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鏡丨香奈兒設計師“老佛爺”去世 時尚江湖秩序變革或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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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棱鏡》作者 康路 發自紐約

卡爾·拉格菲爾德（Karl Lagerfeld）是過去半個世紀以來最高產的設計師之一。他的特立獨行和產業地位讓其擁有“時尚界凱撒”和“老佛爺”的別稱，也伴隨著巨大的爭議。2019年2月19日，香奈兒宣布一代時尚設計師卡爾·拉格菲爾德在巴黎去世。外媒稱，其享年85歲——他對自己的年齡曾含糊其辭。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代表著時尚的靈魂：永不止歇、具有前瞻性、孜孜不倦地關注著我們不斷變化的文化。”和老佛爺並肩為時尚元老級人物美國《Vogue》雜誌編輯安娜·溫圖爾(Anna Wintour)曾在2015年前者獲得英國時尚傑出成就獎時，做出如此評價。

14歲那年，憧憬大都市的卡爾·拉格菲爾德離開家鄉德國漢堡，前往時尚之都巴黎，並通過自學進入時尚界。此後，卡爾·拉格菲爾德一生醉心於時尚業，曾為Fendi、Chloé、Chanel等品牌設計過無數精美作品。他本人也成為時尚標識——穿著窄版男裝、佩戴著墨鏡、白色馬尾辮，永遠。

隨著老佛爺的去世，他擔任創意總監的Chanel、Fendi何去何從引發時尚圈熱議，而業內更關心的是，老佛爺的去世是否會帶來時尚秩序加速變革。

讓Chanel起死回生的魔法師

卡爾·拉格菲爾德最為人所稱道的成績，在於讓曾瀕臨破產的香奈兒起死回生。

上世紀70年代，和其他奢侈品牌類似，香奈兒在創始人可可香奈兒過世後，墨守陳規。當時，香奈兒專注於生產香水，並以此賺取大部分利潤，但卻忽略了高級定制服飾的創新，繼續保留或溫和修改已故創始人的設計，逐漸滑向時尚業的邊緣。

創始人過世近十年後，陷入困境的香奈兒老闆阿蘭·韋特海默做出了重要人事決定——聘請當時已經為另一家時尚品牌Fendi工作的卡爾·拉格菲爾德擔任香奈兒的設計師，重塑品牌。

拉格菲爾德的加入，不僅讓香奈兒免於遺忘，而且成為一家如今年收入近100億美元的時尚界巨頭。首先，他篩選並加固了香奈兒的DNA——黑色小禮服、斜紋軟呢外套、香奈兒2.55包、珍珠配飾等。時尚觀察者將其稱之為回歸香奈兒20年代的“歷史遺產”，而行銷行業看到的更多是拉格菲爾德加固了可可香奈兒制定的“黃金標準”。

在“黃金標準”之外，拉格菲爾德展現著魔術師般的天馬行空和不落窠臼。他出其不意地將香奈兒的標識放在與奢侈品無關的產品門類上，包括衝浪板、滑雪板等等。現代流行元素的加入，不僅讓香奈兒吸引常規的精英用戶，也讓香奈兒從一種富有歷史感但日漸死氣沉沉的品牌，變成讓年輕人也夢想擁有的潮流。香奈兒的品牌重塑，最終強大到讓logo印在各種被外界認為“看不懂的時尚包”上，都有人購買的地步。

拉格菲爾德離世後，曾經招募他的香奈兒董事長阿蘭·韋特海默表示，“今年，我不僅失去了一位朋友。我們同時失去了一位具有非凡創造性思維的人。我在20世紀80年代就給予其全部的信任去重塑品牌。”

2018年6月，Chanel自成立108年以來首次主動公開詳細財務數據，其總營業額超過Gucci等競爭對手，與Louis Vuitton齊頭並進。

新媒體時代的時尚秩序重塑

時尚行業瞬息萬變。今天流行的，可能不久後就變成過眼煙雲。在快速變化的產業中屹立不倒，也讓老佛爺“封神”歷程中伴隨著巨大的關注和爭議。

早在老佛爺離世之前，時尚界就在面臨秩序重塑的討論。曾經，時尚品牌和時尚雜誌共同定義行業標準——過去幾十年來，卡爾·拉格菲爾德和安娜·溫圖爾身邊總是聚集著全球時尚行業最頂尖的人才和商業資源。他們的作品和評論，曾是洞悉行業走向的風向標。

但一來，社交媒體的出現和流量邏輯正在衝擊曾經的“評價體系”，以產品驅動的時尚行業，走向由數據驅動的軌道。二來，年輕消費力量的崛起，正在呼喊著新一輪的獨特和創新以及更具時代性的價值取向，包括對環保更多的偏好。時尚品牌隨風而動，Chanel去年宣布停用鱷魚皮等稀有皮草，更多品牌也正在採用更多的人造皮革等。三來，全球鍾擺滑向民族主義，也讓時尚品牌難再“一招吃遍天下”，需要更多關照本土價值觀的認同和深耕。

老佛爺離世後，Chanel已經宣布，老佛爺的長期合作者Virginie Viard將接替老佛爺的創意工作。而讓人們更為好奇的是，在老佛爺之後，誰會是引領新一代時尚和文化風潮的領軍人物，而他/她將具備什麽樣的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