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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輩》破億後,口碑能幫國產片逆襲嗎?

采寫:滕朝,柳鶯(影評人)

編輯:報報

圖源網絡

由饒曉志執導,陳建斌、任素汐、潘斌龍、章宇、王硯輝、九孔等主演的荒誕喜劇《無名之輩》今日票房終破億。該片上映後,口碑和票房一路逆襲,豆瓣評分從8.2升到8.4。

根據貓眼專業版的數據統計,影片首日票房不到1000萬,而在上映後口碑迅速發酵,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就破了5000萬的大觀,排片比更是穩中有升,從開畫首日的13%,一路躥升到22%。同時上漲的數據,還包括各大網絡平台上的影片打分,以黑馬姿態駭客入侵,成為今年華語片的“良心出品”。《無名之輩》也成為導演饒曉志電影作品序列中的最佳作品。

貓眼專業版上《無名之輩》的票房走勢。

比起動輒票房上億的商業片,《無名之輩》上映4天,破一億的票房,市場表現雖稱不上創造歷史,但考慮到同期既有《毒液》猛烈宣傳行銷,又有《你好,之華》等明顯在星光上更耀眼的影片爭搶觀影人群,《無名之輩》在多部競爭影片的夾擊下表現仍舊堅挺,單日和累計票房甚至超過在中國擁有穩定擁躉的《神奇動物:格林德沃之罪》,這無疑是以小博大的成功范例。

回溯2018年華語院線片的表現,《無名之輩》的路徑似乎並不陌生,僅僅在三個月前,《我不是藥神》也是憑借爆棚的口碑,實現了上映17天,票房破30億的輝煌戰績,不僅捧出了文牧野這位新人導演,還讓章宇、王傳君、譚卓這批實力演員得到市場認可,更是讓各個出品方、發行方賺得缽滿盆滿。

《我不是藥神》眾演員。

當中國影視圈各位同仁紛紛哀歎寒冬到來的當口,《我不是藥神》《無名之輩》等影片的成功舉出了反例。那麽,憑借口碑實現票房逆襲是否有一定規律可循?這些名利雙收的事實,是否可以給從業者一星半點的啟示?

答案是肯定的。

比起眾多圈錢意圖明顯,純屬在市場上胡鬧的華語片,《我不是藥神》和《無名之輩》在編劇和表演上的扎實,讓影片本身無太多可指摘之處。作為工業化產品,它們在製片成色上,是夠格放到大銀幕上供人欣賞的。從閱聽人層面來說,近兩年影迷群體的細化,和垂直類娛樂媒體資訊的透明化,使得觀眾越來越有能力在影片上映前就根據演員陣容、幕後團隊等判斷一個項目的靠譜程度。

演技在線的演員,逐漸區別於靠臉吃飯的流量明星,在觀眾心目中成為品質保證。

即便是像文牧野這樣的新導演,此前並沒有太多履歷可供觀眾參考,但寧浩領銜的壞猴子創作團隊,無疑從另一個側面為項目保駕護航。事實也證明,他們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此現象,我們多少也能從《找到你》《一出好戲》的影片的前期口碑營造上窺得蹤跡。

《無名之輩》海報。

此外,電影宣發的層級策略,讓優質華語影片的口碑發酵成為可能。點映、路演成為華語院線片的標配。

比起單純的物料大肆轟炸可能造成的疲勞感,對影片品質有信心的宣發方,往往會號召包括明星主演在內的主創親力親為地進行路演,一站站地與觀眾見面,製造出親切無比的互動。同時以誠動人,談論創作的不易,讓觀眾在銀幕內外與主創進行共情。

而一小部分幸運觀眾參加的點映,會在短時間內向更多的大眾提供管窺新片的切口,引發好奇,有效地聚集對影片感興趣的人,更有利於上映前期熱度的製造。開畫之後令人滿意的上座率,又往往是影院經理增加排片量的唯一理由。從口碑到票房的轉化閉環,由此形成。

當然,良好的觀眾評價也並非是影片大賣的必然保障,松太加導演獲得金爵獎的藏語片《阿拉薑色》隻獲得了區區240萬的票房,而此前入圍威尼斯電影節的《米花之味》的情況也半斤八兩。

由此,我們依然觀察到商業性的影片和文藝片的巨大鴻溝——前者憑借快節奏的敘事(有時甚至是MV化的剪輯)和明星的加入吸引眼球,又因為在社會關懷的層面做到真誠有加,引起越來越多觀眾的共鳴;而後者,卻依然因為講述更為邊緣的人群故事,更具挑戰性的敘事方式,而多少有些曲高和寡。

獨家揭秘:

口碑是如何打造的

《無名之輩》講述了在貴州的一個小城中,一對低配劫匪、一個落魄保安、一個身體殘疾卻性格彪悍的毒舌女等小人物,因為一把丟失的老槍和一樁烏龍劫案,被陰差陽錯地擰到一起,發生了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誕故事。

饒曉志是話劇導演出身,2016年首次導演了根據自己同名話劇改編的電影《你好,瘋子》,與處女作相比,《無名之輩》無論是在演員的表演,還是鏡頭的調度上都更加成熟,電影感更強。

導演選擇的演員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流量明星”,但在表演上卻都是實力派,其中陳建斌、章宇、任素汐、王硯輝四人都演過話劇,在表演上算是一大亮點。新京報記者採訪了導演饒曉志,聊了下影片的劇本、演員表演等幕後故事。

“聽到《瞎子》這首歌,才發現自己有鄉愁”

2016年,饒曉志和演員章宇去英國參加愛丁堡國際戲劇節,結束之後一起從倫敦飛回北京。登機之前,章宇喝了些酒,在飛機上睡著了。饒曉志有點恐飛,就開始聽歌,“正好聽到堯十三的《瞎子》,章宇推薦的,我一直反覆地聽,感覺聽到了鄉愁,一種排山倒海的感覺就來了。我跟十三也說過,聽到那首歌之前我覺得自己都沒有鄉愁。”饒曉志在聽《瞎子》之前,已經聽過堯十三的《寡婦王二嬢》等一些歌,但是《瞎子》卻把他聽出了惆悵。

在此之前,饒曉志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鄉愁,對故鄉的情感沒有那麽濃烈,“甚至有時候是一種羈絆或者約束,我們這些小鎮青年總是認為故鄉有一些裝不下自己的情懷和夢想,但在聽到那首歌之後,覺得某些東西其實就在你的身體裡,一直沒走過,就是那種感覺。”

所以,饒曉志就想創作一部電影,故事背景設定在自己的家鄉貴州,講述自己熟知的人和事,“包括我、章宇、陳建斌、大潘(潘斌龍),都是這麽長大的,都不是大城市的孩子。”最後,《瞎子》成為電影中的一個插曲,導演還邀請了詞曲作者堯十三在影片中本色出演,在路邊抱著彈吉邊彈邊唱,與整個影片的氣質極為契合。

堯十三在片中出演。

時間設定在一天之內

四個故事走到了一條線上

一開始導演是想做一個眾生相的東西,劇本是按照四個獨立故事寫的,之間沒有彼此的關聯。但是導演也提出了一個目標,就是時間設定在一天之內,只是到了最後四個故事走到了一條線上。於是導演就找到拍《你好,瘋子》時合作的編劇雷志龍,一起聽堯十三的《瞎子》,大家一起聊成長過程中遇見的一些人,看看他們有沒有特別可愛的地方,就拎了一些人物出來。任素汐演的馬嘉祺這個角色,就是從她與導演之前合作的話劇《蠢蛋》中拎出來的,但故事完全不一樣。

《蠢蛋》劇照

在慢慢的創作過程中,兩位開始慢慢尋找這四個故事之間的可能性,由原先四個彼此獨立的故事變為多線索交叉敘事。這種劇作上的轉變,對導演來說最困難的部分是“如何在一天的中間把這些事件堆積起來,讓大家看到他們的前半生。”而導演的做法是把每個人物都做得很扎實,通過人物的邏輯和目的去找他們可以相交的可能性。

電影雖然講述一天之內發生的故事,但我們卻能看到每個人物的前史:馬先勇(陳建斌 飾)因為自己之前的過錯,承受著妹妹和女兒的埋怨,死皮賴臉地活著;馬嘉祺(任素汐)彪悍毒舌的背後卻有著極度的脆弱;胡廣生(章宇 飾)一心想當大英雄,乾大事,年少時殺死眼鏡蛇的英雄事跡卻是個自己已經忘懷的謊言……

劇本創作了一年時間,直到開機時都還在修改。整個影片的風格也延續了導演一直追求的荒誕喜劇的路子,讓觀眾笑中帶淚,“我們做荒誕喜劇還是按照正劇拍,主要以人物內心的走向和規定情境為主。”

陳建斌

“買李子順雞蛋的段落都是陳老師想出來的”

自從2015年自導自演完《一個杓子》之後,陳建斌就沒接演過電影。之所以能夠接演《無名之輩》,導演饒曉志說,一方面應該還是劇本打動了他,另一方面是兩人在某種意義上算是一路人,“都是被戲劇照耀過的,我們喜歡的劇作家都很相同,因為那些劇作家的一些思想照耀到普通人身上的時候,他對小人物和生活的關切點是比較一致的。”

兩人都喜歡創作了《等待戈多》等荒誕派戲劇的代表人物山繆·貝克特,有一年夏天,導演穿著短袖,陳建斌看到導演左手前臂上紋了一個貝克特的頭像,特別震撼:“我愛貝克特,但還沒有愛到這個身份上。”

在合作過程中,陳建斌在表演上給導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總是能夠想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點子來。有一場陳建斌買李子的戲就是在現場商量出來的,陳建斌和賣水果的大媽插科打諢,買完李子之後還順走了一個雞蛋,極其生活化。

導演說,那場戲本來沒有那麽長,是很簡單的一個過場戲,但陳建斌對於生活的觀察很仔細,“其中豐富的地方那是他給我的禮物。我們在現場會碰撞很多,包括一些台詞,我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是劇本裡原有的,哪些是現場的了。”這次合作完之後,兩人在創作上更為融洽,饒曉志還監製了陳建斌導演的第二部作品。

章宇:

“衣服是從群演身上扒下來的”

章宇是饒曉志的師弟,兩人都是貴州大學藝術學院表演系的,章宇入學時,饒曉志已經畢業了。但之後,章宇主演了饒曉志導演的話劇《你好,打劫》,在台灣、上海、北京等地都演過。

今年,章宇在口碑之作《我不是藥神》中飾演的“黃毛”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台詞不多,表演上很隱忍,與《無名之輩》中脾氣暴躁的憨賊性格反差很大。導演說:“我了解他,知道他能演好,而且這個角色也很適合他。”

影片開頭,章宇飾演的角色腿部受傷,同伴給他換藥時,他的反應十分搞笑,導演說,雖然我們都排練了,但每一次反應基本上都是即興表演。

至於章宇的“雞冠頭”造型,導演說這個的來歷比較神奇。最開始章宇的造型就是比較普通的寸頭,還被壓塌下的那種髮型。但劇組到了貴州都勻的時候,要找一些當地的小混混做群眾演員,排練一些打群架的場面,然後就發現裡面有個演員,跟章宇一樣瘦,髮型是兩邊推光了,留了一個小辮,“我們就覺得,哎,這個人很對,就把他的衣服扒下來,穿在章宇身上,把章宇的髮型也推了,他心中就是該有這種叛逆的感覺,不是那種很土的形象。”

任素汐:

“影片最大的淚點和感動都是來自任素汐”

饒曉志和任素汐也是老朋友,兩人在話劇《你好,瘋子》《蠢蛋》中有過合作,所以導演就對任素汐十分放心了,“我也不去了解她怎麽去準備的,肯定是方言、梳理人物,這是我組裡演員都特別認真的一點。”

進組之前,任素汐就開始準備貴州方言,因為在片中任素汐大部分是在房間,與章宇、潘斌龍演對手戲,他們的戲被安排在開機的一個月之後,三人沒事就在酒店裡對戲、排練。他們三人的戲是在棚裡拍攝的,家和天台都是搭建的,用了大概一周時間拍攝完成。

片中的任素汐雖然高位截癱,卻是一位“毒舌婦”,有大段用貴州話罵人的台詞。有一場戲,坐在輪椅上的任素汐尿失禁,人物性格一下子就變了,懇求倆個賊趕快走,邊哭邊罵,還朝兩人吐口水。

任素汐自己作詞作曲的推廣曲《胡廣生》

在導演看來,對於這樣一個女生,身上剩下的最後武器就是嘴和眼神了,“一個成年女子在兩個陌生男人面前尿尿了,多羞愧啊!吐口水就是因為急了嘛,我也忘是我提的還是她說的。”實際上,高位截癱這個角色在饒曉志的話劇《蠢蛋》中的第一個故事裡就出現過,“話劇裡也有相關的情節,所以在那個時間就已經解決掉這個問題了。”

為了讓任素汐這個角色更為豐富一些,導演在捋劇本的時候,覺得這個角色總得有什麽愛好,就給她捋了一些前史進來,最開始有個想法是讓她出去玩一趟,坐過山車,或是在路上遊走,“我們也設計了一些鏡頭讓他們三個人出去放縱一下,不能老在屋子裡。後來就變成一個簡單的夢想,拍一張站著的照片。這個點非常好,也是大家一起商量出來的結果。”

年度最美鏡頭之一

潘斌龍:

“這可能是潘斌龍生涯中最好的一個角色”

在合作之前,導演和潘斌龍並不熟悉,但見面之後“覺得他身上有那種謙卑感,跟大頭這個角色很適合。”導演選演員有個習慣,基本不試戲,不喜歡把演員逼到一種絕境演給自己看,他喜歡以聊天的方式來了解演員,聽他們說一下過去。在與潘斌龍聊天過程中,導演發現他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所以我覺得他是能理解這個人物的,他自己也覺得這是他的轉型之作。”

結局:

“因為沒死成,章宇十分痛恨導演”

影片最後,陳建斌、章宇、潘斌龍三人飾演的角色巧合的出現在一輛救護車上,緊張對峙下,章宇開槍射中了陳建斌,章宇被捕。

其實,這個故事曾經有過另一個結局:章宇飾演的胡廣生被亂槍打死。導演說,章宇特別喜歡這個結局,作為演員他特別想讓胡廣生在裡面死掉,覺得這是一種圓滿。

但對導演來說,這不是圓滿,所以沒有讓他死,“對我來說,他打在馬先勇身上的那一槍,其實就是打在他自己的身上。後來章宇非常痛恨我,有一次喝多了還說我為什麽不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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