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符瓊尹 龍承菲
編輯 | 吳燕雨
《爸爸去哪兒》總導演謝滌葵操刀、周日黃金檔上線、接檔《吐槽大會》……火箭少女101用頭部綜藝的配置做了一檔團綜（團體偶像的團內綜藝）。在大部分團綜還很low、像“網紅日常”的當下，用頭部班底做團綜、似乎成了國內團綜的一條分割線。
截至1月25日，該片平均單集播放量達3859萬，是國內團綜的最好成績，比第二名《覺醒TV》（877萬）高出了4倍，但與平均單集播放量動輒破億的頭部網綜相比仍有差距。而國內其余團綜的平均單集播放量都在700萬以下——大部分處於“無人問津”的狀態。
國內大部分團綜不僅播放量慘淡，作為面向粉絲的內容產品，節目內容也未能讓粉絲滿意。毒眸在微博上搜索團綜相關，發現不少“還能再難看一點嗎”“太無聊了吧”“看不下去”等負面評價。一位“牆頭眾多”（有多個偶像）、追完幾乎所有團綜的粉絲告訴毒眸（ID：youhaoxifilm）：“孩子們（團員）都是有趣的，但團綜普遍缺乏戲劇性、太流水账了，沒挖掘出他們身上有意思的地方。”
與國內的市場表現不同，團綜在韓國早已是成熟的產業，是粉絲了解團體偶像的重要管道。包括《G.O.D的育兒日記》《神話放送》在內的頭部團綜，已經成為韓國綜藝史上無法繞開的一部分。
不過，隨著國內團體偶像市場的快速爆發，團綜市場也迎來了上升期。2018年，國內共有20部團綜，比2017年的7部翻了將近三倍。如今，《以團之名》《青春有你》接連上線，偶像產業還在加速。可以預見的是，2019年將會出現更多團綜，而在市場基礎如此薄弱的當下，團綜如何打破既沒流量又沒口碑的窘境？
團綜數量一年翻三倍
團綜起源於韓國，是以某個偶像團體及成員為主要展示對象，記錄其成團後生活、工作等內容的真人秀節目，一般來說，團綜節目的閱聽人主要為粉絲。經過了長達20余年的發展，團綜已是韓國偶像產業重要的內容產品，幾乎每一個正式出道的偶像團體都會推出不同形式的團綜。
按照時長和內容，團綜一般可以分成三類：時長1-20分鐘、拍攝手法簡單、記錄偶像私下生活狀態的“小日常”；10-50分鐘不等、用綜藝配置拍攝團隊生活的團綜；參與嘉賓不局限於團隊成員、還時常出現其他藝人和素人的團綜。其中，小日常多為經紀公司自製，後兩類則需要經紀公司與電視台合力完成。
無論是上述哪種模式，偶像組合出道後，持續向粉絲和市場輸出優秀的團綜，可以成為組合的人氣放大器。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當屬憑團綜爆紅的組合G.O.D。2000年，剛出道1年的G.O.D與MBC電視台合作推出了其首檔團綜《G.O.D的育兒日記》，記錄了五名成員與一位名叫“在民”的孩子一起生活的內容。該節目最高收視率達32.3%，直到2015年仍位列MBC綜藝第四名，並成為了韓國團綜最高的收視率。
節目爆火的同時，G.O.D也迎來了事業春天。節目播出期間，G.O.D發布了專輯《Chapter 3》，銷量達192萬張，成為2000年偶像組合的最高銷量。而就在1年前，其上一張專輯《Chapter 2》銷量僅為58萬。
此外，韓國部分電視台還會與經紀公司合作系列季播節目，每季記錄一個人氣組合。如2010年推出、已拍攝包括Super Junior，少女時代等16組偶像的節目《美好的一天》；2013年推出，已拍攝包括EXO、Beast等8組偶像的《showtime》等。這類團綜的收視率雖未趕超《G.O.D的育兒日記》，但仍產生了不少爆款。以已播出7季的《showtime》為例，韓國TNmS收視數據顯示，該節目有三季的平均收視率均突破了2%，位列同時段電視綜藝第一。
對於成熟的頭部組合來說，這類節目提升了他們的商業價值。如《showtime》第1季拍攝的EXO，維基百科的數據顯示，節目播出期間（2013-2014年），EXO接下的廣告數量是其全部代言（截至2018年）的80%。
團綜在韓國爆紅的同時，也在國內培養了大批閱聽人和市場。有神話組合的粉絲告訴毒眸：“我身邊太多粉絲因為《神話放送》而入坑了。”多位少女時代組合的粉絲也對毒眸感慨：“少女時代的團綜我真的都看爛了。”
或許是看到國內粉絲的需求，國內的團綜在這一時期開始出現。2014年，因《青春修煉手冊》紅遍大江南北的TFBOYS，其經紀公司時代峰峻聯手愛奇藝在當年9月推出了國內第一檔偶像團綜《TFBOYS偶像手記》。
該節目記錄了TFBOYS在一次台灣之行中的吃喝玩樂。截至2014年10月12日第9期播出，該節目總播放量突破6000萬，微博的#TFBOYS偶像手記#話題閱讀達14.1億條、討論達313.5萬條，一度拿下微博小時榜、24小時榜、周榜“三冠王”。這樣的熱度是國內團綜在微博話題上的最好成績，此後，再無任何團綜超越這一熱度。
次年11月，時代峰峻推出《TFBOYS觀察日記》，分別在騰訊影片、愛奇藝影片、B站上線。與此前不同，該節目由一名工作人員隨行拍攝記錄，更像是韓國團綜裡的“小日常”影片。目前，該節目在B站的平均播放量為87萬，迄今仍是在B站播放量最高的國內偶像團綜，比第二名的《坤音 BCC21 小綜藝》系列高出2倍。
TFBOYS系列團綜的走紅，讓行業看到了團綜市場的機會，於是，國內偶像廠牌開始紛紛探索“小日常”影片形態的團綜。
去年參加《偶像練習生》的坤音娛樂便充分利用了這一紅利——在其他選手多還默默無聞的比賽初期，坤音就推出了3-4期/周、5分鐘/期的“小日常”，坤音練習生“共吃一個煎餅果子”、“騎小黃車去練習室”的日常片段，讓他們“貧民窟男團”的形象受到飯圈關注。
四人在節目的首次投票中也全部躋身前60名，最終，全團進入節目前30名。雖未能在節目中出道，但他們的人氣持續攀升，在節目結束後以“ONER”的名字出道。出道後首張實體唱片《過敏》創下了6.5小時銷售額突破504萬元的成績，而此前李宇春的《流行》銷售額破500萬元用時7小時。最終，實體專輯銷售量破一千萬，達成雙白金唱片。
面對坤音的高人氣，多位粉絲告訴毒眸，他們最初被圈粉便是因為小日常，團綜小日常功不可沒。在坤音娛樂CEO秦周懿看來：“(小日常影片)可以更全面的展現藝人的性格特質，所以隨著日漸豐滿的性格露出，收獲了更多人的喜歡。”
坤音娛樂的嘗試也給了其他的從業者啟發。包括覺醒東方、麥銳娛樂在內的眾多偶像廠牌後續推出“小日常”影片之後，開始了對用綜藝配置拍攝團綜的探索。最終，國內2018年共產生了檔團20綜，比2017年的6檔團綜翻了三倍有余。
數量激增、類型增多，但大部分節目卻表現平平。上述20檔團綜中，有10檔團綜平均單集播放量不足10萬，4檔甚至還沒有過萬，多數團綜到了第三期就開始播放量下滑。如《火箭少女101研究所》最高播放量為第2期的4603.8萬，到了第25期，播放量便只有868.4萬。
不僅播放量一般，偶像廠牌對團綜的規劃也相當混亂——超能唱片的CNK男團的團綜在更新了四期後，便宣布停更；M-NATION旗下組合Kepler11在B站甚至沒有官方账號，已播出的三期團綜竟然是用不同账號上傳的；《偶像練習生》中出道的Nine Percent甚至遲遲未推出團綜。
面對遲遲不出的團綜，粉絲常常公開諷刺：“你團今天有團綜了嗎？”而在一份不滿運營的“NINEPERCENT粉絲聯合訴求”中，“無團綜”也榜上有名。
專業化是團綜在國內出路？
雖然團綜市場整體表現不佳，但從業者依然“樂此不疲”。
坤音娛樂、覺醒東方等廠牌繼續上線“小日常”；樂華七子NEXT的團綜《明天不在家》於去年12月上線……不少新入局者也在摩拳擦掌：在《青春有你》開播前，點進練習生經紀公司的微博主頁，往往都能發現記錄他們生活的小日常影片。如嘉尚傳媒的《嘉尚少年綜》、華策集團的《HIGHTING小日常》、未來壹娛樂的《聖誕特輯》等。
既然整體市場都表現不佳，為什麽還有不少從業者繼續入局？ 在毒眸看來，這或許是商業價值、藝人發展、粉絲需求等多種因素作用的結果。
從商業上看，品牌方已經看到了這種面向C端粉絲市場的內容產品的價值，金主們對團綜市場開始表現出興趣——香蕉娛樂去年9月的團綜《咕噔咕噔banana》裡迎來了讚助商美年達，這是國內團綜的首個全程讚助；《橫衝直撞20歲》出現了冠名讚助蘑菇街、享物說、德芙等讚助；香蕉娛樂新團綜《香蕉衝呀》則與美年達進行了第二次合作；據毒眸了解，其他團綜的招商工作也在順利進行。
除了商業價值，團綜對藝人發展而言也至關重要。偶像團體出道後，國內市場缺乏成熟的唱跳舞台、打歌節目等，團綜提供了穩定、持續的展現機會，對藝人樹立更好的形象有幫助。
在毒眸的採訪中，不少粉絲認為，偶像團綜能展現出偶像更全面的樣子，幫助藝人更好地樹立人設。秦周懿也告訴毒眸：“團綜公司更傾向於自製，因為經紀公司把控力更強，可以展現更多想要展現的層面，自製腳本也會更貼合藝人性格，發揮空間更多。”
同時，定期推出團綜還能提升藝人實力。香蕉娛樂戰略發展部副總監曹斯維告訴毒眸：“藝人們可以在團綜裡鍛煉他們的業務能力，包括與策劃團隊，製播團隊的配合、磨合，這些我想對他們未來參加更多的演藝活動是有幫助的。這也是我們做團綜的初衷之一。”
對於粉絲來說，團綜更是必不可少的，這是他們在偶像出道後，與偶像之間重要的情感維系。“我們都把他們在海外巡演時出的團綜，當成是對留守在家的不能時常見到的粉絲的安慰。”一名防彈少年團的粉絲告訴毒眸。
相比出道後便難以在影片上合體的NINE PERCENT，對於團體偶像而言，即使只是更新最簡單的“小日常”，也能滿足粉絲需求。粉絲Lee也表示：“‘小日常’是一個能讓我們貼近他們生活的管道，它定時更新，我們就能能經常看到他們。”
團綜雖已成為國內偶像組合的標配，但主要以簡易的“小日常”為主，缺乏更加專業的長綜藝。不過，在市場和粉絲的共同需求之下，國內團綜正在進階。據毒眸了解，包括坤音娛樂在內的多家經紀公司均在計劃非“小日常”的團綜，製作精良的團體綜藝或許將成為偶像廠牌們的下一個戰場。
不僅節目內容需要更新，團綜配套的播出平台、宣傳手段也需要改變。此前，國內團綜的宣傳行銷僅限於飯圈內部，除少量節目外，大部分多選擇在經紀公司、組合的官方微博中播出。如今，越來越多的公司正在嘗試將節目輸送至大眾化平台，並建立組合之外的獨立宣傳管道，讓節目出圈——香蕉娛樂的團綜《咕噔咕噔BANANA》《香蕉衝呀》，以及騰訊影片今年1月推出的《橫衝直撞20歲》均開設了新的官方微博進行宣傳。
對於這樣做的意義，曹斯維表示，“開設獨立官博後，節目的互動性會相比在大平台播出更強一些，能更集中的做宣推和為新一期訓練生引流。獨立管道也不會影響到旗下其他藝人的宣傳，當然旗下多方平台仍會做到一個很好的配合，齊力並行確保節目達到最有效的宣傳效果。”
除了播出和行銷，團綜作為綜藝節目，平台的資源也開始向團綜傾斜。除了給予更好的排播和資源位，有關團綜的付費探索也在進行。
以往的團綜，要麽像《TFBOYS觀察日記》一樣在平台開放播出免費影片為主；要麽像2016年推出的《X玖少年頻道》一樣，全集均需要VIP會員才可以觀看。如今，這種付費模式正在發生新的變化。如《咕噔咕噔BANANA》採用了VIP會員搶先一天觀看的模式，《橫衝直撞20歲》則開啟了VIP會員搶先看一周的模式。
據藝恩數據顯示，2018年付費綜藝數量為101部，較2017年（73部）增長了38%，且多檔頭部綜藝如《中國新說唱》《吐槽大會》均在探索付費衍生節目，以延展綜藝IP的影響力。在付費網大、付費網劇之後，付費綜藝或將成為會員付費的新增長點。“VIP會員提前看，除了營收以外最重要的是可以從觀眾那裡得到對於我們內容最直接的反饋。”曹斯維表示。
製作班底上，團綜也正在向一個正規綜藝靠攏，如《橫衝直撞20歲》選擇了《爸爸去哪兒》總導演謝滌葵的團隊，策劃了徒步橫穿撒哈拉沙漠等高難度旅程，對編劇、攝製、後期剪輯、包裝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香蕉娛樂拍攝第一季團綜《薩瓦迪卡！Banana》時，就因斥資百萬請來《極限挑戰》的後期團隊幻維數位而備受關注。在拍攝第二季團綜《咕噔咕噔banana》時繼續與幻維數位合作，且加碼了製作成本，微博話題閱讀數也較第一季多出一倍左右的關注，達到1.2億。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目前國內還並沒有真正出圈的團綜，但種種嘗試都是開了一個好頭。隨著市場擴大和專業化更新，團綜正逐漸朝一個常規綜藝的打法靠攏。
隨著2019年偶像市場的繼續擴容，團綜市場也將以可預見的速度繼續擴大。高配置的團綜或將成為常態，它們之間的競爭或許將不再只是粉絲的“自嗨”，而是綜藝“正規軍”之間的戰役。“未來需要所有經紀公司共同發力耕耘團綜市場。製作精良的內容才能在整個綜藝領域裡有一席之地。”秦周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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