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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遮百醜?北洋水師將領為何會集體上演“自殺秀”?

作者:翟曉潔

(丁汝昌)

(1)水師提督丁汝昌服毒

1895年2月11日夜,一位大清國的高級軍事將領神色悲涼、踉踉蹌蹌地走到辦公桌前,提筆給老長官李鴻章寫了一封絕筆信。他含淚在信中寫道:“吾雖決意與艦同歸於盡,然人心潰亂,大勢已去矣。”

人心潰亂,大勢已去。生有何用,死亦何懼。

書罷,他緩緩地擱下手中的筆,端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酒,一飲而盡。他喝的是“鴉片酒”,民間不是早就說了,“大煙膏子就酒,小命立時沒有”。寫信之前,他還跟下屬交代了後事。

這狼狽而羞恥的世界,與他而言,只想倉促逃離。

這個人就是大清國赫赫有名的水師提督丁汝昌。

三個小時候後,毒性開始發作,他隱隱感覺腹部的痛楚漸漸強烈,直至無以複加。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早上。

2月12日,59歲的海軍名將丁汝昌終於如願以償地死去了。

(一組《甲午大海戰》圖片)

(2)丁汝昌等將領自殺背後殘忍的現實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1894年10月,丁汝昌就受了重傷。在指揮作戰時他不慎被炮火所傷,當時的日軍火藥彈中,夾雜了大量的有毒物質,因為被灼傷的面積很大,他的雙腳腫脹到無法站立,無奈之下只能給李鴻章寫信,希望讓劉步蟾暫代指揮,經批準後退回二線休養。一個月後,劉步蟾死去,重傷未愈的丁汝昌被急令歸隊,帶傷奮戰。

所以,自殺對他而言,不過是了斷殘命,或許是一種解脫。

他曾交代牛昶昞,要將提督印砍掉一角作廢,以免落入敵軍手裡。誰料他死後,牛昶昞不僅沒有毀損提督印,反而拿著大印以丁汝昌的名義投降日軍,回京後還將所有的罪責一股腦推到了他的頭上。欲加之罪,又死無對證,加上戰敗後李鴻章自身難保,想說句公道話也力不從心。於是丁汝昌成了民族的罪臣。

“致遠號”管帶鄧世昌犧牲後,被朝廷追封為“太子少保”,光緒帝親自為他寫挽聯“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

可是丁汝昌呢?不僅沒有撫恤,反而被革除官位,抄沒家產,甚至連屍身也穿上黑色囚服不能下葬,致使丁家子孫被迫流落異鄉。直至宣統二年(1910年),經過丁汝昌老部下的多方爭取,清廷才為他平反。

在整個北洋水師隊伍中,只有少數高級軍官如 “經遠號”管帶林永升、“超勇號”管帶黃建勳、“揚威號”管帶林履中真正戰死沙場、壯烈殉國,活下來的將領中,除了“鎮遠號”護理管帶楊用霖選擇吞槍自殺之外,海軍提督丁汝昌、“定遠號”管帶劉步蟾、“鎮遠號”管帶林泰曾等海軍主要將領,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吞食鴉片自盡。

一個個英雄般的人物卻死得陰柔淒寒,以至於直到如今我們提起這班將領,想起這場戰爭,總覺得籠罩著一絲陰森異樣的色彩。

(3)無奈的自殺,誰之過?

中國文化對待這一類敢於自裁的歷史人物向來寬容,不是說“死者為大”、“為死者諱”嘛,既然人都不在了,就該被標榜“忠誠”、“烈士”之類的美名,至於他們生前做過哪些有價值的事也就成為次要問題。一死遮百醜,有些人更是不明不白地被捧為了“民族英雄”,這其中就有丁汝昌。

不錯,丁汝昌浴血奮戰、勇於自裁,也算是一條好漢,但是絕對還算不上什麽“民族英雄”。因為他目光短淺、剛愎自用、思想守舊,不能認清現代海軍的發展現狀,排斥外國專家和新技術,造成了北洋水師發展停滯,水準下降;因為他玩忽職守,導致水師基地妓院煙館遍布,軍紀廢弛。

北洋水師是李鴻章一手創辦的,也因為李鴻章苦心孤詣的努力,成為了亞洲排名第一的艦隊。然而成軍之後一直停滯不前,日漸衰落,最終造成一敗塗地的慘痛局面,這個作為水師提督的丁汝昌要負主要責任。

自古以來,每當國破家亡之際,必然也是一個自殺的高峰期,跳河的、上吊的、吞金的、服毒的、撞牆的,各種死法層出不窮,所謂的“愛國者”集體玩起了“自殺秀”。可是,這樣所謂的自殺殉國,充其量只能為自己博得一個“不怕死”的名節,不僅談不上殉國,更是對國家極不負責任的表現。

“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恩。” 這是對南宋以來腐儒們最直白的諷刺,平時不乾實事,只會在大難臨頭用以死報國的方式解脫,實在是愚不可及。

無為而死,死不足惜。

自殺,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的蠢笨舉動。家國危難時,最需要的是驍勇善戰、奮勇當先的將士。人生自古誰無死,馬革裹屍是英雄。而作為將士,應該有且僅有兩種結果,那麽戰死沙場,要麽回歸故鄉。

(4)一個外國人眼中的北洋水師

一場海戰,船政學堂幾十年大浪淘沙留下的優秀人才,就這樣凋零了。他們的集體謝幕使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中國海軍人才缺貨,也讓他們失去了軍界的話語權,之後北洋水師背負著歷史的無理指責,還要承受著炮管晾衣服的汙蔑。反而是一些參與了這場海戰的外國人在回到家鄉後,到處宣揚北洋海軍將士的英勇事跡。

北洋水師裡有個艦長麥吉芬是美國人,他事後回憶:“鎮遠艦上一門十二吋巨炮的炮長,正在瞄準敵艦時,一發炮彈削去他的頭顱,頭骨碎片波及其他炮員,他們並不為所動,最近一人鎮靜如常地接住炮長的屍體,轉給身後之人,邁前一步,遞補死去的戰友,抓緊火炮拉火繩,重新瞄準,發射火炮。” 可見北洋水師作戰時前赴後繼、視死如歸。他們其中大多數人曾留學歐美,接受過西方先進的海戰軍事技術訓練,許多外國教官評價北洋軍官具備良好的素養。

通常建造一艘鐵甲巡洋艦只需要一年,培養一名合格的海軍管帶卻需要十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這些有過19世紀最大規模鐵甲艦海戰經歷的將領們本是民族的瑰寶,應該把他們的經驗傳承下來,可惜他們都低估了自己的價值。

塵封的記憶要想重新開啟,要依附的不僅僅是累累白骨。這段歷史的真相和細節,或許再也尋不回來了,這也是最遺憾的地方。

【作者簡介】翟曉潔,湖北荊州人,武漢大學新聞系碩士研究生。曾在中國國際廣播電台負責采編工作。已發表散文、詩歌、小說等一百多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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