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宋冠宇 王玥
編輯 | 繆凌雲
來源 | 首席科創官
在康得新、輔仁藥業等公司因財務造假被證監會接連揭底調查後，他們背後的審計所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也因被立案調查，深受影響。
截止7月26日，瑞華共有31個IPO項目被喊停，新的申報企業不接受材料。甚至還有多家企業公告停止與瑞華繼續合作。
在內憂不斷的情況下，瑞華還受到同行競爭的外患。
31個IPO項目被喊停
截止7月25日，瑞華在交易所排隊的項目中共有31個項目被喊停。
其中主機板的10個項目、中小板的7個項目，以及創業板正在排隊的12家項目，均為"中止審查"狀態；此外，還有一家名為北京華科泰生物技術的企業，由上周的排隊創業板IPO，變更為"終止審查"。
值得關注的是，在科創板方面，由瑞華擔任IPO審計的企業共有7家，其中北京海天瑞聲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7月26日深夜更新其科創板IPO審核狀態為"終止"。
圖片來源：證監會
除了瑞華的IPO項目外，另有7家可轉債或定增項目被"中止審查"。
其中沈陽藍英工業自動化裝備股份有限公司在7月26日晚發布《中國證監會行政許可申請中止審查通知書》的公告。由於受到瑞華在康得新審計業務中違反證券法而被證監會立案調查的影響，因此公司可轉債項目被中止。
圖片來源：公司公告
還有一些暫時未受到影響的企業，也紛紛前來與瑞華解約。
目前天鐵股份、通裕重工、尚緯股份等公司已與瑞華解約，並改與其他事務所合作。
圖片來源：公司公告
看來瑞華事件的影響確實讓客戶"哭慘了、嚇怕了"。
"連環炸"式暴雷，內憂外患襲來
證監會近期對輔仁藥業、康得新等企業進行揭底式的立案調查，其背後的瑞華也受到"連環炸"式暴雷的影響，並且這顆雷仍在持續爆破中。
7月26日晚，輔仁藥業發布公告稱公司收到證監會《調查通知書》，因公司涉嫌違法違規，決定對公司立案調查。此時，市值50億的輔仁藥業账上未受限金額僅有377.87萬元。對於大筆資金蒸發的情況，上交所在對輔仁藥業的問詢函中也多處要求瑞華進行解釋，瑞華對此危機如何應對就看近日的回復函內容了。
在此前，原A股白馬標杆股之一的康得新業績暴雷，"119億元財務造假"震驚市場，繼而審計確保其財報真實性的瑞華也被推上風口浪尖。
根據證監會認定，康得新財務造假從2015年開始，持續了長達4年時間。而從2013年起，瑞華連續5年對前者的財報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直到2018年康得新深陷危機，在大部分董監高已然無法保證年報業績的真實性情況下，瑞華才出具了"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
而在康得新財務造假的4年間，瑞華共收取840萬元審計報酬。
7月5日，證監會公告稱，擬對康得新及主要責任人員在《證券法》規定的範圍內頂格處罰並采取終身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圖片來源：證監會
瑞華近幾年由於在審計過程中出現問題，從而屢接證監會罰單。
來源：中注協官網
最近的一次是在今年1月，瑞華因為華澤鈷鎳2013年度、2014年度財務報表的審計出具了存在虛假記錄的報告而被證監會沒收業務收入；此前，瑞華還因在亞太實業、鍵橋通訊的審計中存在問題而被責令整改，風波不斷。
瑞華在內憂不斷的情況下還受到同行競爭的外患，也可謂是四面楚歌。
圖片來源：會計雅苑
7月23日上午，一封以立信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名義發布的《關於"北京長江文化股份有限公司"A股IPO審計服務項目中標公告的提醒函》（下稱《提醒函》）在網上傳播，矛頭直指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由此引發一場不小的風波。
然而，消息披露不久後即被刪除，在此後短短幾個小時之內也經歷數次反轉。
一方認為立信跳出來劍指瑞華的行為有些不妥，有違審計職業道德基本原則，有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意味。同時，也有另一方的觀點肯定立信的行為。
不久，立信即撤回了《提醒函》，並發布緊急聲明稱此前的《提醒函》是其所內的一名授薪合夥人楊某私自盜用投標專用章發布，並不符合立信的立場，且已將該員工開除。
根據中注協2019年6月10日發布的公告排名，在2018年度業務收入排名中，瑞華位列第六名。排除"四大"之外，瑞華已然是內資所的前兩名。
圖片來源：中注協網站公告
就承攬的IPO項目來看，在2018年會計師事務所的IPO項目中，瑞華承攬了11家，通過6家，通過率為54.55%。
這個業績看起來還不錯，不過由於各種原因，相比2017年來說有明顯下降。瑞華2017年IPO項目承攬43家，通過33家，通過率75%。
IPO業務是會計師事務所收入中重要的一部分。從數據來看，2018年企業IPO審計及驗資費平均值為678.69萬元。近年來，正是在這樣一張張"天價"大單的誘惑下，被尊稱為"資本市場看門人"的會計師事務所也偶有鋌而走險，審計不嚴的情況似乎也變得常見起來。
圖片來源：尚普谘詢
值得注意的是，從2018年中注協對事務所排名表來看，與事務所統一經營的其他專業機構業務收入佔比越來越大，瑞華此項佔比已達到36.09%，審計主業收費比例逐漸降低。
一位資深審計人員對首席科創官表示，"我國會計師事務所目前的整體收費偏低，並且競爭比較激烈。為了增加收入，事務所互相競攬業務，降低審計費用成為了一個比較有效的辦法，'收費打折'已經成為會計師事務所行業的普遍現象，然而伴隨而來的結果就是縮短審計時間、壓縮人工成本，甚至導致審計質量堪憂"。
在此背景下，如何在收入規模、人員規模擴大的情況下，保持及提高人員素質和專業水準，防止出現"大而不強"的狀況將是各事務所亟待解決的問題。
"看門人"須守土有責
這種財務審計"失誤"的情況，在資本市場似乎並不少。
據《證券日報》統計，近3年，證監會共對10家次證券公司、17家次會計師事務所、4家次律師事務所、6家次評估機構作出行政處罰，罰沒金額高達2.75億元，對9名從業人員實施市場禁入，有效壓實了中介機構責任。
7月9日，第一財經科創板研究中心根據證監會公開處罰信息，對重大信息披露違法案件當中的券商、律所、會計所以及評估機構進行了分類統計，並發布了《中國A股市場中介機構信披風險警示榜（2008-2018）》。統計數據顯示，在過去十年的信息披露類違法案件中，有10家審計機構涉及的案件違法程度較為嚴重，其中包括眾華、立安達、立信、興華、瑞華、大華、亞太、中審華、中興華以及信永中和會計師事務所。
來源：第一財經
上述機構除了瑞華，其余幾家也都涉入了一些財務造假案件當中。其中，北京興華涉欣泰電氣IPO造假案、瑞華所涉華澤鈷鎳以及亞太實業財務造假案、信永中和涉登雲股份IPO造假案、大華所涉佳電股份財務造假案、亞太所涉蓮花味精財務造假案。
而審計漏洞一旦被查出，機構輕則自己遭受處罰，重則連坐受其審計的其他IPO項目。
據《證券日報》報導，對於康得新案件，證監會目前已經啟動了對瑞華的調查。而隨著瑞華所被查，數十家擬IPO公司或將受影響，其中還包括7家科創板擬上市公司。
據一位資深審計人員向首席科創官描述，事務所會傾向於選擇風險較小的項目來做，一般來說這樣的業務在國內一般就是指"大型銀行、保險和國企"等。由於這類業務很難爭取到，因此一些事務所可能會"退而求其次"選擇以國企業務為主。
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原本應該履行資本市場"看門人"角色，需要向市場和投資者負責。然而，實際情況還離期待存在差距。在誘惑面前，一些機構甚至手段盡出，導致項目質量得不到保證。
6月5日，證監會發布消息稱，對於中介機構圍繞上市公司開展證券業務未勤勉盡責的，證監會堅持一案雙查，違法上市公司與不良中介一起處罰，嚴格處罰，絕不姑息，倒逼中介機構誠實守信，勤勉盡責，發揮好資本市場"看門人"作用。
可以看到，當前對資本市場中介機構的監管力度正在加強。對於圍繞立信、瑞華的這起風波，你怎麽看呢？歡迎評論區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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