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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兒編程的中國式遊戲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Alter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事實證明,K12領域隱藏著一個又一個金礦,去年還有些低迷的少兒編程,在教育考試政策的指揮下,短短一年時間已經有了即將爆發的跡象。

在“全國青少年創意編程與智能設計大賽”中,今年的投稿作品超過7萬件,比去年同期足足增加了15倍;張泉靈等投資者不遺余力地為少兒編程背書,紅杉、經緯、軟銀、華創、真格等均在少兒編程的賽道上狂播種;線下櫛次鱗比的補習班,有不少已經開設了少兒編程課……

少兒編程的風口就那麽突然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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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和90後從小就被告訴說:“一定要學好英語!”

可能會有幾個調皮的孩子反問一句為什麽,聽到的往往是不知所以然的答案。當80後和90後為人父母的時候,儘管多數人不知道“少兒編程”的價值在哪,想想自己當年沒有好好學英語的懊悔,一定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小時候沒人告訴80後們學英語到底有什麽好處,少兒編程卻不一樣,至少各類線下培訓機構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家長們。

比如國家教育政策的引導。2017年7月份,國務院印發了《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提到要在中小學階段設定人工智能相關課程,逐步推廣編程課程,並為一些機器人競賽加入了應試加分機制。

經歷過高考的家長們自然明白其中的奧秘,當有所謂的業內人士發出“不會編程的孩子,就像現在不會英語的孩子一樣讓人焦慮”的聲音時,一些家長恐怕已經迫不及待地交錢給孩子報班。

事實卻也如此,浙江省教育廳早在2014年就把資訊技術(含編程)正式納入高考考查科目之一。教育部也在2016年批示有條件的地區要積極探索資訊技術在眾創空間、跨學科學(STEAM教育)、創客教育等新的教育模式中應用。培訓學校的行銷說辭,雖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倒也沒有偏離既定事實。

再比如對家長雞湯式的教育。埃隆?馬斯克9歲就開始學習編程、馬克?祖克柏10歲開始學編程,喬布斯和比爾?蓋茨也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就開始接觸編程了……學習編程幾乎成了孩子變優秀的必要條件。

甚至不乏一些現實題材的案例,比如杭州15歲高三女孩郭文景因為獲得了奧林匹克資訊競賽獎項,最終被哈佛本科提前錄取;長春三名高中生鄒雨恆、吳一凡、王天懿因“電腦玩得好”,被保送北大清華……類似的案例可以說不勝枚舉,並廣泛見著於各大少兒編程平台推送的微信公眾號裡。

在孩子的“課外活動”中一直都存在一條鄙視鏈,乒乓球、羽毛球等大眾運動自然要輸給鋼琴、小提琴等藝術課,馬術、高爾夫、擊劍等“高雅貴族運動”又凌駕於藝術課之上,憑借腦力優勢的“少兒編程”最終輕鬆站在了鄙視鏈的頂端,尤其是在教育部明令取消奧數高考加分之後。

少兒編程奇跡般的爆紅,恐怕不是家長們想讓孩子們當程式員的結果,一些家長已經形成了比較理性的認知,卻不等於少兒編程已經從小風口成長成了大風口。

02

“全國青少年創意編程與智能設計大賽”有接近四分之三的作品來自四川、江蘇、浙江三省。地域上的嚴重失衡無疑折射了這樣一個事實:少兒編程的火熱,離不開政策引導和創業者的“鼓吹”,浙蘇川三地恰恰是教育指揮棒指明的地方,而大多數家長還沒有意識到讓孩子學編程的實際價值。

如此,課程體系的不完整是首當其衝的。

參照美國電腦教師協會的電腦教育標準,7歲以上的孩子開始Scratch圖形編程,9歲以上開始接觸Python代碼編程,開發小遊戲、爬蟲、網頁製作等,10歲以上的孩子開始NOIP算法編程,學習C++的基礎理論、掌握針對NOIP的算法核心知識。主要採用“圖形-代碼-算法”的階段式編程,同時還搭配了一整套的軟硬體教學體系,類如遊戲、機器人、開源硬體平台等。

國內還沒有出現統一的標準體系,大多數機構通過借鑒國外體系,加上自主研發的形式進行課程設計,比如網易卡搭編程採用了美國電腦協會的標準,從零基礎的入門到高級別的算法課程;編程貓推出了圖形模塊在線編程的課程,幫助零基礎的孩子進行編程入門;以及網易《極客戰記》等遊戲化的編程教學產品。

但就整個行業來看,現有市場的編程教育還只是Scratch承載的低齡版編程教育,再然後就直接跳轉到成人版編程教育,缺少面向青少年的過渡階段,中間的斷層導致平台很難留住已經完成既定課程的學生。

和很多K12教育一樣,少兒編程也是從線下市場爆發的,網易卡搭編程、編程貓、斑碼編程等還只是後來者,最先湧入的是傳統教育機構和機器人培訓機構,這或許才是少兒編程存在問題的病灶。

家長缺少對課程體系的認知,培訓機構也忙著“鑽空子”。除了浙江、江蘇等少數省份外,編程並沒有被納入中小學教育課程,很多學生是利用寒暑假的機會學習編程。少兒編程市場就出現了預料之中的“淡旺季”,導致編程大神們不屑於進入培訓行業,線下機構不得已自己培養老師。

一組公開數據顯示,上海學校裡的資訊技術課程裡,80%的教師非科班出身。不少打著“少兒編程”旗號的補習班成了“薛定諤的編程”,看似每天都在補習班裡學習,又什麽都沒有學會。

有人將原因歸咎於不合理的商業模式,少兒編程仍在重複著其他“課外活動”的老路,ToB的模式要死磕手中的資源,買單者是學校為主的教育機構,To C模式又受限於流量和市場教育,主要是賣機器人等編程道具。

資本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一邊看好少兒編程的未來趨勢,一邊又偏愛A輪之前的投資,少兒編程在B輪和C輪上的融資案例至今仍較為罕見。畢竟少兒編程才剛剛起步,資本也處於觀望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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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兒編程該如何走出瓶頸?看到的答案其實有很多。

不過,照搬國外的課程體系是否奏效仍沒有定論,國內少兒編程的課程標準何時頒布也缺少準確的時間點。對於少兒編程市場的玩家而言,如何讓市場從小風口成長為大風口,除了創業者的不斷試錯和投資者的搖旗呐喊,還需要一些中國式的玩法。

在芥末堆主辦的GET2018教育科技大會上,網易卡搭編程負責人曹智清認為少兒編程還處於幼年期,並直言少兒編程的發展離不開政府主導。這是一個看起來不那麽商業化的答案,卻是個適合中國市場的辦法。

少兒編程的小風口,幾乎是《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一手締造的,倘若大部分省份將編程加入青少年的必修課,少兒編程的黃金賽道似乎不會有太多質疑。編程教育從非剛需到剛需,改變的不只是家長花錢的態度,還有一整套的教育體制,比方說編程課的普及勢必要調整數學課的教學,大學課程中才涉及的“貝葉斯定理”可能要深入淺出的灌輸給中學生們。

簡而言之,編程在公立學校下沉的速度,左右了少兒編程往前走的快慢。

另一個玩法可能是以比賽促發展,“全國青少年創意編程與智能設計大賽”就是一個例子,前後兩年作品提交數量的15倍增速,不難印證家長們對於類似比賽的熱情。

較為理想的方案是設計好比賽機制和級別標準,一是增加編程的生命周期,如果鋼琴課程沒有比賽定級,恐怕不會有今天的瘋狂;二是擴大比賽的市場影響力,逐漸向縣市級比賽滲透,創造“應試培訓”般的行業機會;三是讓比賽成績逐漸影響升學之類的核心痛點,儘管門檻很高,卻是最適合中國市場的方式。

當然,一切美好希望的前提是:少兒編程可以跳出粗狂生長的局面,在雞湯式的洗腦外,讓家長感知到編程教育本身的價值,可能是教給學齡期的孩子玩樂高,可能是讓孩子編程過的機器人跳舞,也可能是啟蒙還在在算法上天賦……重要的是少一些忽悠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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