非小影熟悉的帝都北京。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景象，像是被刻意隱藏了。取而代之的是廢墟、街道、拆遷樓...呃，這是一個喪喪的北京，但仔細一想，這不就是北京的另一面嗎？

導演柴小雨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聊起影片的創作動機，他直言就是想通過這些記憶中的北京鏡頭，比如前面說到的廢墟、拆遷地、小賣部等，用荒誕的方式呈現其關於親情、愛情、友情的思考，比較少見。

在《魚樂園》裡，你會看到魔幻北京的背面，以章小魚為代表的北京土著印記。不得不說，章小魚身上那種北京土著的衰敗感和頹喪，真挺上頭。

同天，小影又隨著電影《第一次的離別》飛到了新疆沙雅，這是導演王麗娜的家鄉。

如同影片給人的感覺一樣，沙雅這個地方，詩意而憂愁。葡萄架、胡楊林、棉花地、沙漠......好一個地大物博。

除了景，影片中呈現出的關於三個小孩父母的教育觀，也著實讓小影驚喜。原以為遠在中國西北地區的新疆，相對比很多城市，教育方面興許還未全面覺醒。對此，王麗娜在接受貓影娛樂（ID：maoyingtv）採訪時回應道，這也是她觀察到的關於家鄉的變化。

採訪過程中，王麗娜不止一次表達出對家鄉的眷戀，風景也好，人也罷，她認為都是她吸收到的養分，而這個，對於一個創作者而言，十分重要。“坐上車，看到窗外一閃而過的白楊樹，牛羊群、馬車，我就很放鬆，沙雅給我自由的呼吸。”

王麗娜告訴小影，她的第二部影片依然還是在新疆拍攝。

還未從沙雅的美景中完全抽離出來，轉身又和電影《平原上的夏洛克》中兩個可愛的大爺，超英、佔義開始了一場荒誕的尋找肇事司機之旅。他們騎著電動三輪，奔馳在空曠的華北平原上。

有點兒囧，但又神奇得很。

如影片導演徐磊所說，在中國電影的地理坐標上，有蕭瑟的東北、粗狂的西北、溫婉的江南、潮濕的雲貴......而作為中華文明重要發祥地的華北平原，竟然是缺失的。他希望能夠填補這一空白，展現當地的風土人情和社會面貌。

於是，有了《平原上的夏洛克》。

據悉，片名最初叫《塵土飛揚》，倒也蠻貼影片拍攝地——華北平原的腹地翼中地區（河北衡水），寫滿了粗糙和莽撞。

少了許多北方的粗糙和悲愴，多了幾分南方城市的細膩和濕熱。影片《慕伶、一鳴、偉明》將取景地放在了廣州，一座比較特殊的南方城市。據導演黃梓介紹，選景用了兩三年，慕伶一家的房子，陽台的設置、一鳴的學校，牆後面的樹林和山、偉明內心深處留戀的村莊.....一切都毫無違和感。

想來自由是FIRST班機的特色。隔天，小影又落地浙江富陽，站在富川江邊，或春暖花開，或雲起雪飛，怡然在欣賞電影版的《富春山居圖》。

富陽，《春江水暖》的拍攝地，位於浙江省杭州市的西南角，古稱富春。素有“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的美譽，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山水城市。這也是導演顧曉剛的家鄉，三年前因為劇本調查工作他從北京回到富陽，這裡發生和正在發生的變化，勾起了他的創作欲望。

美，是確實美。有觀眾在朋友圈寫道：看完《春江水暖》，想回杭州了。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FIRST導演們的貼片飛行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正如王麗娜所說，選擇最熟悉的地方，利於創作。

喪，但又莫名有一股催促你向前的力量，這是《魚樂園》給人的直觀感受。影片講述了北京青年章小魚的生活經歷，用荒誕的方式呈現其關於親情、愛情、友情的思考，比較少見。

從人到景，《魚樂園》中有很多關於北京和北京人的成分，地道的京味兒充斥著整部影片。柴小魚在影片中也客串了一個角色，也是一個出生在北京的導演。他覺得男主章小魚和自己客串的那個角色，二者結合起來，最接近他本人真實的生活模樣。好像一切都無所謂，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主動尋找真愛的時候，又被荒誕的現實扇回了原型。

“除了不停換‘嬸’，就是我身邊很多北京朋友的真實寫照呀，喪喪的，好像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這是藍河看完影片的直觀感受，末了又補了一句：“我還挺喜歡的。”在豆瓣上，類似的評價還有不少，“京味兒”、“又貧又逗”、“帝都青年生活實錄”。

本身就從事傳媒工作的Amy（化名）從小在北京中央黨校長大，自打她有記憶開始，大院文化和胡同文化，就成了兩個相互瞧不上的派別。她表示，北京是文化沙漠，北京土著的導演少的可憐，這次來FIRST看到一個北京導演脫穎而出還挺欣喜的。

今晚的頒獎典禮，柴小雨和他的男主又迎面走來了，這已經是小影第五次或者六次碰見他們了。他倆遊走在FIRST的各個活動現場。抽著煙，一身北京味，和《魚樂園》中的角色並無兩樣。

王麗娜從小生活在沙雅，因為上學離開，後來拍攝紀錄片又回來。也正因如此，在來來回回中，她反倒自然而然地消除了對家鄉那種熟悉又陌生的隔閡，就順其自然地呈現她記憶中和變化中的新疆。

《第一次的離別》是王麗娜的長片處女作，在此之前，她已經為片中三個小男孩拍攝了近一年半的紀錄片。

男主艾薩的故事是真實存在的，片中的母親就是艾薩生活中的母親，他吃百家飯長大，他很愛他的母親，也很樂觀。這一點，深深打動了王麗娜。

關於家鄉、關於三個小孩的紀錄片，還在繼續。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春江水暖》從一個長鏡頭開始。顧曉剛透過一年四季的冷暖變化來講述，富陽一個家庭的故事，病倒的老人和她的四個兒子。

作為本屆FIRST的大贏家之一，從評審到部分觀眾，都對《春江水暖》美學的表達讚不絕口。當然，也肯定會有覺得長鏡頭用的太多，過於追求美學，弱化了劇情的聲音。不過，在榮譽面前，這些似乎都成了後話。

同樣是講述一個家庭故事的《慕伶、一鳴、偉明》，完全不同於《春江水暖》。人物和環境，很大程度上相互成就。在突如其來的生死離別面前，導演按照三個視角先後順序，依次鋪開。

比起親情、愛情和友情等詞匯，更想用生命、時間、校園、鄉愁來形容《慕伶、一鳴、偉明》的情緒出口。

《平原上的夏洛克》是今年FIRST的驚喜之作。導演徐磊並沒有落入俗套地講述三個農村老人之間發生的比較心酸的故事，而是通過對細節和情感的把控，呈現出一部帶有懸疑色彩的農村喜劇。

大概北方文化差異感較小，加之導演的黑色幽默風格，《平原上的夏洛克》放映期間，好評如潮。不僅僅是影迷，秦昊等明星嘉賓也表示該片很令人驚喜。

人也好，景也罷，怎麽看都是FIRST導演們的一次貼片飛行。

回到西寧，回到FIRST，回到離電影最近的地方

以上。

提到的影片僅僅只是今年FIRST入圍影片中一部分代表。剩下沒有細說的，《南遊記記》中海南和觀音廟；《春暖花開》中別樣的北京；生活在南方小鎮的女記者郭建波與母親、女兒三代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在雲南和貴州之間，選擇了貴州的《送我上青雲》，小影猜想，貴州十有八九勝在了霧多，而雲南的晴天太多，落選了。因為導演滕叢叢說她想城市裡面也有霧，這樣樓看起來很像墓碑；

甚至還有像短片《明天會更好》，導演耿子寒因為北京的一家醫院，激發了創作靈感。男女主的情緒在環境的推動下，起起伏伏；同是短片的《三尺》，將鏡頭移到南方，探討生離死別的情緒等等，他們的共性在於，都不同程度地將每座城市的氣質，或一個特定環境的直觀感受，呈現到觀眾眼前。

藝術源於生活。影迷們從不同的地方匯聚西寧，再透過FIRST的導演們，認識或重新認識中國的每一座城市。聽起來，還不錯。

入圍的34部影片，其中劇情長片13部，紀錄片6部，短片15部，幾乎都是年輕導演們的處女座，這也是FIRST電影展的根本，是FIRST不同且迷人的地方。

今晚的頒獎盛典上，明星嘉賓們紛紛走心了。胡歌連說了好幾遍“我很便宜，也很好用”；海清動情地在台上念了長達三分多鍾的信，一同在台上的還有姚晨、周冬雨、宋佳、梁靜，對了，她還隔空呼喊了下前兩天在FIRST的馬伊琍，主題是呼籲年輕導演們多找她們拍戲；首次來FIRST的朱亞文，慷慨激昂地說道：中國電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春天，大家一起抱團取暖，一起上頭；已經在西寧連續上頭好幾天的王文君，高呼自己站在台上就是一個“技術”原因。

“當燈光暗下來的時候，電影在你的面前；當燈光亮起的時候，電影在你的心裡。”李子為在每場放映前幾乎都會說這句話。在大部分人看來，星光熠熠的頒獎典禮現場是FIRST的名場面，但對於FIRST來說，更神聖的在於每一部影片放映。

刁亦南說FIRST是電影人和電影初戀的地方，充滿青澀、緊張，有時候似乎還會發生搏鬥，征服與被征服。他鼓勵那些沒有獲獎的導演，不要放棄，永遠保持一顆年輕的心。

是的，正如婁燁導演在台上所說，他來FIRST找熱情。FRIST絕對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如果你對電影有熱愛，一定要去FIRST撒個野，因為那是距離電影最近的地方。

注：本文所有圖片來自FIRST青年電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