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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斯·安德森策劃的文物展,值得去看嗎?

當粉絲們忙於推測《犬之島》之後韋斯·安德森要拍什麽新電影時,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邀請大導演韋斯·安德森回答一個問題:如何“導演”博物館龐大的藝術收藏?

於是,韋斯·安德森(Wes Anderson)和搭檔(也是妻子)尤瑪·馬努夫(Juman Malouf)策劃的展覽“棺中的Spitzmaus木乃伊和其他寶藏”在11月6日開幕了——聽上去就像一個故事。

一出天真的“鬧劇”

看韋斯·安德森的展覽前,最好回顧一遍韋斯·安德森那些情節複雜、古怪的電影。安德森本人表示他的電影是協作的產物,“如果去掉他們的名字,僅留下我自己的名字,看不到這樣的結果。”無論如何,別具一格的視覺風格無疑是韋式電影的標誌性的特徵——一個全球影迷一眼就能識別的風格。

韋斯·安德森導演的電影《布達佩斯大飯店》

這種視覺風格不難在“棺中的Spitzmaus木乃伊和其他寶藏”中感受到——幾乎可以說,進入展廳,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這種濃鬱的視覺風格。

策劃展覽的方式,讓人想起安德森的電影。國家、年代、知名程度......兩個策展人有意忽略文物的種種標簽,僅以他們所存在的形式產生新的關係。

要麽全都綠色

要麽都是武器

要麽都是小雕像

不被展品的歷史束縛,兒童般天真的收集方式,產生了一個有趣的戲劇場面——它們不像是嚴肅的文物,更跟家中私藏的有趣物品,相互之間似乎還發生了一些故事。這中間還有一些對過去王朝的懷舊,以及一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天馬行空。

韋斯·安德森的策展搭檔尤瑪·馬努夫——她是安德森電影的招牌插畫師,還為展覽中出現的作品畫了一些畫。這些個人風格獨特的畫,更容易讓人想到韋斯·安德森的電影了。

一個讓人疑惑的展覽

就像你所看到圖片的一樣,任何期望這個展覽是集中在某個歷史主題、展開傳統說教模式的人,不免要對新晉的策展人韋斯·安德森失望了。

陳列作品的八個展廳裡,沒有一件作品的旁邊貼著展覽常見的作品資訊。展廳看上去更像是某一個布景,它們經由不同的組合方式陳列在一面牆上或是一組櫃子裡,充滿了戲劇感——並且,是屬於韋斯·安德森和尤瑪·馬努夫的趣味。

不要指望直接從這裡學到多少文物知識,韋斯·安德森只想告訴你文物還有你所想象不到的一面——那些塵封許久的文物,在史學家的眼中或許不是那麽有“歷史價值”,只有在安德森這樣沒有被“專業性”嚇到的人手中才獲得了面世的機會。你剛好可以純粹地去觀察你所看到的每一件作品其中的有趣之處。

邀請韋斯·安德森策劃展覽的工作人員想必意識到他們遇到了對手:韋斯·安德森夫婦在博物館橫跨5000年的展品中隨心所欲地挑選,並且不惜策劃一個大展來展示他們的選擇——這可能是博物館成立127年來最大的展覽——整整430件展品,一半以上的作品從未展出過,包括塵封已久的名畫,保存良好的樹蛙標本,一把印尼的長頸琉特琴。

媒體這樣評價這次合作,“就像一個仁慈的父親將傳家寶藍寶堅尼鑰匙交給一個不正經的兒子和他聰明的女朋友。需要足夠信任,但仍然充滿風險。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一次冒險的跨界合作

其實,光從展覽的名字你就能聽出來,這個展覽不是那麽的“文物展”——

Spitzmaus Mummy in a Coffin and Other Treasures

棺中的Spitzmaus木乃伊和其他寶藏

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

但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尊重了這種表達。這個歷史悠久的博物館建於1891年,是世界上藏品最豐富的美術和裝飾藝術博物館之一,不僅有拉斐爾、維米爾、魯本斯、倫勃朗等偉大藝術家的傑作,也收藏了埃及和近東系列具有悠久歷史的神秘文化珍品。

策展人Jasper Sharp

促成這次合作的知名藝術史學者和策展人Jasper Sharp耐心地向公眾解釋這個展覽。他與安德森夫婦結識與三年前寒冷的一天。那天他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問他是否可以給即興通過博物館為遊客導覽,而這兩個遊客剛好就是安德森和馬努夫。

與韋斯·安德森的合作並非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第一次邀請其他領域的人參與策劃。此前他們邀請過Ed Ruscha和Edmund de Waal等當代藝術家,以全新的視角來策劃博物館的展覽。

2012年,Ed Ruscha受邀策劃了展覽“The Ancients Stole All Our Great Ideas”(古人偷走了我們所有的好點子)

2016年,Edmund de Waal受邀策劃了展覽“During the Night”(在夜空)

他們意識到,博物館不再僅僅是更新收藏的機構,更需要用實驗性的、有趣的方法,讓遊客感受世界上最好的展品。個人趣味,或許可以成為一種展示作品的方式。

鑒於韋斯·安德森和尤瑪·馬努夫基本不會德語(維也納的官方語言是德語),對文物的了解也遠稱不上“專家”級別——雖然這對電影Couple早就去過這家博物館,甚至韋斯·安德森的母親還是一位確確實實的考古學家。這次展覽的挑戰是巨大的。

但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呢?至少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是這麽想的。而韋斯·安德森的目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展覽”。

來自安德森的奇怪郵件

確定合作後,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開始收到一些來自韋斯·安德森和尤瑪·馬努夫不同尋常的郵件。他們詢問的事情包括:

1、你有一個綠色的作品列表嗎?

2、能否寄給我們一個包括所有黃色作品的清單?

很顯然,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的數據系統沒有這些類別。博物館的管理者們不得不手動搜索他們的需要的數據,盡力配合這兩個天馬行空的策展人。

於是,430件文物根據顏色、材質、大小等各種新的分類方式,安排在各種展廳。其中不乏一些被評論家看起來“古古怪怪”的展品。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個展覽忠於韋斯·安德森的導演風格。

“我們希望”,韋斯·安德森在展覽附帶的小冊子上寫到,“我們能夠將一些光芒照向那些此前因為太暗而看著不舒服的角落。”

這種大膽的做法遭致了不少批評。不過,鑒於韋斯·安德森在開幕式上已經提前說過,“我們本以為這會很容易,很顯然,我們錯了。但是我們沒想到會犯這麽長時間的錯。”也許這僅僅是出於客套,但似乎也很難再苛責這位新晉策展人的異想天開。

其實,安迪·沃霍爾早就玩過了

韋斯·安德森和尤瑪·馬努夫在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的“任性”,其實並不是先例。安迪·沃霍爾在1969-1970年與羅德島設計學院博物館合作的展覽“Raid the Icebox I with Andy Warhol”,不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展覽,卻讓人難忘。

1969年,受收藏家Jean和Dominique de Menil邀請,藝術家安迪沃霍爾組織了一個全新的展覽,展覽的作品全部來自羅德島設計學院博物館的永久收藏。這個被命名為Raid the Icebox I with Andy Warhol的展覽,可以說是一個純粹的個人趣味展。現在則被廣泛認為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重要的藝術家策展作品。從那時起,展覽領域不斷激發類似的合作。

在那次罕見的展覽策劃中,安迪·沃霍爾憑經驗挑選展品,以回應Dominique de Menil向他提出的幾個問題:

1、如果那些重要的現代藝術家從收藏中選擇展品,將會形成怎樣的展覽?

2、 是否唯一的組織原則將是他看過並喜歡的任何東西?

3、 收藏展的結果是否會與一般的策展人所策劃的展覽不同?

4、 或者與任何一個人不同?如果一個藝術家選擇的作品足夠強大,他會把他的個性強加於這個作品之上嗎?

5、 如果藝術家足夠有名,人們會受到好奇心的驅使去看嗎?

嚴格來說,韋斯·安德森和尤瑪·馬努夫不是藝術家,但是他們遇到了安迪·沃霍爾曾回答過的這幾個問題。更特別的是,他們的“演員”,是各種各樣的古代文物。非傳統的展覽形式,對某些人而言似乎有些挑釁。

對這個將持續到2019年4月、並且會去意大利“巡遊”的展覽,韋斯·安德森大概也有些拿不準,他在展覽開幕式上說,“這也許值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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